第一百零二章暖在心間
風月場，薄情人，一入風塵，談不得一個情字。風塵中的女人也有各種各樣的，如顧橫波和柳如是這般，看透了愛恨，隻因他們看過了太多，早已清心寡欲，然而她們一旦認準了，就如同她們千古傳唱的豔名一般火辣。
顧橫波選擇在這個時候和自己最好的姐妹說出心裏話，其實正因為她看穿了一切，一個能夠對他們疼惜愛護的男人，或許此生僅此一回，十年揚州夢，她們早就如夢初醒。
歌妓兩個字會伴隨她們一生，不會有人真的愛上她們，就憑這是上的沒有一個風塵女子做過正妻，她們是世人眼中的下九流，妓是青樓女子，娶來做妾都是一件有辱門風的事情，更何況為妻，古代男子的妻子是要身家清白的女子才可入門，娼門中的女子永遠也無法真正的洗去鉛華，這一生隻能做人妾侍，為奴為婢，不管嘴上多麽愛你，多麽傾慕你的人，亦不管你是名樓花魁還是風塵中的奇女子，地位永遠在下麵。
於是，所謂花魁和才女，都是空有美貌，隻傳豔名，在世人眼中，娼門不存在青樓和妓/院的區別。
顧橫波不在乎唐歌將來會怎麽樣，有多大的成就，娶多少女人，她隻想抓住這種心動的感覺，陪在這個男人身邊，哪怕隻有一天，就算明天真開眼他已不在身旁，也不會後悔他從眼前離去吧。
柳如是低頭思量許久，她認真的看著顧橫波說道：“姐姐，若是，若是公子將來有無數的美人在側，你真的甘心嗎，我們是最好的姐妹，我們的身份也沒有挑剔的權利，可是你真的甘心嗎？”
顧橫波搖了搖頭說道：“這世上，沒有哪一個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的，但是這世上，也不是哪一個男人都平淡一生，身邊隻有一個女人，越是優秀的男人，越是會吸引眾多的女人，唐歌他，他太優秀了，以至於讓人覺得他很不真實，可是如弟，不管他將來怎樣，我知道，若是你我隻是看著他，藏著心裏的情誼，終究有一天，他身邊有無數紅粉佳人，卻沒有我們的位置……”
柳如是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這一生，還能在碰到一個唐歌嗎？柳如是想到他身邊有無數佳人相伴，而自己在遠處看著的情景，沒來由的心慌，我早已對情愛死了心，可是為什麽你要出現呢。
顧橫波想想說道：“我們在世人眼中就是下三濫，不能跟正常女人一樣挑選自己心愛的男人，可他是不一樣的，在他眼中，我們女人能頂半邊天，今日之後，不知道多少女子會為他的話魂牽夢縈，他那驚世的才華，如老婦人所說那般，不出三日，定會傳遍大江南北，他會龍騰九霄，會有無數女子為他癡狂，我們雖然沒有選擇的權利，但是愛誰，是我們的自由，我今天與你說這些，不僅僅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也因為我想做個女人，如弟，你懂嗎？”
柳如是抿著嘴，紅著臉，知道顧姐姐能放下一個女人的矜持和她說這些的目的，用不了多久，唐歌就會大鵬展翅，屆時無數女子對他投懷送抱，她們本就是風塵女子，哪裏還會有機會？
柳如是在唐歌麵前總覺得他那麽遙遠，那麽優秀，讓人赧顏，可是她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喜歡他為自己著急，喜歡他關心自己，喜歡他總想占自己的便宜，卻做賊心虛一樣，有賊心沒賊膽。
柳如是迷戀他為了顧姐姐的事情絞盡腦汁，為了護著顧姐姐挺身而出，迷戀那一刻他的男子氣概，她好多次都在想，若自己是顧姐姐該多好，柳如是明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天下聞名，顧姐姐說這些，因為他真的就像是夢幻泡影一般，也許今天，就在今晚還住在她的小院裏，而明天，就有人給他榮華富貴，雖然他說他不喜歡，可是柳如是沒有忘記，唐歌隻是一個過客，等安穩了，他要走的……
柳如是不知道想了多久，直到顧橫波拉住她的手，才猛然回過神來，顧橫波緊緊抓住好姐妹的手說道：“清荷跟我說了你們的遭遇，我就是知道，才會放下矜持與你說這些，他若是走了，縱然你我不甘心做妾，縱然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一個男人，又到哪裏去找一個唐歌，你懂嗎？”
柳如是認真點了點頭，看著床上睡著了的人，用了抓緊了顧橫波的手，悠悠說道：“姐姐，我們，替他把衣服換了吧。”
這世上的女人，不管她出身如何，遭遇如何，都在她們的生命之中，都期盼一次轟轟烈烈的愛情，而諸如顧橫波和柳如是見慣了風花雪月，看透了紅塵多變，縱使她們想要了卻塵緣，也逃不出一次心動。
顧橫波知道，柳如是明白，她們並不想一生孤苦，她們受了太多的苦，這世上又有哪個女人不想有個可以放心的依靠，又有幾個女人不想有人疼著，愛著，護著？
她們知道對於女人來說唐歌是一個完美的依靠，他一出現就抓住了人的眼球，也能抓住女人的心，優秀的男人總是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們明知或許不會有一個美好的結果，可仍然不想要放棄一絲希望，在風塵中的女人，矜持隻因為潔身自愛，無人愛，天愛，自愛，遇到愛，矜持會讓她們錯過很多。
顧橫波和柳如是忍著羞意給唐歌脫去了髒衣服，給他敷上熱毛巾，給他蓋上被子，這一夜她們擠在床上說了很多不為人知的話，唐歌不知道他在喝醉的時候，有兩個女人打著他的注意。
又是一天春光明媚，顧橫波和柳如是早早的起來熬粥煮飯，喝了一夜的酒，唐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剩下一條大褲衩，然而床上就他自己，反而失望之極，顧姐姐和如是也太不負責任了，難不成已經把我吃了就想拍屁股走人！
唐歌先看褲衩仔細鑽研，回憶了一番，結果更加失望了，不但沒有小紅花，也沒有特侖蘇……
幹淨的新衣就放在床頭，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唐歌揉了揉太陽穴，想起曾經隻有死鬼老爹不分寒暑的照顧他，洗衣做飯，樣樣都拿得出手。
死鬼老爹真是好樣的，既當爹又當媽，為了供他上學，供他學音樂，一輩子沒有再娶，然而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死鬼老爹已經滿頭白發了，他很蒼老，當唐歌能夠養活他的時候，他一病不起，從此天人永隔了，唐歌無法盡孝，空留愁腸。
每次想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會很失落，不過此刻唐歌覺得很溫馨，濕毛巾在額頭上癢癢的，枕邊的衣服疊的整齊，他想起昨晚第二次吐了之後，整個人就啥都不知道了，隻想著睡覺，這衣服，肯定是顧姐姐和如是給他換的，唐歌看著光溜溜的自己，心想也不知道顧姐姐和如是有沒有占我便宜，這麽健美的身材，顧姐姐和如是肯定把持不住吧？
唐歌伸了個懶腰，這才是家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鄉下，老爹把什麽都準備好了等著他起床上學，現在，如是應該在做飯吧，顧姐姐呢，昨天的事兒還沒跟她算賬，竟然拉我擋禍，用什麽名義不好，偏偏是心上人，難道真是我太優秀，招蜂引蝶的一把好手？
唐歌想了半天，有些心煩，自娛自樂是他的本性，但是顧姐姐的問題可就有點麻煩了，顧姐姐真是如同曆史上說的那樣，奔放至極啊，經過昨天的事兒，用不了幾天，恐怕整個揚州都會知道我是顧姐姐的心上人，眾口鑠金，假的也成真了。
也不知道顧姐姐到底是怎麽想的，唐歌思索了半天，現在，顧姐姐這事兒麻煩不小，既然他管了，也隻能管到底，昨天大話也說了，還是要先準備賺錢的事兒，然後給顧姐姐贖身，早點讓她脫離青樓，也少些麻煩，至少暫時有夫人 奶奶護著，不會出太多的亂子，昨天喝大了，現在還難受的很。
唐歌使勁兒搓了幾下太陽穴，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兒，微微一笑，楊國忠接下來會做什麽呢，還有那血手印的始作俑者，第三方插足了，切，貴圈可真夠亂的，唐歌撇了撇嘴，夫人 奶奶的事兒盡量幫一把就好，暫時能不參與就不參與，否則可真就難以脫身了，畢竟他現在是光杆司令，要什麽沒什麽，鬥不過那幫大佬。
唐歌換好了衣服，推開門，飯菜的香味兒就往鼻孔裏鑽，春光明媚，溫馨祥和，唐歌心情舒暢，酒勁兒一掃而光。
柳如是坐在晨光中，用力的搓洗著唐歌換下來的衣服，早晨雖然陽光充足，仍然有些濕冷，唐歌左右看看，沒有見到顧姐姐，想必已經走了，也不知道昨晚有沒有吃自己的豆腐，心裏暗很，這小妞，肯定是占了我的便宜，心生愧疚，當了逃兵了，唐歌一溜小跑過去。
柳如是泡的通紅的手捋了一下垂下來的發絲，唐歌看的心疼，同樣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給他洗過衣服。唐歌看著柳如是有些發愣。
柳如是開心道：“公子，你醒啦。”
唐歌手伸到水裏，冰涼入骨，柳如是手上還冒著熱氣，凍得通紅，唐歌抓住她的手，哈氣搓了搓，笑道：“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天還冷，水這麽涼，凍壞了怎麽辦，去，進去暖和暖和，我自己來就好。”
柳如是聽得臉紅，心裏歡喜，她抿嘴半晌，奪了過來說道：“不涼的，我早起燒了水，這是第二遍，擰幹了就曬起來。”
唐歌看的好笑，史書上說柳如是豪邁如男子，可自己見到的這位，整天臉紅，哪裏有點男子氣概，完全就是個小女人嗎。唐歌從他她手裏搶了過來，投了幾下，用力擰幹，說道：“瞎胡鬧，水這麽涼，對你身體沒好處，非要洗，管他幾遍都用熱水，看你凍得，還說不涼……”柳如是心裏甜蜜，被他說的羞臊不已，誰要給你洗衣服了。
唐歌擰幹衣服掛了起來，也不管柳如是願不願意，抓著柳如是的小手給他暖手，柳如是任他拉著，從未有過的溫暖，直接暖在了心裏，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就算是一家人，這樣子，也不好，柳如是卻舍不得抽出手來，她看著唐歌，幽幽開口說道：“公子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盛飯。”
唐歌搖了搖頭：“不急，顧姐姐呢？”柳如是任他拉著，隻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又那麽安心，唐歌什麽時候都那麽自然，不是在占她的便宜，隻是在發乎情裏的關心。
“今早就走了。”
唐歌點了點頭，使勁搓了幾下柳如是的小手，感覺已經暖和過來了，才問她：“你吃飯了嗎？”
柳如是搖了搖頭：“等你一起。”
唐歌心裏溫暖，等你一起啊，多好的姑娘，唐歌不自覺的用力抓住柳如是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拉著她坐下說道：“忙了一早了，你歇著，我去端過來。”
“我，我幫你……”柳如是心裏小鹿亂撞，唐歌的好她看在眼裏，越是這樣，她越是害怕，又在想著，若是這溫柔隻對她，那該多好，可是她知道，如她這樣的女人，是不能貪心的，而他這樣的男子，身邊也不會缺少了優秀的女人。
唐歌按著她肩膀讓她坐下：“昨晚那麽晚已經很累了，讓你坐著你就坐著，我來！”
唐歌不容分說的把她按了下去，柳如是心裏甜蜜，聲如蚊呐的嗯了一聲，不敢再說話了，低著頭臉紅的滴水，唐歌一見他這樣就渾身燥熱，趕緊去端早餐。
準備的差不多了，一回頭，柳如是又站在身邊了，唐歌那個氣，這小妞怎麽這麽不聽話呢！柳如是抿著嘴，端著托盤地給唐歌，道：“公子，清口……”
唐歌微微一愣，恨不得把柳如是擁在懷裏狠狠疼愛，這女人可真是掏了人心了，那股暖流，暖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