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他帶人來了
薛府門前來了兩個波斯商人,一個玉樹臨風,一個英武不凡頭帶著波斯冠,正中嵌著血紅流光的瑪瑙,穿著金絲鑲邊的上好綢緞,尤其是那玉樹臨風的少年,一身的金鑲玉,胸前墜著一個千手觀音,每個手中鑲嵌寶玉,雪白的貂裘繞頸披肩,活生生的一隻活著的雪狐,白色的異邦服飾,用金絲縫花,點綴碎玉翡翠,隻不過這豐神俊朗的美少年長相極為妖異,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陰柔之美,外套裏麵一條亮銀穿金鑲玉的藍寶石腰帶,往那一站一身的珠光寶氣,非但不俗,反而猶如聖子一般,帶著說不出的高貴。甚至那一身金玉,讓他有些聖潔,一看就是王公貴族!
但他的身體似有些殘疾,一隻眼睛戴著金花嵌寶石的白絲眼帶,帽簷邊上一根雪白的天鵝絨,高貴妖豔,美的讓女人都嫉妒不已,他身邊的夥伴也是英武之極,比他大了一圈,高了一頭,麵容俊朗卻有些粗狂之氣,腰杆筆直,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恭敬地站在旁邊卻掩飾不住那誰都不放在眼裏的狂放傲氣。
那珠光寶氣的美少年恭敬上前遞上了請帖,奉上了賀禮,老管家趕緊起身抱拳,不敢怠慢,若說這人,他其實並不認識,隻是去年老夫人做壽的時候,他也曾登門拜訪,得到了家主的禮遇,老夫人的召見,而且他送的禮物昂貴至極,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拿得出手的,老夫人對官場之事不多過問,也不願意結交商賈,但是這位珠光寶氣的少年,卻沒有那些商賈之人的銅臭味兒,反而讓人看著高雅,天生的氣質。
老夫人親自召見這異邦人,甚至促膝長談,他就算是薛家的老管家也不能失了禮節,當下行禮,親自將他二人引進了大門。
至於後麵的人,老管家幹脆繼續低頭記名收禮,都不正眼瞧上一下,薛家的規矩,不欺負良善百姓,不結交商賈,不對官家低三下四,更不巴結,若有例外,薛家保留最終解釋權……
薛丁山想不明白唐歌為什麽會有那麽一絲難掩的失望,也不好意思直接詢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記住了唐歌囑咐的話,就帶著他們去宴會大廳了,宴會差不多也要開始了。
唐歌再一次以知道了什麽叫做氣勢,碼的不會是整個揚州的官商都來了吧,這景色,這劇本是不是哪裏寫錯了?唐歌有些傻眼了,這還真叫大廳啊,密密麻麻的上百號人,二十多張圓桌,臥槽的,電視劇不是這麽演的好嘛,不是兩邊跪坐的小長桌嗎!
薛丁山以為唐歌被震住了,笑笑說道:“這還是小場麵,往年全揚州的官商,甚至京城的人都會來,不過奶奶這幾年喜歡安靜,不喜被人打擾,囑咐老爹少發請帖,若是去年,光院子裏就擺了幾十桌!”唐歌豎了豎大拇指,果然夠氣勢。薛丁山小小的虛榮了一下,還以為你是個雷打不動的主呢,原來也沒見過什麽大場麵。
他皺了皺眉頭說道:“唐大哥,你是貴客,本來按照你們的身份,要在末座的,可是怎麽能委屈了大哥,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前麵。”
唐歌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說道:“丁山,這不和規矩,姑且就依你說的,也沒有錯,對你們達官顯貴來說,我們的身份確實不配來這裏,今天我們到這,實屬無奈之舉,就不要再火上澆油了,你是聰明人,懂我的意思?”
柳如是和顧橫波心中無奈,是啊,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他們都太不合時宜了。唐歌終究沒有對薛丁山完全信任,他心裏罵娘,碼的,老子身份怎麽就比你們低賤了,糙!要不是被逼的,這破地方真不想踏進半步,不過麵子上的活,還是要做的,何況,學大少爺這孩子確實不錯。
“唐大哥……”
薛丁山有些不好意思,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其中的一些道道,頓時有些為難了,他佩服唐歌,所以心甘情願的叫一聲大哥,而且他不求回報的答應要幫自己,若是把他安置在末座,太不地道了,可是唐大哥說的又無法反駁。
唐歌看他有些為難,知道這小子糾結,當下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哪來那麽多娘們樣,人不論高矮胖瘦,坐在前麵並不能彰顯什麽身份,也不是能代表高低貴賤,何況現在我們的處境尷尬,你若真的過意不去,就更該給我們找個隱蔽的位置了,你是男人,別被那些俗不可耐的東西左右了!”唐歌相信,這小子絕對不傻,若說他什麽都知道,春風樓那天他也不會派人去喊薛老貨。
薛丁山眼前一亮,心中仿佛被什麽給觸動了一般,欽佩之情再一次升了起來,有些激動說道:“唐大哥,我果然沒崇拜錯人,你真的很不一樣,唐大哥,你一定要一直做我大哥,否則我裝傻子都不知道怎麽裝,要是人人都像唐大哥一樣拆穿我的表現,那可就慘了,而且,我確實不會裝,我想要做我自己喜歡的事,可我跟大哥和顧姐姐你們一樣,有的時候,身不由己。大哥你剛才的話,讓我觸動很深,唐大哥,你可不能不認我!”唐歌一陣惡寒,又腹黑的想到了斷背山……
唐歌退了幾步,四處看了看說道:“先不說這個,人越來越多了,看來也差不多要到齊了,你快去安排一下我說的那些,別處岔子,帶我們落座吧。”
跟節度使和比起來,這薛知縣就氣派太多了,人家這院子,這客廳,嘖嘖,唐歌那個眼饞呐,薛老貨小日子過得太滋潤了吧,開國侯府,薛家知縣,紈絝少爺,高宅大院,天子親封,嗬嗬,真有意思,唐歌不懷好意的在心裏冷笑。
客人都已經陸續落座了,節度使夫妻到的時候,特意來顧才女身邊打了招呼,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唐歌躲在偏暗一點地方盡量不想跟任何人打招呼,可奈何這屋子實在是太大了,他們的角落雖然偏了一點,仍然是一眼就能夠看到,節度使略微思索了一下,抱拳說道:“想必,這位就是唐小哥了吧?”
唐歌心裏打了個突,臥槽,苗頭不對,這貨怎麽突然來跟我說話了,看來這隱藏技能的熟練度要抓緊提升,當下起身回禮道:“正是在下,見過節度使大人,見過節度使夫人!”
陳飛鳳心裏有些發慌,那種詭異的感覺再一次湧了上來,說不清道不明,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一種微妙,她有些愕然,不過很快就收起了那種感覺讓她不該出現在臉上的表情,隻是笑了笑,算是回禮。
唐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心底疑惑至極,怎麽總覺得這娘們給他的感覺十分奇怪呢?
李元霸有意和他打好關係,來之前跟陳飛鳳商量了許久,姓唐的瘋子是得罪不起的,但是目前來看,不管是他還是楊老狗,都不會輕易的跟姓唐的沾邊,但是誰都知道,如果唐家的人能在那邊伸伸手……或者,幹脆看看風景,那時也是最好不過的了,但是若是能偏向一邊那麽一丁點的話,那事情就有意思了,他們當然不敢這麽做,且不說聖上那裏,就唐家瘋子而言,他不會允許官場的人動唐家子嗣一根汗毛,但是問題在於這小子雖然姓唐,可並不能確認他就是唐家的人,所以,稍微結交,利用一下也沒什麽的吧……
李元霸想起了那姑奶奶的說的不讓他用昏招,隻是結交,不算是昏招吧?李元霸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難怪打的楊老狗都心服口服,今日李某府上招待不周,還望唐小兄弟莫要怪罪才是,諸事纏身,百般不便,他日,還望唐小兄弟賞臉,來府上一敘!”
“不敢不敢……”
唐歌連忙拱手,心裏卻嗤之以鼻,同時有無奈的很,到底是上過學的哈,嘖嘖,這文鄒鄒的模樣,跟小爺有的一拚了,唐歌暗自腹誹,感覺有些怪怪的,李元霸在隋唐演義裏麵兒,可是有頭有臉的煞星,手撕鬼子的什麽的小兒科!傳言之中,他在戰場上最喜歡的就是手撕敵人了,抓著雙腿,淩空一甩,頓時一分為二,慘不忍睹。
李元霸其人由曆史人物李玄霸演義而來,屬於真實人物,李元霸自己兩錘對撞,震死幾千人,綽號小雷公。他是隋唐第一條好漢,上界大鵬金翅鳥臨凡,被煬帝封為趙王,位居隋唐“八大錘”之首。
年方十二歲,生得尖嘴縮腮,一頭黃毛促在中間。戴一頂烏金冠,麵如病鬼;骨瘦如柴,力大無窮。兩臂有四象不過之勇,撚鐵如泥,勝過漢時項羽。
一餐鬥米,食肉十斤。用兩柄鐵錘,四百斤一個,兩柄共有八百斤,如缸大一般。坐一騎萬裏雲,天下無敵。武器是一對擂鼓甕金錘,最早是漢代伏波將軍馬援的武器,馬援是馬超的祖先。
唐歌怎麽看都覺得這人跟隋唐演義裏麵那個小雷公差了十萬八千裏,這貨長得不但不醜,沒有黃毛,反而氣勢如虹,帶著一身的剛正之氣,腰杆筆直,英武不凡!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他們為難顧橫波,唐歌對這個李元霸印象不錯,能見到活著的傳說,誰能不激動,可惜,唐歌這點好感,根本沒持續多久,這個一身正氣的人,麵對王權,麵對身份低賤的歌妓,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正直,唐歌知道其實不怨他,甚至不怨楊國忠,怨隻怨命,怨造化弄人……
李元霸笑了笑,並沒有因為唐歌拒絕而生氣,反而上前一步,幽幽開口說道:“唐小兄弟,咱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我初來乍到,諸多不便,那日聽了你在春風樓的高談闊論,佩服不已,唐小兄弟有拳拳之心,李某人欽佩至極,他日得空,定要走動走動。”
伸手不打笑臉人,唐歌知道不能一味地推三阻四,否則真就得罪人了,抱拳說道:“既然節度使大人不嫌棄,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若是有機會,定然登門拜訪。”
節度使欣然一笑,眼中似有深意,這小子年紀不大,人卻妖孽一般,那日雖然他沒有親自去春風樓,但他的表現,都被揚州一夜之間傳的瘋了。
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這小子,不過十幾歲,還帶著些許未脫的稚氣,可他那日在春風樓臨危不懼的表現,神乎其技的樂律之道,驚才絕豔的才華,加上那三寸不爛之舌,將那幾乎不可逆轉的局勢給生生打破了,換做他們任何一方得到顧橫波,若是在自己這邊還好,若是在楊老狗手裏,嗬嗬,後果可想而知。
李元霸壓低了聲音,對唐歌說道:“唐小兄弟,小心楊國忠,他帶人來了!”
唐歌心裏咯噔一下,什麽叫‘他帶人來了?’唐歌剛想要問個明白,李元霸麵色一沉,有些不自在的拉著陳飛鳳找座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