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做你的家人
唐歌忙的熱火朝天，費盡心思設計了一個簡易的烤爐，可砌到一大半忽然停了下來，暗罵自己蠢，盒子啊盒子，鐵桶之類的不是也挺好嗎，水缸也行啊，弄個半封閉的烤爐，架在火上，受熱均勻，隻要加個蓋子，烤爐改良一下，就能起到很好的封閉作用……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唐歌看著已經要完成的大工程，欲哭無淚，算了，就這樣吧，沒時間改了。
顧橫波回來的時候，清荷和小白姑娘也都在跟來了，大包小包的幫著拿東西，小白姑娘身段長得不錯，發育趨勢良好，可就那張臉呐，唐歌就搞不懂了，為什麽偏要抹上厚厚的脂粉，難道醜的羞於見人？
唐歌禮貌的打招呼，唯獨對清荷小蘿莉愛理不理的，這小蘿莉全無道理可講，唐歌可不想招惹她，保不齊一會又發飆罵人了。
幾個姑娘看著唐歌都笑了笑，他大大咧咧的忙活著，也沒在意，顧橫波和柳如是心裏說不出是感動還是什麽其他的感覺，隻見他心情愉快的在忙著幹活，臉上沾了泥土也沒有發覺，那一身兒破爛不堪的衣裳，顯得更髒了，看的姑娘們芳心可可，又不是滋味，他可是在為了顧姐姐鞍前馬後，而他們認識，不過兩天。
唐歌洗了洗手，跑進廚房把家裏唯一的兩個小銅盆兒給端了出來，左看右看都覺得不滿意，不適合用作蛋糕模具。唐歌頓時皺眉了，這年頭不可能找到稱心如意的材料做模具，銅盆目前來看是最好的選擇，材質好的木頭也湊合用，瓷盆呢，沒試過不知道，任重而道遠呐，唐歌有些失望，準備這些東西，花費也不小的。
顧橫波眼觀六路，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的臉，將他的表現看在眼裏，擔心問道：“唐公子，可是還缺什麽？”
唐歌點了點頭：“圓形的模具，這銅盆雖然不錯，可是邊沿向外翻，蛋糕胚子烤出來會走形，所以現在需要找到合適的模具！”
顧橫波接著問道：“不知道唐公子需要什麽樣的模具？”唐歌伸手比劃著，描述了模具的形狀，也說了可以嚐試銅盆，木盆還有瓷盆這幾種材質的盆子當做模具，盡量的節省時間和開支。
唐歌想了想，總覺得不放心，說道：“不行，左右無事，顧姐姐，如是，咱們再去一趟街市，去鐵匠鋪和賣盆子的地方看看，最好能找到像是圓形的食盒那樣精細的盆子，明天就可以著手烘烤了。”
顧橫波搖了搖頭說道：“唐公子忙了一天辛苦了，這點事橫波來辦就好，你且歇息一下，唐公子所說的東西，我知道哪裏有，我這便去找來。”
唐歌想了一下，說道：“我一個大男人不能總是讓姐姐辛苦跑腿，要不我還是跟著吧，幫你拿一下東西也好。”顧橫波眼波流轉，似是平靜的湖水一樣好看，她笑道：“不重的，你好好休息，姐姐還仰仗你享受榮華富貴呢！”顧橫波竟然又開玩笑了，唐歌吃驚不小，總以為這大美女是個城府高深的老油條，沒想到也有可愛的一麵啊。
唐歌點了點頭道：“那就辛苦姐姐了。”
院子裏又剩下了唐歌和柳如是兩個人，唐歌將材料收拾分類，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瞪著顧橫波的事兒忙完了，一定要抓緊時間賺錢。唐歌搬著酒壇子，心裏又不是滋味了，有些自責，竟然是上好的女兒紅，他隻說買酒，卻沒有說買什麽樣的酒，這女兒紅不便宜，顧橫波手頭不寬裕，這些錢，都是心酸淚，她可能向著唐歌要送禮，哎……
他心裏那種讓這兩個女人過上好日子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唐歌打開壇子的封泥，輕輕嚐了一口，味道不錯，度數低了點，他要白酒不過是想要做蛋糕的時候去除忌憚的腥味兒，還有牛奶的膻味，用不著好酒，不過唐歌也有其他的想法，古代的酒水種類多，但是度數都上不去，說得難聽點跟白開水沒太多的區別，節度使夫人和學家老夫人的宴會也是一個機會，他想要蒸餾一些高度數的酒水出來，借此機會給蛋糕和白酒打廣告，等此間事了，都是生財的好路子。
唐歌笑道：“如是，找個水囊，葫蘆也可以，順便找幾根空心竹子。”柳如是以他馬首是瞻，聽了之後，沒一會工夫東西就找齊了，唐歌搬著酒來到了廚房，跟柳如是兩個人忙活著忙活著刷鍋生火。
柳如是笑得開心，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在父母身邊無憂無慮的日子，她隨意問道：“唐公子，你這是要幹嘛？”
唐歌也不隱瞞她，不知不覺之間把她當做了自己人說道：“這個呀，蒸餾，這酒的度數低了，喝起來沒味道，經過蒸餾之後，酒的度數就會變高，味道辛辣，夠勁兒，肯定受人喜歡？”
柳如是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竟然還可以這樣？唐公子真是太聰明了，她開心說道：“唐公子要賣酒？”
唐歌笑了笑了，又開始口花花了說道：“是啊，不想辦法多賺錢，怎麽讓你過榮華富貴的日子啊。”柳如是頓時又鬧個大紅臉，唐公子真是的，三句話不離的調戲自己。她嬌滴滴說道：“公子莫說笑了，如是，沒那個福分……”
唐歌好笑的看著她，多好的一個女人，不求這不求那的，一心一意想著別人，怎麽到自己這就變得畏手畏腳了呢，唐歌悠悠說道：“什麽福分不福分的，在我最失落的時候，最落魄的時候，有個女人義無反顧的對我好，給我吃的，給我住的，我沒什麽別的能耐，吹牛動腦還是做得到的，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我唐歌不是忘本的人，咱們呐，以後大把的好時光，這酒拿到兩位夫人宴會上走一遭，等顧姐姐的事兒忙完了，就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給咱們送錢花，拉麵是錢，蛋糕是錢，酒也是錢，你說，日子能不好嗎，這都是托你的福，沒有你，我指不定現在還露宿街頭呢。”
柳如是被他說的心裏砰砰亂跳，這些話聽著讓人激動，可柳如是總是慌慌的，唐公子為什麽說這些，他把我當成什麽呢，要給她一個風塵女子榮華富貴？
柳如是看不透他，心裏從來沒有過的亂，隻是苦笑，這兩天是怎麽了，從她賣身青樓那一刻起，她漸漸長大懂事，榮華富貴從不奢望，看透了人情冷暖，嚐遍了世間百態，看過紅男綠女，歡場做戲，笑臉逢迎，雖是風月場的清倌人，卻再也沒有想過人間情愛。
她不恨世情冷暖，隻恨造化弄人，她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不會擁有真正的愛情，就算她如今洗盡鉛華，可曾經是青樓歌妓的身份擁有扣在她的頭上，她就算成家立業也隻能做個小妾，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更不會有人真心待她，多少風月女子含恨而終，多少姐妹葬送在可憐的春心之下，沒有好的下場！
她眼睜睜看著許多風塵姐妹奮不顧身的想要抓住一份愛情，有人給她們贖身，娶她們過門，可是她們有幾個幸福，當初那份火熱冷淡之後，隻有空空的房間，冷冷的床榻，大婦的刁難，夫家人的冷眼，還有那短短的書信裏，幹涸的淚漬，滿腔的愁苦，假的，對她們來說，情愛不過風中一笑，不過兩行清淚。
她不相信愛情，也知道這個人或許隻是知恩圖報，可是不知怎的，看他指點江山，奇智百出，看他自信的模樣，溫柔的笑容，那麽自然，沒有狂熱，沒有情欲，沒有虛假，仿佛就是親人站在你的身旁，與你一起活著，甚至麵對這樣的危險的事情，他都笑談風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為的僅僅和她相識的兩天情誼，他真是個好人，和那些給姐妹們贖身的人不一樣，讓人心動，讓人不自覺的依靠，讓人信任。
唐歌把酒倒進了鍋裏，柳如是把削好的竹管遞給他，柔聲問道：“公子，你既然不願意涉足仕途，為什麽還要沾染姐姐的事情呢，你說揚州官場風雲變色，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其實，你不幫忙，如是也不會怪你的。”
唐歌扣上草編的鍋蓋，將竹管插了進去，回頭靜靜地看著柳如是，見她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她可能懷疑自己的用心，認真開口說道：“柳姑娘，我不是說了嗎，在我最無助，最失落的時候，是你給了我一切，如今我已經舉目無親了，我們既然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唐歌厚顏，把你當做親人，親人的事，就是我的事，隻是看樣子，如是姑娘似乎不太願意呢……”
柳如是被他說的心裏一暖，隨即有些慌亂，他，他生氣了嗎？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眼神躲閃，抬頭看去，那張俊俏的臉，帶著些許稚氣，沒了笑容，隻是平靜，可平靜之下，卻突然疲憊，甚至帶著說不出的落寞，這不是他第一次說舉目無親了！他叫我姑娘，他不笑了，他一直笑著的，一直叫我如是的，柳如是忽的心裏疼的厲害，說道：“唐公子，如是，如是，願意做你的家人，如是，也想一輩子做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