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好個小相公
十裏秦淮，麗水湖畔，這一道長街，已經擠滿了人，大多是趕來湊熱鬧的，不是有人小聲議論，楊老狗又出來禍害人了，也有人相互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兒，裏麵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揚州街市，向著揚州城蔓延。
楊國忠臉色陰沉，開口說道：“第一題很簡單，你既然自語精通音律，樂器隨意，那麽本官便考考你，古箏，琵琶，箜篌，排簫，你自取其中一樣演奏，若是不能打動本官，便也不必考下去了。”
沒人吩咐，樓子裏麵卻走出了幾個姑娘，匆匆的抱著樂器來到了大廳，都麵帶鼓勵的看著唐歌，默默地給他加油，今天，這好郎君算是給揚州人出了一口惡氣，讓無法無天的楊老狗吃癟了，更重要的是，他在幫顧姐姐。
顧橫波在青樓的名聲很好，不但才學出眾，對姐妹也都無微不至，親如一家。有人護著，姐妹們都替她高興。對楊老狗，恨之入骨。
他們更是喜歡今日初見的小郎君，見他那般嗬護姐姐，既是羨慕，又是欣慰，他那自信模樣，也是招人喜愛，他難道真的什麽樂器都會嗎？
唐歌朝著姑娘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笑容和藹可親，讓姑娘們心裏歡喜的很。楊國忠看著麵露不屑。
唐歌笑了笑，還以為是什麽難題呢，不過是演奏樂器而已，這題倒是簡單，不算為難，唐歌笑道：“依大人便是，隻是，這演奏之前，在下想要給在座的給位沒人發一張碎紙，等演奏完了，讓大家品評，在下演奏的好，各位打個勾，演奏的不好，各位打個差，最後按照勾和差的數量決定好壞，就由薛知縣來收集紙片，楊大人認為如何？”
唐歌又不是傻子，打動本官？去你大爺的楊老狗，你說不好就不好，還考個屁，眾口鑠金，這個時候當然要大眾點評了，傻子讓你一個點評，規矩可是說好了的大眾點評。
薛仁貴趕忙附和到：“如此甚好，老夫就代勞了，一會親自去收取，大家放心打狗就是。”薛仁貴這老貨，故意把打鉤說成了打狗，惹得惹得大夥想笑又不敢。
唐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真是補了個好刀，這才是團隊協作作戰，要是讓楊老狗一手遮天，幹脆別考了。
眾人也都七七八八的附和，有的人忌諱楊老狗，隻能在心裏呐喊助威，不敢張楊，不過楊老狗吃癟，大家看著舒坦。
楊國忠冷哼著不說話了，不過是第一題而已，就算讓你僥幸過了，第二題你也別想蒙混過關。
唐歌看著桌上的樂器，這個沒什麽好講究的，但是要讓在場的人都說好，卻不容易，可對他來說，這是小菜，關鍵是選什麽曲子呢？
唐歌來回踱著步子，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佛摸著樂器，這些都是他深愛的東西。
他那專注，仿佛看到親人一樣溫柔的動作，讓在場的姑娘們都芳心一顫，這人真是個良人啊，顧橫波和柳如是本來還十分擔心，看他的樣子，卻鬆了一口氣，心裏也歡喜的緊，他會演奏什麽樂器呢？
唐歌目光婉轉，就像是佛摸著女友的身體，最後停在了洞簫上，這個時候還叫排簫，簫曲，柔弱秀雅，曲調大都清幽淒婉，能夠打動人心，產生共鳴。
唐歌拿在手裏，輕輕吹了幾下，聲音十分中正，跟現代的沒有什麽太大區別，該如何選曲呢，簫曲動人心魄，淒涼婉轉，若要打動人心，其實不難，唐歌掃了一眼期待的觀眾，目光忽的落在了薛仁貴身上，想起了柳如是說過的話，這老貨喜歡傳記小說，尤其喜愛神魔小說！
唐歌笑了笑，有了主意，關鍵還是要找靠山，打動千萬人心，不如打動一個可用之人，既然薛仁貴喜好神魔小說，唐歌直接選好了曲子——《綠野仙蹤》！
《綠野仙蹤》本是清代李百川所著，世情多餘神魔，但是入骨三分，尤其是在世情上的表現，尤為出眾。鄭振鐸曾把《綠野仙蹤》和《紅樓夢》、《儒林外史》並列為清中葉三大小說。
唐歌目光掃過周圍的觀眾，開口說道：“我選的曲子，名為《綠野仙蹤》，是為一本神魔傳記所譜的曲子。”
唐歌故意停頓了一下，作勢準備吹奏。柳如是眼睛亮晶晶的，美目流轉。薛仁貴馬上眼前一亮，趕忙上前一步說道：“小兄弟，等等！”
唐歌茫然的看著他道：“薛大人，有什麽事嗎？”
薛仁貴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趕忙說道：“你方才說這曲子乃是為神魔傳記所譜的曲子？”
唐歌點了點頭，來了，就知道你這老貨會上鉤。
薛仁貴笑了笑，道：“小兄弟可否講解一段？”
唐歌正要答應，楊國忠卻冷笑一聲：“薛大人，這是考小音律，不是說書，你莫要打擾人家發揮。”
薛仁貴不樂意了，人這種生物很奇怪，破壞人家的希望就跟阻止了前進道路一樣，仇深似海呀。
薛仁貴冷著臉，一臉鄙夷：“楊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考校音律不假，可這曲子都有他的由來，既然這《綠野仙蹤》也有由來，自然要分享大家知曉，待會兒聽了曲子，也能身臨其境，豈不妙哉，否則空吹一曲，大夥也摸不著頭腦，你們說，是不是？”
春風樓裏頓時一片附和聲，大家都知道薛知縣是老好人，而且獨好神魔傳記，這會兒逮住了機會，怎麽可能放棄，更何況，這話說的也在理兒，不知道由來，聽著也莫名其妙呀。
楊國忠陰沉著臉，冷哼了一聲。薛仁貴期待的看著唐歌，唐歌點了點頭。開始緩緩講解起來。
唐歌口若懸河一般，小心刪改，講解冷於冰在其成仙的道路上，收徒並且幫助其親人弟子誅殺為禍世間的妖怪，最終修成正果，講到達官之子溫如玉貪戀煙花，唐歌手掌一拍桌子，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眾人從癡迷中慢慢的醒轉過來，冷於冰最後竟然修得了仙道，飛升仙界了？那溫如玉和青樓的姑娘到底如何了？薛仁貴眼巴巴的看著唐歌，滿臉的意猶未盡，似在懇求再講一段。
唐歌心裏暗笑，當初小爺在大學演講，不知道迷倒了多少花季少女，這幫古人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唐歌吸引薛仁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不會拖遝下去，真要講完了，還不得到猴年馬月去。
唐歌抱拳對周圍行禮，說道：“諸位，今天實在是不是時候，來日若有機會，定然讓大家盡興，眼下，還是考校要緊，各位海涵，莫要讓楊大人等急了。”
唐歌今天的表現，深受大家喜愛，不少讀書人對他抱拳回禮，樓裏的姑娘們也都眉目含春，頗為喜歡。
顧橫波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遞給了他一杯水，唐歌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這會兒的確口幹舌燥的。顧橫波展顏一笑，默默走了回去，和柳如是站在一起，楊國忠臉色陰晴不定，心裏暗暗冷笑。
唐歌緩緩將洞簫送到嘴邊，婉轉淒涼的曲調瞬間回蕩在春風樓裏，整首曲子伴隨著傷感，流露出傷春悲秋的意境。旋律舒緩動人，每個音符都能夠共鳴心間，而洞簫的悲涼卻表達出了不一樣的淒美，就像是故事裏的冷於冰，還有那些小人物，身處悲涼地，遍嚐人間冷暖，讓人忍不住心神哀痛。
甚至有些多情的姑娘，流下了眼淚，這曲子，著實淒涼，聯想到自己一生淒苦的命運，聯想到今日楊老狗逼迫顧姐姐和這個少年，便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少年人定然也是因此才能吹出這般淒涼的曲調。
也不知道是誰率先鼓掌，樓裏樓外，一片雷鳴般的掌聲，就連薛仁貴也啪啪啪的拍個不停。唐歌笑著對大夥彎了彎腰，這曲子的淒涼意境，的確惹人傷心。
顧橫波和柳如是的手掌緊緊的我在一起，心中的激動，難以附加，他果真會。
薛仁貴笑了笑，對著楊國忠調侃道：“楊大人，這結果，可還滿意？”
楊國忠冷笑，不屑說道：“靡靡之音，不過爾爾。”他嘴上不承認，心裏卻也是沒吝嗇讚歎，果然是有幾分才學，若是不和老夫作對，倒是可以提拔一下。
薛仁貴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眾口鑠金，楊老狗除非真的現在就要開戰，否則不可能發難了。他滿意的看了看唐歌，對周圍擺了擺手：“都收起來吧，這局過了，請楊大人出第二題吧。”
人群中不禁一陣歡喜聲，都為那年輕人高興。楊國忠麵色色冷冷開口：“第二題，就選古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