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後悠悠君莫問
離梔子林越來越近了，孫少陽的心愈跳愈快，漸漸地聽到了笛聲，那是有人在吹奏《離殤》，是徽音！這首曲子之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常常在自己家後院的梅林中，是她吹短笛，而自己彈奏古琴，琴笛相合，梅花清冽的香氣和著陣陣的風，飄入鼻中，伴隨著笛聲和古琴的聲音，花瓣飄落，香氣迷人，那情那景真是無法讓人忘懷。本來就是非常空靈悠揚悲傷的曲子更是增添了一份淒迷。可惜此次自己前來並沒有攜帶古琴，無法與她再次琴瑟和鳴了，隻是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們會長相廝守在一起，他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了……
遠處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劉徽音漸漸地停下了正在吹奏的曲目，馬蹄聲漸漸地開始更加的接近，是少陽嗎？透過梔子花的花枝看到遠處隱隱約約有人騎著馬正往這裏趕來，即使隔了那麽遠，可是那樣的身影，那樣的感覺，隻有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才會有的。她連忙向林邊走去，而騎馬的人剛好也到了林邊，真的是少陽！孫少陽也看到了劉徽音，下馬麵含笑意，兩人明明離得那麽近了，可是誰也沒有上前一步，都各自站在原地，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劉徽音的眼睛漸漸濕潤，自從上次匆匆的見過一麵之後，因為怕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兩個人一直沒有見麵，盡管她百般相思，可還是忍住了，可這次她實在無法控製自己深深地思念，她必須要見到他！可是見到而來又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有些激動，有些惶恐，又有些害怕，自己到底在怕什麽，他明明就在眼前啊，隻要自己再走兩步就可以撲進他的懷中，享受那貼心的溫暖，放肆的哭泣撒嬌都沒有關係，也許自己擔心的是溫暖過後的漸漸冷卻，或者是重逢之後的再次別離吧，隻有擁有過的人才能明白再次失去的難過和痛苦，盡管她從未真正的失去過他的。他似乎有些瘦了，看起來雖然依舊那麽的高大，還是那讓自己眷戀的眉眼和笑臉，可是卻多了一些憔悴和滄桑，這幾個月他都經曆了什麽，遇到了什麽，不能再他身邊一一體會，她呆會要聽他一一訴說。
還是孫少陽打破了寧靜和兩人之間眼神的交流，：“徽音，你最近還好麽？”明明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卻不知道為何隻吐出了這幾個字，她著緋紅的衣衫，絕色的臉龐被映襯得如同朝霞，那一雙本就本就嫵媚和靈動的眼睛因為此刻含著淚水，水汪汪的，像是一池被攪動的春水般，令人感到心痛和不忍。那有些消瘦的身軀已經不複當初的圓潤了，梔子得花輕輕落在她的發上，看起來是那麽的唯美，那麽的令人心動，隨同風吹著，衣袂飄飄的樣子，似乎將要乘風遠去，令他 頓時心痛難耐又有些恐慌，往前幾步伸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他的徽音，他此生最摯愛的人，隻能是她，永遠是她。她的身體還是當初的那樣單薄，聞著淡淡的發香，不覺感到心神蕩漾。
他的懷抱還是那樣的溫暖，在他的懷中劉徽音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全，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總是可以讓她感到心安。深深吸了一口氣，都是屬於他的味道，那麽熟悉，讓人癡迷，“我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伴隨著濃濃的鼻音，劉徽音啟唇說道，用小手輕輕的錘在孫少陽的胸前，“這麽長的時間沒有相見，你怕是早已經將我忘記了吧~！”明知道這不是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可還是慎怪的說道。“不，徽音，我怎麽會忘記你呢，徽音，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吃飯的時候想，騎馬的時候想，打獵的時候想，看書的時候想，甚至睡覺都要夢到你好幾次~！”孫少陽聽到劉徽音的話，以為她是真的在責怪自己，連忙撫著她的肩膀，使得兩人的眼睛可以互相注視，讓對方看到自己眼睛裏的真情實意。“徽音，我對你的情誼你是知道的，我曾經說過‘非卿不娶’，這都是我的真心話，這些話也隻對你一個人說過，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對另外一個人說，徽音，我的心，難道你還不能明白嗎？”
本來就是故意說來的，卻聽到了孫少陽的這樣一番真情告白，劉徽音不禁害羞的兩頰緋紅，“我懂，我都明白少陽，你的心，你的情誼我都懂，我隻是，隻是，感到害怕”，看著他的眼睛，劉徽音極力想從那裏找到可以讓自己安定的東西，她卻是害怕，害怕無法緊緊的握在手裏，害怕這隻是一場屬於自己的獨角戲，害怕付出了整個心，卻最後得到了滿身的傷痕和滿心的絕望。“別害怕，徽音，別害怕，”他試圖用堅定的眼神讓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和可依賴。看著她看向自己的時候如同兔子般的眼神，孫少陽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憐惜之情，看著她因為委屈微微撅起的小嘴，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那溫熱的觸感和甜蜜的滋味使得他想要所取得更多。幾番唇齒纏綿後，劉徽音小臉微紅的低著頭，像是明明不敢再抬頭看他，卻又抬眼悄悄的看去，這樣嬌羞的模樣不禁讓孫少陽“哈哈”大笑起來，“多日不見，我的徽音倒是變得內向了許多，竟然懂的害羞了!”他故意出言調侃道，看她著急慌忙，有些薄怒的樣子令他更加的心情大好，“你,你，我還想多日不見，你怎麽變得如此的油嘴滑舌，調侃起來人倒是順溜的很，”劉徽音微微的慎怪的說道，邊說邊用小手輕輕的錘在他的胸前，然後自己向梔子林中跑去……
看到她這個樣子，孫少陽慌忙追了上去，“呦，我的徽音惱了？”他握住她的手故意這般問道，卻聽不到對方的回答。看來是真的有些惱怒了，他連忙收起滿臉的嬉笑狀，變得認真起來，“徽音，切莫生氣，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故意想要逗你開心罷了。”聽到他這樣說，劉徽音哪裏還會有氣，本來也隻是佯裝要怒的樣子，他們多日不見，見了麵本就欣喜若狂，激動萬分，她當然明白少陽隻是想跟自己開個玩笑，自己又怎麽會真的生氣呢，不過是因為剛才的事情感到害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罷了，看他如此的緊張自己，不由得心裏用過一陣暖流，感覺好笑起來，回過頭笑言道：“你個呆頭鵝，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又怎麽會不知道你是在逗我開心，又怎麽會真的生你的氣呢？”聽到劉徽音這樣說，一直看起來高大威武的人也不禁意思的撓撓頭，“徽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在乎你了，你的喜怒都可以影響我的情緒，你高興我就高興，你要是不開心的話我也開心不起來的。”“傻瓜，我知道的，你看，這片梔子林多美啊。”說著劉徽音牽起他的手，向梔子林更深處走去。
這片梔子林位於城南，到了開花的季節那景象真是美輪美奐，她起先也是前幾天偶然間才看到到了這個地方，一時間就被這樣的景象迷倒了。心裏喜歡得不得了，於是將這次見麵的地方訂到了這裏。奇怪的是，這一大片的花林，平日裏卻不曾見到有人來，這裏隻有這片林子和林子深處的一個茅草搭的涼亭，倒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若有上小橋、流水、人家，那豈不是人間的另外一個桃花源了。“徽音，你哥哥最近還好吧？寨子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孫少陽有些擔憂的問道，自從他們二人前來找尋自己，因為不想給自己增添麻煩，也為了能夠無拘無束的生活，所以在一座矮山上搭建了寨子，從此在那裏生活。“哥哥，應該還好吧，不過我們的院落離了一點距離，哥哥似乎每天有事情要辦，倒是不經常見到人，寨子裏都好啊，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的。”不明原因的劉徽音這樣答道，在她看來寨子卻是和往日沒有什麽不同的，除了今天出門的時候門口的守衛戒嚴，不過這都沒有什麽的，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呢，這種小事情根本就不必講出來。“噢，這就好，徽音，這段時間你都是怎麽過來的，你平日裏在山寨裏都做了些什麽？都給我講講，我全都要知道。”聽到他這樣少有的孩子氣話語，劉徽音不覺感到好笑，於是二人手挽著手在林中漫步，細細的訴說著一切。
兩人一直在交談著，似乎想要把離別之後的沒有說完的話全都說完一般。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林中刮著小風，將暗香充斥在人的鼻間，這樣濃烈的香氣讓人心神蕩漾，覺得世間所有的煩擾都成為了過往雲煙，這裏的一切都屬於他們呢兩個人，隻有他們兩個，這裏像是他們兩個的室外桃花源一般，不必理會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還有什麽人需要應付，隻有他們兩個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聽完劉徽音細細的訴說，孫少陽歎了口氣，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感，這個世間雖然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人，需要交往應付，可是最令人感到不知道從何下手的還是愛情。因為愛著一個人，所以因為難以相見而憂愁、思念，因為愛著一個人，因為她的生活自己沒有參與而感到失落，因為愛著一個人，他有一點不開心，有一點委屈無助，自己都感到心如刀絞。孫少陽再次將劉徽音輕輕的攬入懷中，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發，那如緞的觸感和鼻息間呼吸的溫熱，才讓他感覺到懷裏的人是真實存在著的，這不是夢。
劉徽音依偎在他的懷抱中，將頭埋在他的懷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貪婪的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這樣熟悉令人感到心安的氣息，他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讓自己感到快樂，讓自己明明上一刻還在漂泊的心下一刻就感覺到了安定，像是從此都不必再流浪一般。“徽音，你難道都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你……”孫少陽正待繼續說，卻被劉徽音伸手止住，她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唇上，“少陽，你不必再說，雖然我也想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我也想聽你細細的說來著，可是，少陽，我相信你，男兒誌在四方，就算，就算，有一天你要因為自己的報負而離開我，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也，我~……”說道這裏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眼裏已經漸漸地有了淚光，她來之前曾經迫切的想要知道著所有的一切，知道他的生活，知道公主營救的情況，知道他身邊有沒有再出現其他的女子，知道他一切的一切，可是到了現在卻是不想知道了，她害怕聽到讓自己難過的消息，劉徽音知道少陽是愛自己的，可是，男兒誌在四方，如果有一天他要因為前程而放棄兩個人之間的而感情，那麽她也不會怪他的。“徽音，你這是說得什麽話，我的心我的情你不是都知道了麽，怎麽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孫少陽不明白，可是他又怎麽會了解女孩子的心，了解劉徽音心中的惶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