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0章 仍愛世人

  教皇殿。


  比比東闡述的策論猶言在耳，給現場眾人帶來不小的心靈震撼，紛紛將目光轉移到蘇暮身上。


  比比東的目光同樣望著蘇暮。


  「這世間，最難的，便是知行合一。」蘇暮淡漠的看著比比東的眼睛，帶著古月娜朝著大殿外走去。


  比比東目光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瞳孔輕顫，內心波濤涌動。


  他這是……認可了自己的方案？

  這是否意味著，我將能繼續推進自己的計劃，無須擔心遭受【制裁】。


  「知行合一……」比比東嘴裡念叨著這個詞，心中明悟。


  ……


  教皇殿外。


  蘇暮與古月娜從大殿內走出，看見殿外此時正守著一位姿態絕色的少女，金髮散披腦後，身著華麗璀璨的金色禮裙，眼眸閃爍著金色光澤。


  她見到蘇暮與古月娜並肩從大殿內走出來，有些緊張、又有些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所謂何事？」蘇暮淡然笑道。


  千仞雪的俏臉頓時漲紅，知道對方這是在打趣她當初扮演天斗太子。


  「晚輩千仞雪，拜見兩位前輩，此前……」千仞雪躬身行禮拜見。


  「無妨。」蘇暮淡然道。


  千仞雪被他這惜字如金的口吻堵的啞口無言。


  「可還有什麼事？」蘇暮笑問道。


  千仞雪連連搖頭。


  見此，蘇暮抬手牽著娜兒的手心，離開現場。


  波塞西與深海魔鯨王緊隨其後。


  千仞雪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神情落寞，手肘鬆懈的垂落。


  ……


  武魂殿，後庭。


  蘇暮在池潭青松旁煮茶，古月娜在對坐收攏裙擺安然靜坐。


  波塞西不見蹤影。


  深海魔鯨王很是識趣，獨自一人去武魂城「流浪」，以免打擾兩位大佬的心情。


  「武魂殿是這座大陸上最大的魂師組織，為何不讓他們傳播信仰呢？」古月娜輕聲詢問。


  她對武魂殿的體系架構有所了解，像樹榦支系導圖，一級一級往下劃分，輻射範圍很廣，幾乎是覆蓋整個斗羅大陸。


  如果以武魂殿入手，想要收集人類信仰，想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蘇暮聞言，輕輕搖頭。


  「這武魂殿是天使神的成神道場，哪怕神界的天使神早已隕落，這大陸依舊有天使神的時信徒受眾，哪怕從高層頒髮指令，讓下面的人改變信仰，大概率會觸底反彈。」


  「不破不立，除非武魂殿進行變革重組，才適合推行『新神』上位。」


  「其二，所在其位，旅行其職。」蘇暮淡然道，抬手給娜兒倒了杯滾燙的茶水。


  「既然享受世人信仰，自然要為眾生解決些什麼，不然，何以供奉？」蘇暮說道。


  「先製造災禍，再出手解決，以此製造眾生信仰祈禱的需求，這算是比較典型的手段。」蘇暮給自己斟茶，淡然道。


  「相較於魂獸，人類的祈禱心愿五花八門，超越想象，我懶得去一一回應。」


  蘇暮端著茶杯，輕抿了口滾燙的熱茶。


  「對於沒有【作用】的神祇，人類大概率會掀了他的神殿，搗毀他的神像吧。」蘇暮端起杯中茶，映照著他的眸子，亘古無波。


  古月娜聽聞，內心掀起波瀾。


  沒有作用的神，將會被人類推翻？


  那到底是神祇仁慈庇護世人，還是人類選擇造就了神祇？

  「這是人性，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智者超脫參悟，卻無法改變整個時代，所以才有了後來那句『見人性惡，依愛世人』。」蘇暮淡然道。


  「那你呢？」古月娜忍不住問道。


  「我？」蘇暮沉著思索。


  「能力範圍之內，庇護世人；他們若是想摧毀空想王城，搗毀我的神像，那我不介意成為『暴君』。」蘇暮指尖輕輕敲擊檯面，語氣頗為平靜道。


  無條件的庇護世人么……


  古月娜紫眸閃爍，顯然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無須向世人索取什麼，因此，他們的信仰對你而言，才變得可有可無。


  相比需要世人信仰、供奉的神祇而言，他的【愛】不局限於信徒。


  蘇暮煎茶，淡然處之。


  他見過善惡，不去評判。


  「人之初，性本惡」 劣根？


  非也，他們只是需要規矩與教條約束行為。


  環境對人的成長有很大影響。


  他心裡很清楚兩點：


  其一，他非聖人。


  其二，世人不需要誰人的拯救。


  蘇暮與古月娜靜坐飲茶。


  他很喜歡這種恬靜淡然、安然自居的生活。


  他若想，完全能夠以武力接管武魂殿。


  逼迫教皇退位，廢除天使神。


  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事，他只是不想管。


  與其為塵世執政操心，還不如當個甩手掌柜來的直接。


  放手讓比比東去做，最終解釋權依舊在他手裡。


  「她起先找你，似乎是有什麼事情。」古月娜率先提及。


  在教皇殿前碰見的那位金髮少女。


  天斗帝國的那位太子殿下。


  「怎麼？娜兒吃醋了？」蘇暮調侃笑道。


  古月娜輕輕搖頭，「我不是小女生，怎會跟小丫頭置氣？」


  蘇暮心裡默默給娜兒點贊。


  「這與唐昊有些關係。」蘇暮說道。


  「打探知道唐昊的具體位置？」古月娜猜測道。


  「大差不差，只不過，就算把位置告訴她又能如何？單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上去也是白給。」蘇暮淡然道。


  「主要是千道流清楚真相，不然，以他的手段，哪怕唐昊有九條命都不夠殺的。」蘇暮說道。


  古月娜略微點頭。


  據她所知，唐昊與千尋疾大戰，兩敗俱傷，數月之後才死。


  ……


  真相？


  躲在牆角偷聽的千仞雪耳朵頓時豎立起來，瞳孔中滿是震驚。


  難道當年還有什麼隱情，爺爺知道真相，但卻沒告訴她？

  千仞雪腦海嗡嗡作響。


  ……


  庭院內。


  察覺到千仞雪離開后，蘇暮忍不住吐槽「偷聽的手段真不專業。」


  古月娜忍不住輕笑，「她哪怕再小心，也躲不過我們的探查，不過這樣倒是將矛盾轉移出去了。」


  蘇暮點點頭。


  千道流現在應該是和波塞西敘舊，得給他找點麻煩。


  至於比比東能否和千仞雪和解，誰知道呢？


  （解決麻煩的方法，可以挑起另一個更迫切的麻煩——蘇暮）

  ……


  於此同時，斗羅殿前。


  金紅色的夕陽灑落，映照著殿前矗立的兩道身影，拖出狹長的影子。


  千道流與波塞相隔一段距離，矗立在白玉欄杆前，從高處俯瞰整座武魂城的風景人煙。


  「你……怎麼來大陸了？是選出合適的接任者了么？」千道流內心有些緊張。


  以前是他和波塞西都無法離開各自的守護地，哪怕心有所念，也只能海陸相隔。


  現如今，波塞西那邊出現變動，這讓他看到了一絲轉機。


  「這個問題，我想你應該去問蘇暮。」波塞西淡漠道。


  聽到那個名字，千道流忍不住生出於一層雞皮疙瘩。


  「他，什麼時候隕落的。」波塞西望著逐漸落下的夕陽，語氣儘可能的平靜。


  千仞雪此時正在咬著牙攀爬階梯的路上，洶湧澎湃，香汗流連。


  他們所謂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爺爺對自己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