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回來就成親
壺刑樓中還有要事,幕清不能呆得太久,乘著夜色就離開了,當然帶走了嵐雪。
嵐雪的四肢俱廢,舌頭也被割去,是梵簫不想讓她再說些什麽話來。南逸辰在當日接走了醉曦也自然帶走被梵簫關押的嵐雪了。
“他走了。”
醉曦睜開眼。
南逸辰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側臉,“明日,我們會總舵,在宮內接你的經脈會更好。”
“南逸辰,你不會後悔嗎?”
“後悔?後悔什麽?讓你走?還是帶你回去?”說完了就笑出聲,聲音寒涼,一道陰影壓下來,身子落入冰冷的懷抱,他低沉的嗓音落到耳邊,“不會後悔的!醉曦,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要和我一起!”
“哦。”一個字仿佛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一樣,疲倦地閉眼,“今夜你不用守著,我不會走,也走不了,你何必多此一舉。”
南逸辰沒有回答,卻收緊手臂,緊緊地抱住她,融進骨血般。
入了夜,伊畫攔住要去另一個方向的人,“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不回去休息?”
“我沒事。等明日回宮了再說。”
“也是,回去後讓你和她一起倒下。”伊畫恨鐵不成鋼,“不日不夜,你真當你的身體時鐵打的,我記得不錯的話,你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徹底,你是要閣主醒了,你再倒下去?”
南逸辰突然苦笑,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眼裏的血絲幾乎溢出來,臉色差得不行,疲倦到極致,且落拓到些許狼狽。他說:“你不知道,我現在根本就睡不著,還不如守著,倒安心些。”
伊畫皺眉,“要我幫忙嗎?”冷風吹在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覺得她是那種你說幾句話就能改變主意的人嗎?”
還真不是!
“那你好自為之,留著精力,七王爺雖然最近沒什麽動作,但他不是省油的燈,玉石俱焚的招,他也不是不會用。”
鎏苓宮,山間白雪皚皚,瓊枝玉條,雕欄玉砌。
時隔兩月,物是人非。
兩日後,接了筋脈的人醒過來。
鎏苓宮閣主回到鎏苓宮,沒有任何異樣。一時間,江湖嘩然。
“閣主,閣主,這個是青姨送來的,還是她親自熬的呢。”碧琪嘰嘰喳喳,手裏小心翼翼地端著碗湯,“我聞著好香啊,真想嚐一嚐。”
“那不如就給你喝了。”
“啊?不不不,我可不敢,先不說宮主會不會殺了我,就是青姨也不會放過我的。”她將湯放到床頭,吹了吹自己被燙著的手指,“自從青姨懷孕後,整個人溫柔了好多啊,每天都在煲湯,對了,我前兩天還看到她在縫縫補補,好像是在做衣服,還真有慈母的樣子。”
醉曦笑著不說話。
碧琪正要給她喂湯時,手中的碗便被一個人拿去,“我來吧。”她臉色微微一變,看向醉曦,見她麵無表情才放心,吐了吐舌頭,立刻請安退了出去。
“手疼嗎?”
“還好。”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南逸辰眼睛一亮,連日來的疲倦仿佛也都立刻消散去。連聲音都控製不住上揚,“青姨做的湯還不錯,嚐一嚐。”
她溫順地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勺,眼裏閃過驚詫,“還真是。”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讓南逸辰受寵若驚。離開的時候他彎下腰,照例吻了吻她的額頭,“好好休息,我晚上來看你。”
“逸辰。”她叫住他。
準備走的人身子一僵,逸辰?他扭過頭,眉宇間的狂喜像是豔陽高照,讓躺在床上的人都感覺到了那一份溫暖。
醉曦微微側過頭,“別來了,好好休息。”
是夜,他果然沒有來。碧琪伺候完醉曦,看她精神不濟,也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夜深人靜,原本應該在靈殿的人出現在了苓焰閣。
“閣主?”
“如果我料得不錯的話,霧繆應該支撐不住了。”她冷漠開口,讓跪在床頭的人神色陡變,“當初為了他背叛我,現在為了他的生命,你還能做什麽?”
倩如整個人仿佛被扔進了冰窖,冷氣轟然入體。她甚至想不通為什麽這人知道霧繆沒死。當初執行命令時,她確實,背叛了自己的主子,甚至為了救他的生命,她也確實做了小動作。
她早就發現各個門派對壺刑樓的計劃,卻沒有告訴醉曦!
從閣主回來時她都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可沒想到她回來後拒不見人,宮主也不讓任何人來,以至於她根本就不清楚閣主發生了什麽事。江湖傳言不是沒聽過,但是她們一向是不信的。
直到今晚突然被傳召,她才意識到,閣主真的失去了一身功力!
“我有辦法救他,不過我要你辦一件事情!成了,霧繆生!不成,霧繆死!”
倩如沒有拒絕的理由。她附耳過去,那冰涼的字吐在耳邊,像是颶風,在心海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有人會接應你的。”
倩如還想說什麽,目光落到她的手腕上,頓時明了。
……
……
半個月後,醉曦已經能夠行動自如,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南逸辰很高興,拉著她的手一時說不出話,良久,在醉曦以為他就要結巴時,他一下子傾身過來,一個吻印在她唇角。
“武功沒了,還可以重來,陽斂子說,其實你的武功沒了,對你反而有好處。重新開始吧醉曦,一切重新開始。”
說的是武功重新開始,還是他們之間重新開始,或許都有,誰知道呢。
“過兩天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很快會回來的。”
醉曦一愣,點點頭。
他走的那天,去了苓焰閣。那話比平日要多。讓醉曦懷疑他受了什麽刺激。
“你的筋脈接好了,但是還是要注意,先暫時不要急功近利,武功一事等我回來。你之前的武功雖然在短時間內能夠有巨大成就,可太陰寒,於你不利,所以,修行的時候別再選擇它了。”
她瞧著他。
“還有,最近不要提重物,去廚房也不可以。”他拉過她的手,細細摩挲她的指尖。
醉曦縮回自己的手,淡笑道:“你要去很久?”
“不,會很快回來的。”
“哦。”
南逸辰瞧著她,慢慢上前兩步,走到她眼前捧住她的臉狠狠吻了下去,回來後他除了每天親吻額頭,好像從來還沒有這麽……瘋狂過。
這個吻簡直和以往的溫柔繾綣不同,霸道,掠奪,不容反抗,甚至她都嚐到了嘴裏的血腥,吻得她身體發軟,就要窒息般,她使出全力推開他的身體,“夠了!”
“不夠!”南逸辰的眼裏的情欲赤裸裸地袒露開,他伸出手擦了擦她的嘴角,“不夠的,醉曦,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吧。”
醉曦睜大眼。
“反正這輩子,你都隻能和我過!”
……
……
十天……半個月……一個月……一個半月……
他沒有回來。
他一開始每天都有一封信,後來,五天一封,再後來,就沒了。
醉曦瞧著麵前的信,再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從古樸的筆筒裏拿出一支筆,略微用力,筆尖變成了粉末。
她有刹那的茫然,丹田內,有不屬於她的內力,熱熱的,漸漸傳遍四肢百骸。
傻子啊!
她想。
南逸辰走後的兩個月,她接到幕清的信。閻欏死了,他登上了壺刑樓的樓主位置。這封信,不僅是告訴她好消息,更是讓她去一趟壺刑樓。
她自然不會拒絕,而且,還是以鎏苓宮閣主的身份前去。當初已經暴露了鎏苓宮和壺刑樓的關係,她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看清楚。
兩日後,她抵達壺刑樓。幕清親自出來迎接。看到她身輕如燕,大喜。
你的內力?
不是我的。
嵐雪死了。
幕清說這句話時神色複雜,“她死了,沒有挺過去,看來她很沒用。”醉曦見到當時的情景終於明白他那句沒用是怎麽回事。
嵐雪也被人當做了藥人,隻可惜,堅持了幾個月就死了。
“你都知道了?”
幕清心一疼,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眼裏滿是痛惜和憐愛,“當初她抓你回去想要當試驗品,就這麽死,已經很便宜她了!”
醉曦沒說話,看著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嵐雪,轉身離開。
一切,好像都結束了。
好像,又重新開始了。
“姐。”幕清欲言又止,“你不怕他出事嗎?”
他?
醉曦仿佛才回過神,勾起嘴角,“怕?”她反問,然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想永遠留一個疙瘩。”
……
醉曦回到鎏苓宮,沒有等到南逸辰,卻等到了一把劍。
垂眸凝視麵前的劍,她問:“他死了?你要為他報仇?”
伊畫的執劍的手一抖,大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和失望憤怒,“把兵符交出來!你真的要他死嗎?”
她搖搖頭,淡淡地望著鎏苓宮外麵的風景,萬年青上還有未化的積雪。頸間一疼,她依舊是那樣的神色,不鹹不淡,不悲不喜。
“他曾經拿走我的期望,我如今毀他所有的謀劃,這樣,公平的很!”
“兵符!你將兵符偷梁換柱,現在四麵楚歌,他被困在前線,生死攸關,你真的狠心……”
“為何不呢?”醉曦驀地輕笑,“若是和他比狠,我是比不過他的。”劍上一串血珠滾落下來,她依舊保持那個神色。
伊畫眼睛通紅,“他將一半的內力渡給你,身體虛弱根本支撐不起這麽大的消耗。醉曦,你毀的不僅是他,還有千千萬萬的將士,你要他們都為了你的私人恩怨陪葬嗎?要這黎明百姓陪葬嗎?”
“我累了,你若要動手就動手,不動手就讓我去休息!”
醉曦,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現在,你可還滿意?
血滴在她的臉上。她滿意嗎?大概是滿意的。
一直有賢王之稱的七王爺突然在北邊揭竿起義,各地方郡縣備受壓迫,紛紛起義響應,一時間,七王勢如破竹連連攻克十幾座城鎮。
就在前景一片大好時,本應該從西南出發的援軍連日不到,起義軍在冰天雪地裏得不到援救,沒有糧草節節敗退。
王軍趁機反撲。
劉雅易作為王軍主帥得意洋洋,當日那人給他的信息果然可信。於是,他不顧部下的反對,立即趁勝追擊,勢要將叛軍覆滅。
就在王軍準備攫取勝利的果實時,卻不料,東南突然冒出一支軍隊襲來,打得王軍措手不及。
醉曦也接到了前線傳來的消息,看著上麵的字跡,她拂手毀掉。
三個月後,戰場傳來捷報,義軍突破重圍,聯合西北阿爾榮部落一起攻向皇家軍事重地衛州。
一個月以後,衛州攻克,七王身邊謀士中箭去世!
將士們悲痛欲絕,七王趁機再舉兵攻向蘭城。
……
“醉曦,我想吃雲吞麵。”躺在床上的人說。書桌前的人放下手中的書,南逸辰又加了一句,“想吃你親手做的。”
“……好。”
半年後。
鎏苓宮大喜。
鎏苓宮宮主南逸辰和鎏苓宮閣主醉曦喜結連理。
一片嘩然。
一年後,鎏苓宮閣主誕下龍鳳胎。
四年後。
“爹爹,娘親,那邊有賣玉人兒,快,那邊的叔叔可好看了。妹妹可喜歡那個叔叔了,我回去要給她說。”粉雕玉琢的小孩左手牽著醉曦,右手拉著南逸辰,蹦蹦跳跳地要去那個右前方的店鋪。
南逸辰無奈,“你上一次不是才買了一堆玉人嗎?”
“他是想去看人家長得好看。”醉曦接口道。
“客官隨便看,請問……”從櫃台露出的人突然一愣,桃花眼裏泛著柔柔的光,“好久不見。”
南逸辰和醉曦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原來這裏的掌櫃是你?”醉曦微微驚詫。
“是啊,當初離開京城不知道做什麽,就隨意開了家店鋪。”
南逸辰的眼神微冷。醉曦不動聲色地握住他的手,抬眸朝他一笑,然後才對櫃台前的人說道:“是嗎,確實很久不見了,梵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