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我們還能回去嗎
五天後,醉曦徹底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的時候是半夜,南逸辰前腳一離開,她就醒了。次日淩晨,就有一個人影悄悄地來到身邊,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做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身子總是僵硬,動作也不流暢,讓一邊想要看笑話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在做什麽?”
她冷冷地質問,令毫無準備的人驚得張大眼。
他轉過身來,結結巴巴:“閣……閣……主……”
流商有些懊悔,他怎麽就這麽笨手笨腳的,輕一點不行嗎?“是,是屬下吵醒你了?”
“本閣在問你做什麽?”
“我……我……我覺得閣主可能醒來的時間比較早,會餓,就……就……做了點粥,想……想先讓你墊墊肚子,也許不會太難受。”他的手中確實端了一碗東西。
這頓刑法確實夠狠,她即使清醒過來,可手腳幾乎都無法移動,仿佛是被人挑斷了手腳筋一樣,鑽心地疼。因此她就算清醒了也不能起床來,也就是說想要吃飯也得像一個廢人一樣讓人喂她。
而她,不是很能接受不熟悉的人給自己喂東西吃,所以沒有猶豫地就下命令,“端下去!”
等了這麽久,流商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得到這樣一個命令,一時間愣在一邊,呆呆傻傻的。等到再次聽到那清冷的聲音,他都可以感覺到寒意入骨。
眼角眉梢全是黯然,沒了之前的緊張害怕,他輕輕地問:“閣主,是不是很討厭流商?”
“……”
她表現得有這麽明顯?要說討厭,其實並不。醉曦對其他無關人員的情緒都很淡,談不上喜歡討厭,對流商,就是不太舒服,不為別的,就是那夜將他當做了南逸辰!心底的秘密沒任何隱藏地暴露出來,她做不到無動於衷。
“閣主,流商做錯了什麽,流商都可以改的,請您不要拒屬下於千裏之外。”
“那,就別總是出現本閣麵前。”
驚雷巨響,一下子震得他腦袋發麻。別出現在她麵前?還真是直接!
“都叫你下去了還杵在這裏幹什麽?”門口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刺透過來。這時流商才有所反應,端著自己做好的粥慢慢離開。
經過門口時瞥了眼粥,那粥燉的軟糯,有幾縷薑絲,幾片綠色,賣相很好看,香味也很誘人,看得出主人為了做一碗粥用了不少的心力。許是那個男寵的背影實在是太過憂傷悲哀,以至於令梵蕭都可以感受到他的黯然。
上前將門關上,“原來,對於你不愛的人,竟然都是這樣的決絕。”
梵蕭能來本就出乎意料,更沒想到,兩個人再次見麵,也還是這樣的情況,算不得愉快。他的夾槍帶刺,醉曦知道他的意思,沒有解釋,也懶得解釋。
“若你是來和我吵架的,那你隻能失望了。”
他臉色一黑,坐到她床邊,盯著她的眼睛瞧。眼珠一動不動,觀察入微,行為怪異。被盯得毛骨悚然,醉曦隻好先發製人,“你看什麽?”
“我在看你此時真正的想法。”
醉曦保持沉默。
“醉曦,我們不要吵架了。”
“我沒想和你吵。”
梵蕭思索片刻,站起來探身,輕輕地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醉曦被這一個動作弄得莫名其妙,又聽到他開口,“醉曦,對不起。”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呢?該道歉的,是她!
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到最後卑微祈求原諒的,不該是這個人。心中萬般難受,不知道是為他,還是為自己。
“梵蕭……”
喊了,說什麽都不知道。
他仿佛已經知道了她的話,站直了身子,笑著問道:“你說,我們還能回去嗎?”沒有得到回答,他再次發問“我們還回得了過去嗎?”
每天的盼望,每天的祈禱,原來最後奢望的不過是一句曾經而已。
袖染風雪,亭台傷人語,回得了過去,回不了當初。
“梵蕭,我們,永遠都會是朋友!”
連拒絕,都是溫柔得傷人!
這樣,也好!
梵蕭苦笑,斷了念想也好,披著這樣的外衣接近她,好像也不錯。
大約是解了心結,這幾天他來得尤為的頻繁。南逸辰偶爾來一次,每一次來都停留得很短,遂又匆忙而去。
這幾天她要好了很多,可也下不了床。每天在床上處理公文,倒也不難熬。
王家如期舉行招親儀式,而西陵蒂和陳子舒的婚期,也被各種借口延期。
當初讓溪川將西陵陌,陳子舒等人截住,果然他們沒有出席儀式,王奕氣得臉都發青了,想必王奕更加心急的是,朝廷的幾個人,都沒有到!
雪上加霜的是,他們背後的靠山,壺刑樓,炎欏因為下屬造反,早已自顧不暇了。
“原來閣主在床上躺著,也是這麽的自在啊。”
伊畫進來的時候,醉曦眉間的戾氣還未退去,被她撞見,嚇得她很沒出息地往霍煙身後躲,讓霍煙也頗為丟臉。
她們兩個是怎麽進來的?
誰允許她們進來的?
“閣主勿動怒,賤妾都是奉了宮主的命令來探視閣主的。”還是霍煙鎮定,將來意說明。要說探視什麽的怎麽也輪不到她們兩個,不過也得歸功於伊畫的死纏爛打,不知怎麽的就讓宮主同意了。而她也是真心想要來看望閣主,畢竟當初要不是她求情,自己連命都怕沒了。
“是啊是啊,宮主讓我們來的。”
一定要說實話的話,醉曦是厭煩伊畫的,拋開其身份不說,也不說南逸辰對她的好,單憑那嘰嘰喳喳的樣子,就讓她覺得吵。
“那看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她淡淡道,不容置疑的語氣。
伊畫卻上前兩步,雙手抱胸,放肆地打量著她,真是個美人!隻是太冷了些,不過和宮主也很相配,兩塊冰塊。
霍煙被她大膽的舉動嚇到了,然而接下來她說了一句話更是讓霍煙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說:“閣主好生無情,就這樣攆我們走,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啊。”
醉曦冷笑,眼睛閃過一縷殺意,指尖微動,銀針出手而去……
伊畫本來是想要激怒她好實現她接下的計劃,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女人一言不合就使用暗器。
“啊!”一聲慘叫,還沒反應過來,膝蓋一痛,整個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她疼得雙眼冒淚花。
“伊畫,閣主饒命!”霍煙兩步上前跪了下來,急忙求情。
醉曦妄動了內力,此時一陣氣血翻湧,嘴裏一片腥甜,“噗”。伊畫一下子就停止了喊痛聲,“喂喂喂,閣主,我一個受傷的還沒有吐血,你……你吐什麽?”
“來人!丟出去!”
於是,本來來看望的人,被暗衛扔了出去!
“宮主,宮主,不好了。”伊畫也顧不得膝蓋的傷,將銀針拔出來就往息月宮跑,“宮主!”
南逸辰的臉色很冷,冰冷的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霍煙見伊畫氣喘籲籲,也顧不得許多了,慌忙接過話,“稟宮主,閣主吐血了。”
他皺眉,好端端的怎麽會吐血的?心中擔憂,直接往苓焰閣方向而去。
見此,伊畫也鬆了一口氣,反正有南逸辰在,那個閣主也不會有什麽事情,這樣一想,那點愧疚感和醉曦突如其來的殺意的恐懼感也消散了,“唉,禍兮福所倚,唉,小煙,你怎麽走了啊,我的腿還疼著呢,小煙……”
手被人拉住了也不可能往前走,霍煙整個人的神色卻不太對勁。
“伊畫,我沒有那麽多的命陪你玩。”
“什……什麽意思?”
“伊畫,你有宮主寵著護著,就算闖了多大的禍也有人會給你兜著,但是我不一樣,一旦有事誰也救不了我,你不會為了你的任性付出什麽,我卻會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伊畫,我還年輕,不想死!”
大眼睛眨了眨,“你是不是生氣了?”
很明顯的問題為什麽還要問?
“你別怕啊,我保護你,不過,我不懂你為什麽會這麽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太冒險了?”
不知道是該為她的天真而慶幸,還是為她的無知而悲哀。麵對那雙純淨的眼實在是覺得生氣都是多餘的情緒,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伊畫,難道你感覺不到,閣主今日的殺意?”
“啊?”
“好了,你以後少出現在閣主麵前吧,話也少一些的好,像今天這種話,就別再說第二遍,不然,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有些時候,閣主比宮主還要可怕些。”畢竟,宮主在乎你就可以讓你任性,閣主,可是厭煩你得很,這樣想著,卻沒將這句話說出來。
伊畫黑亮的眼睛撲閃撲閃,“小煙這是在關心我嗎?好開心。”
霍煙:“……”
事實上,伊畫並非真的什麽都不懂,隻是她真的沒想到那女人長得那麽好看,偏偏那麽狠,如果不是仗著宮主的寵愛,還有她的傷還未好,隻怕是今天真的有可能會丟了性命的!好心好意地要去撮合兩個人,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樣,自己不僅受傷了,那個人也加重了傷,真是,,禍不單行!
撇了撇嘴雙手叉腰呼氣,手摸到冰涼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哎呀,正經的事情忘記了!
南逸辰到苓焰閣時,梵蕭守在醉曦的床邊,陽斂子把脈後又叮囑了一遍,“……不要忘記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閣主千萬不要運功發力,現在最忌諱的就是用內力了。”
“怎麽回事?”
陽斂子將情況一說,他大概了解,陽斂子很有眼色地退下。
醉曦已經昏迷了過去,梵蕭守在床邊不給他一點好臉色,“你能不能別再折騰她了?她的身體已經像這樣了。”
以為他是在說這一次的鞭刑,南逸辰也不怪他的無禮,因為涉及到醉曦,他還解釋了幾個字:“這是宮規!”
“我是說他媽的能不能讓她安心養病,別來氣她了!”梵蕭的憤怒莫名其妙。他知曉了情況後就氣得牙癢癢,那個伊畫是他的侍妾,見到自己心愛的人的女人,任何一個都不會無動於衷,偏偏來的還是一個蠢女人,囂張得無以複加,要是他當時在場,一定會直接將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