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過?她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女子,天生麗質,那肌膚吹破可彈,白皙細膩,確實不需要什麽粉來裝飾自己,可是,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是一個成功的營銷者。
“姑娘有所不知,這胭脂呢,是從江南最新運來的一批,前些天都賣斷貨了,好多大家閨秀都在用它,而且,這款胭脂保證不會遇水就花,它的貼合能力非常好。”
說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南逸辰,“這女人啊,就得學會打扮,這樣才能抓得住男人的心啊,”她嗬嗬地笑著,斜斜的眼光示意這醉曦,可是那人隻是很清澈地盯著她看,看起來很是無知。
“姑娘有傾城之姿,可若用這胭脂,大娘我保證你讓你心愛的人欲罷不能,肯定是對您的愛到了心坎,這顏色……”她說了半天都沒見醉曦有心動的痕跡。
於是轉過頭對南逸辰說:“公子,這款胭脂送給您的夫人,肯定會讓她更加有魅力,而且,它早已經流行隆城的大街小巷,您也不會讓心愛的人比別人低了一等不是?您說呢?”
如此伶牙俐齒的老板娘,難怪生意不錯,剛剛就有幾個女孩子買了幾盒胭脂走了,雖然她們的目光大多停在了南逸辰身上。
醉曦知曉這四十多歲的大娘誤會了,而且對南逸辰聽了那番話不自覺皺起的眉頭明顯不愉快,不由得心驚肉跳,既怕他發現了自己的心思,但又有些無奈,於是略加解釋:“大娘誤會了,我們,隻是,是主仆。”免得她再說什麽不得體的話來。
大娘卻哈哈哈大笑起來,“小姑娘你也別不好意思,我閱人無數,這些東西肯定是讓我一眼看穿的,主仆?你家主子陪你一個小丫頭來這鋪子買女兒家用的東西?”
“你看看你們兩個剛剛站的一刻鍾,有一個男人來陪女人買這些的?”她開鋪子開了很多年,很少看到有男子親自陪女子買胭脂水粉,他們大多覺得麻煩,而且,就剛剛這女子好奇地看櫥櫃的東西時,那身邊的白衣公子可是沒有絲毫嫌棄,眼裏甚至還有點點笑意,若不是一對戀人,是主仆?說出來誰信呢?
醉曦有些尷尬,看了一眼南逸辰,他也隨之望了過來,問道:“你喜歡?”
“啊?”她驚訝,然後立即擺手,“沒有,我隻是覺得好玩。”
“覺得好玩那就買下來。”
作為鎏苓宮閣主,她從來都是素麵朝天,沒見過她抹過什麽東西,也許壓根就不知道這些東西拿來幹嘛,或者怎麽用。
於是他對老板娘開口:“凡是剛剛她問的東西,全部包起來。”
醉曦一愣,立即阻止,“不不不,不用了,我不喜歡那些東西。”
南逸辰垂下目光,她有些局促,低低開口道:“而且,你也不喜歡。”胭脂水粉的味道,他不喜歡的。
老板娘心花怒放地準備去收拾,奈何女子有阻止了,心裏多少有些不爽,語氣不由得變得刻薄起來,“我說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公子送給你這些東西自然是希望你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的,誰喜歡整天不在乎儀表的女人。”
話音剛落,室內的溫度猛地下沉,老板娘心底升騰起一股寒意,隻覺得身上似乎突然被什麽狠狠壓製住,連氣都喘不過來,她張張嘴,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見她臉色漲紅,醉曦一把捉住南逸辰的手輕輕搖了搖,“我,我比較喜歡那個,你替我買好不好?”
她略帶撒嬌的語氣聽起來極為的讓人忍不住憐惜,隻是南逸辰知道她就是借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那一刻,他是想給那個不識好歹的婦人一點點教訓的。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個櫃台上陳列這很多的發飾,花鈿,簪子,還有發帶。而她指的,則是一條素淨的發帶,白色淡雅,上麵勾勒著繾綣流雲。
南逸辰終於還是平靜下來,“就要那條發帶。”
老板娘順過氣,驚覺自己剛剛從鬼門關闖了一圈,怯怯地看了兩人一眼,立刻點頭哈腰不再多話地將其包起來送到醉曦手上,剛剛這男子身上那股氣勢,一看就非常人,她還惹不起。
走出店門,醉曦目光瞥了一眼那一支白色的玉簪,通體晶瑩,線條流暢簡潔,高雅大方,她本來是想要那個的,可是,簪子是送給心愛女子的,她知道這一點,那個人應該也知道,若是被發現了,那她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去承受後果,於是隨意地轉了方向,指了一條發帶,這樣也很好了。
已是晌午,醉曦提議去酒樓吃飯,南逸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麽反對的話,兩個人隨便走進了一家生意不錯的酒樓,醉曦將招牌菜都點了下來。
南逸辰挑挑眉,“吃得下?”
“嚐嚐也是好的,我看到這家的招牌菜有一道什麽麵的,就想著來看看。”醉曦笑嘻嘻地解釋,可是對麵的人總感覺哪裏不對,或者說她現在的狀態不對,那夜青樓,她也是這樣,可是當時她的眼裏有迷茫,那是無法放開的沉重,而現在,她明亮的眼明顯隻有清澈,清澈到不可置信,甚至,單純到像是鄰家小姑娘。
“今天是什麽日子?”他敏銳地覺察,就問道。平常的日子,她會這麽大膽放肆?會這樣滿臉期待地等著上菜?
醉曦有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她就冷靜下來,隻是笑笑,“沒什麽,我,很早以前就想嚐嚐隆城的飯菜了,今天正好。”
“隆城的小吃最著名,不過,據在下所知,它的麵也是享譽頗高的。”聲音從旁邊穿插過來,“小姐來這酒樓,想必是想嚐嚐麵的滋味吧?”
身體單薄,行動處倒是和女子一樣弱柳扶風,臉蛋清秀,眉宇間自有一股柔弱之氣,典型的男生女相。
醉曦怎麽也想不到這裏會遇到蓮玉閣閣主玉嵐!
她瞥了一眼他,淡淡道:“公子知道得真多。”這麽冷淡的評價,完全和之前的溫雅搭不上任何的邊。
“瀾寧小姐,過獎了。”他笑著作揖,瀾寧?當初在秋淩山莊借用他身邊暗衛的名字,想不到現在這個人還記得。
南逸辰眼神變冷,“有事?”嗓音透著不耐煩和濃濃的寒。
玉嵐嘴角一僵,這樣直接的問,讓人怎麽回答呢。但是他毫不在意這僵硬的氛圍,一臉笑容,“這裏的座位好像都滿了,不知在下能否和二位同桌?”
“不能!”
“不能!”
異口同聲,擲地有聲,聲音都是一樣的堅決和清寒,他微微一僵。
醉曦環視了一眼四周的位置,再看看身邊笑著的人,因為二人剛剛冷漠的回答,已經有人頻頻往這邊望來。雖然有空位置的很少,但是也不是沒有。
她改變主意,看了一眼南逸辰,那裏的情緒他看懂了,他微微頷首,她才開口:“公子先坐下吧。”
玉嵐正準備走,卻沒料到會得到允許,一時間喜意染上眉梢,拉開位置就座下去,“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南宮主,真是在下的榮幸。”
南逸辰皺眉,他的聲音很低,雖然四周沒人聽到,但這話還是讓他感覺到不舒服,“這裏沒有什麽宮主。”冷漠地回了一句。
玉嵐沒有說話,正好小二端著菜上來,“客官,您的酒,剁椒魚頭,酸辣土豆絲……還有這兩碗麵,這一碗是不要蔥的,您慢慢用。”說完就退下去了。
玉嵐看著滿桌的家常菜,他以為,這兩位吃飯至少是山珍海味的,還有那麵飄香,金黃的麵湯點綴著幾點紅色和綠色,忍不住分泌了點唾液。
醉曦卻沒空理他,隻是將一碗沒有加蔥的麵放到南逸辰麵前,“看起來很不錯,嚐嚐看。”
南逸辰拿起筷子,優雅地挑起麵條吃著,熱氣騰騰中模糊了他如玉的臉,玉嵐目光一閃,沒有蔥?而那個剛剛算得上溫和的女聲再次響起來,可沒了之前的柔和,隻有清冷,如同月光浸透全身,“公子要看著我們吃嗎?”言下之意是“這些菜沒有你的份,想要吃自己點,不想吃就滾”。
玉嵐嘴角抽了抽,招來小二在他疑惑地目光中點了幾道菜和一碗麵,看他們吃得那麽香,應該也是不錯的。小氣的女人,小氣的男人!
醉曦看了一眼離自己最近的土豆絲,夾起它放進了南逸辰的碗裏,南逸辰抬頭,她解釋道:“這樣搭配,很好吃的,你試一試。”
果然,南逸辰沒有任何猶豫地吃了下去,玉嵐瞧著兩人地互動,那麽自然,那麽地和諧,藏在衣袍裏麵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小二將菜送來時,他們兩個都吃得差不多了。
“你要酒做什麽?”南逸辰忍不住問,麵已經完了,可是那壺酒卻沒有動。
醉曦很是無知地反問:“進了酒樓不是都要點酒的嗎?”
四周的人,他們桌上都有酒啊,難道這不是規矩?
玉嵐忍不住撲哧地笑出來,“瀾寧小姐真是……”他搖搖頭,咽下麵,想了想用什麽詞來形容好呢,愚蠢?無知?最後冒了兩個字,“可愛。”
醉曦的目光猛然變冷,眉宇間也變得有些淩厲,“閉嘴!”
“吃完了嗎?完了就走。”南逸辰放下碗問醉曦,完全地將一邊的玉嵐當做了透明人。
“好。”她站起來,兩個人竟然結了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