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瘋狂
沒有接到南逸辰的消息,一晚上已經過去,他竟然毫無動靜,怎麽回事!梵蕭快急瘋了,昨夜找了一宿,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能力成功劫走醉曦並且隱藏掉所有痕跡。而且到現在都查不到秋鳶的身份,她到底是誰?
那個人已經身受重傷,經不起顛簸,傷口會不會惡化?到底中了什麽藥會讓她毫無意識?一個不慎就淪為他人的刀下魚肉,任人宰割,可她那不服軟的性格,一硬碰硬,最後吃虧的肯定是她自己!
過兩天就是她葵水的日子,這時卻被劫……那她該有多痛苦!
隻要一想到她此刻並不安全,受人製約,還忍受著各種疼,那種無奈和擔憂就快衝破心髒,焦急得不能自已。他恨自己無能,連最心愛的人安全都不可以護住,也恨自己識人不清,被女子表象所迷惑。
胸膛似乎被一塊巨石給壓著,喘不過氣來,呼吸急促,他眼裏的血絲異常明顯,臉色也不好,身後的影衛驚詫莫名,自家公子從來放蕩不羈,跟隨這麽多年,他們從來都沒見過這麽狂躁的梵蕭,似痛極,也恨極,也悔極!
送信的影衛回來複命,梵蕭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要在他的頭頂盯出一個洞出來,“你的意思是南逸辰沒有等收到信?”
“主子,南宮主吩咐任何人都不見,屬下辦事不力,主子恕罪。”影衛跪在地板上頭顱低垂,手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慌張。
梵蕭臉色鐵青,但是南逸辰不見人,並不是影衛的錯,咬著牙狠狠吐出一個字:“滾!”
梵家的重心一直在京都朝堂,注意江湖的一舉一動很少,因此這些影衛說實話並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如今能夠找到醉曦的,怕是鎏苓宮最快了。
眾所周知,鎏苓宮的情報迅速而準確,它提供的消息幾乎沒什麽紕漏,當然也不排除意外,畢竟他們不是神仙,也會失誤。
可是,南逸辰卻不見人!能夠提供幫助的,此刻無法提供,那醉曦要怎麽辦?他要怎麽辦?
有一個辦法,或許有用。
梵蕭咬牙,眼裏有掙紮,痛苦顯而易見,他在猶豫!桃花眼不再泛著粉色的光,有點沉,有點寂,最後都變成了決絕和孤注一擲!
他拿出一塊玉佩,那玉看上去與一般貴族的玉沒什麽區別,隻不過稍微大一點點,更加凹凸不平,潤澤有光。
他身後的一位似乎是很年長的影衛,因為其頭發已經霜白,見到他不對勁,看到梵蕭拿出那塊玉佩,麵無表情的臉終於破裂,他嘩的跪下緊緊拉住主子的袖子,懇求道:“公子,三思啊,您這樣會陷整個家族於不利的。”
老影衛的聲音似乎帶著點顫抖,剩下的人瞪大了雙眼,他們不明白這個作為影衛之首的一號,為何會有這番舉動,甚至冒著大不敬的罪名阻止主子。
梵蕭狠狠歎了一口氣,他手上死死捏著玉佩,對於影衛的祈求毫無反應。
“主子,三思!”他驀地放手,將頭磕在肮髒的地板上,發出嘭的聲響。
他是影衛之首,代號一,不僅代表著武功第一,其資曆和忠心程度也都是排名靠前的,所以曆代家主,對於影衛首領都是極為尊敬的,他們大多是年老者,有的甚至會起一個尊稱,而不是一個冰涼的代號。
顯然梵蕭對這個匍匐在地的老者也是尊敬的,可是他抑製不住心裏的焦灼無望,“我沒有選擇了,她不能有事!”
“可是公子,您要是喚出‘十三絕’,梵家將處於史無前例的困境,為了一個女人,搭上梵家百年基業?”
十三絕,十三個守護梵家的使者,他們是前朝皇帝恩賜給梵家的福將,皇家的掌握的東西自然比他們多,然而,當初在位的皇帝規定隻能是在梵家迫不得已之下召集他們,是啊,皇家養出來的人給臣子用本就不合禮數,若大臣還毫無節製使用,那簡直就是找死!
所以,這裏麵的含義也就意味著,十三絕隻能幫助梵家一次,不顧一切代價!不到生死存亡時刻,絕不用也不可以用這一次機會!
一次用完,皇家也就收回了所有。並且,十三絕行動,上麵都知道也留意著。
他們的存在神秘且飄忽,要召集他們就必須將信號傳遞,而傳遞媒介,就是那塊玉佩,或者說是玉佩裏麵的東西!
當初自己爹爹將他交給他時就保證,有生之年他一定不會使用這玩意,現在就這樣輕易地反悔了?
輕易召見十三絕,代價,絕對慘重!
擺明了在說著梵家出現了無法挽回的危機,這些日子,皇帝不停打壓他們家族,若是此時再傳出風聲,那個萬歲爺巴不得給他抓住把柄,然後在後麵推波助瀾,,順便找找借口以管理不善來質疑他們,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梵家實力。
但若不是……欺君之罪,則更陷梵家於死地!畢竟,十三絕始終隸屬於皇家,一旦召見,皇帝也是會知道的。
這些弊端,聰穎的梵蕭自然知道,可是他忍受不了那個人受苦受難還很可能危在旦夕,煩躁地扯了扯頭發,怒氣鬱氣好像找到了一個發泄的窗口,他雙眼血紅,表情猙獰衝著跪在地上的人吼道:“老子他媽知道,可是有什麽辦法,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她出於危險中卻無動於衷嗎?如果她出了事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現在就隻有十三絕可以迅速找到她了!如果連一個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那以後要怎麽保護我的家族!”
“公子,這不是唯一的辦法!”
“你說去找南逸辰?南逸辰那王八蛋一旦說什麽人都不見時,那一個蚊子都不可能飛進去,不管是誰都不可能進去,更何況,裏麵的機關,沒人帶路硬闖給你九條命都不夠賠!”他不是沒想過要硬闖,可是除了浪費援救時間外,再沒有其他。
南逸辰,你個王八蛋!
“不,屬下說的是另一個方法。”
……
鎏苓宮內,南逸辰對醉曦的困境和梵蕭的絕望絲毫不知,他黑色的雙眸如同無盡的夜,看著能讓人毫無知覺地陷進去。
冷漠的線條刻畫在那俊美無雙的臉上,手指不停地翻動著一個青色的本子,專注而忘我,越到最後,眉宇間的涼氣就如同實質般,封住了流動的氣流。
他終於得到了這個東西!
瀾寧隻以為他從幾月前開始謀劃,怎麽可能?為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而此刻,秋淩山莊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可怕和低氣壓。
陳宏幾乎砸了他自己書房,裏麵珍貴典藏書畫和古物都被他毫無憐惜地揮下地。他身子不知是因為什麽而不停發顫。陳子舒敲門卻被他怒吼:“全都出去!”
“爹?是我。”
兒子的聲音讓他微微平靜下來,“喔,是子舒,進來吧。”
陳子舒進來就看到這滿地狼藉,陳宏早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現在這發泄,說明了他已經到達了極致的憤怒,也預示著發生了大事。
陳宏站在那遍地是書的地上,褐色錦衣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平時保養得宜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色,眼角的皺紋很是明顯,就連那頭發,似乎都更白了。
不過一天的時間,自己爹爹的仿佛就這樣老了十幾歲,一夜蒼老,寒了心頭。
陳子舒不明狀況,但仍舊心疼他,“爹,發生了何事?”
陳宏眼神似乎失去了焦距,良久他才回過神來,衝著站在門口的人揮了揮手,“子舒,你過來。”
待他走到身邊,陳宏才繼續說,“子舒,從今以後,我將秋淩山莊正式交給你了。”
“爹?”
“你不用說了,我就隻有你這一個孩子,山莊早晚都得交到你手上,現在,不過是提前了而已,你可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啊。”說完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和信任。
可是陳子舒並不是傻瓜白癡,相反的,他很聰明,在這種狀況下嗅不到一絲異常氣氛那就是呆子,他抬眼目光清澈又不容拒絕地問:“爹,告訴我實話,究竟出了何事?”
陳宏臉色恢複自然,甚至是聽聞兒子的質疑,他還嗬嗬地笑著:“沒什麽,不過是幾個元老叛變,讓為父失望憤怒罷了,你不要太在意。你看,老了也不中用了,這江湖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呀,還是早早交出權力享清福去囉。”
這話半真半假,讓人辨識不清,陳子舒雖然聰明但經驗不足,對這一番話將信將疑,所以他看不到陳宏眼底的僵硬。
“可是爹,為何現在就要這麽倉促地將莊內的大小事務交給我打理?真的隻是叛徒?”前幾天陳宏倒是提醒了自己說注意動靜,可是一直沒發現特殊狀況,他以為是爹判斷錯誤。
“也不是倉促了,這件事我想了很久,現在你試著管理,不懂得就來問我。”
“好的。”
“你先下去吧,讓人進來整理整理。”陳宏下了逐客令。
他點點頭,隨即準備退下,但行至門口才想起什麽轉頭問道:“爹,我今兒個好像聽到什麽失竊,您可是丟了什麽?”
“沒有,什麽都沒丟!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