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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被劫

  她高高興興地走了,想起南逸辰的一番話,疑惑陡升,一開始她以為是宮主感興趣的女人問的那句話,可是,這樣大膽而含著些許強勢的話,尋常女子真的有那勇氣向宮主問出這樣的話?


  猛然停住腳步,宮主接近的女人用手指頭都可以數清,最多的是那個已經死了很久的死殿殿主嵐雪,還有萬人之上的閣主醉曦!


  嵐雪死了,照宮主的樣子來看是最近的問題,若是如此,就隻有一個人有這樣的勇氣和霸氣敢去要求宮主——閣主!

  青姨後背忽地一涼,閣主?真的是這樣的話……她鬆了一口氣,幸好剛剛沒有說出那句說這話的人對宮主有意思的話,否則,死的也知道是誰了!

  她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氣,上蒼保佑。對於閣主會問出這樣的話她表示不解,但她沒有深層次想,或者潛意識裏她排除了一種可能。


  “去找找那老頭子談談心,今天簡直就是幸運啊。”她自言自語,可是腳步突然一頓,那個人好像沒在。


  他沒在?這種情況輕易極少遇見,這麽多年來她早就習慣他在身邊了,而且由於陽斂子是一個醫癡,通常都不會出宮,這麽多年,她都沒見過他離開過,現在的不在,讓她很不習慣,換句話說,她突然覺得有一個地方好像隨著那個人的離開也空蕩了。


  青姨走後南逸辰就怔怔望著窗外,那個人的傷很嚴重,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走的時候那場爭執以及那人眼裏如同破碎的湖麵,都讓他感到了躁動。


  “宮主,蓮玉閣之邀。”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跪在地板上,彎腰呈上密報。


  南逸辰接過,看了看又陷入了沉寂,黑衣人早已退下。


  ……


  隆城,街上的行人漸漸減少,店鋪也都紛紛閉門,享受即將到來的靜夜。


  風聲遙遙,樹枝搖曳,太過平靜的夜總是暗藏著不同尋常。數條黑影穿梭在密林裏,動作靈敏輕盈,婆娑破碎的墨藍天空詭異得似一塊幕布。


  馬車噠噠,飛馳行來。


  秋鳶看著一邊昏迷的醉曦,默默念一句對不起,隨即馬鞭嘩的落下,刺痛中馬蹄狂奔。


  咕咕的蟲鳴聲傳來,她立起耳朵聽,“咕咕”極為規律的叫聲讓她放慢了速度。


  “誰?”她頗有些緊張地問。


  “咕咕咕”,三聲的鳴叫聲。秋鳶放心,停下馬車,仔細檢查了一番醉曦的傷勢,隨即跳下車去。


  空蕩的林中月影橫斜,月光灑到她半張臉上,清寒鬼魅。“既然來此,何不現身,躲躲藏藏可非勇士所為。”


  “秋鳶姑娘。”幾個帶著銀色麵具的黑衣人從樹幹下閃身而出,其中站在前麵的人對著秋鳶喊了一聲,準確地叫出她在鎏苓宮的名字,亮出他的底牌。


  秋鳶警惕地看著他們,一二三……六,共是六個人。“何人?”


  領頭的人拿出一塊令牌,月色下青黑色的令牌上刻有一隻同色的仙鶴,高雅顯貴,“姑娘可是看清楚了?”


  “令牌也可以做假。”


  身後一人站出來,他直直地望著月色下的人,“主子說了,裏麵的人他找了八年,姑娘該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麽問題,不是你我可以承擔的,再說,左使的腰牌何時輕易給過別人。”男子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痕,淡如湖水,平靜從容。


  秋鳶微微一笑,她伸出手擊了兩掌,清脆的掌聲在寂靜的森林中極為響亮,領頭人目光一沉,可是身後的男子卻將手指放到嘴邊,發出“咕咕咕”的叫聲。


  這是接頭的暗號。


  “很好,人在我這,她受傷了,你們務必小心。”說著轉身就往馬車內走去,黑衣人彼此對望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秋鳶掀開簾子,領頭的人立刻往裏看了看,看到裏麵昏迷的人的容顏時不由一怔,想不到還有比右使更好看的人!雙眼緊閉,應該是被下藥了。但臉色蒼白,看來說的不錯,她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秋鳶姑娘。”他輕輕喊道,待秋鳶轉過頭,一把白色的粉末突然向她襲來,即使早有準備閉氣,但不可避免的吸到些粉末,淩厲的劍刃劃破清冷的月光。


  她迅速仰身,躲過致命一擊,霎時一支箭矢攜著陰風穿過來,不破不立般,勢必要刺透她心髒的狠絕,幾人一言不發,齊齊進攻想要速戰速決,月色似乎也染上了幾分血紅,秋鳶凝氣騰空而起,長發飛揚間雙眸狠厲,瞬間化作了修羅。


  她本是極為有能力避開的,奈何本身早已身受重傷,加之中了迷藥,竟然使自己身形僵滯,小腿一陣劇痛傳來,腦中恍惚茫然瞬間四肢百骸中遍布,內力陡然受限。


  箭上有毒!秋鳶嘩的墜下來,落在地上口吐鮮血,“卑鄙!”


  眾人 不管,隻是揮劍想要一次解決,卻被領頭的人截住,“忘記交代了?留她一命。待會肯定有人前來,還不快走!”


  大家收回劍,見老大走進馬車抱著一個女人出來,紛紛圍上前。


  “放開她!”秋鳶搖搖晃晃站起來,目齜欲裂,不要命地攻上去,離她最近的人手腕一轉,一把劍直直朝她刺過去,“不自量力!”語畢,伴隨著皮肉綻開的聲音。


  “夠了!”剛剛站在領頭人身後的男子沉沉吼道,一把粉末扔了過來,毫無預兆地,秋鳶直接倒地,連掙紮都沒有。


  “走!”


  ……


  等梵蕭買了綠豆糕回來才發現秋鳶沒在,他裏裏外外找了個遍都沒發現人影,心裏不安,倩如沒在,陽斂子也沒在!

  他一驚,奔向醉曦的房間,整齊的被子,規矩的床單,以及幹淨的桌椅,可是沒有人!第一反應是醉曦生氣了,帶著他們離開了,這種念頭讓他心頭一悶,鋪天蓋地的劇痛從胸膛傳到指尖,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痛。


  她竟然這麽快就離開!拒絕的話都不願說出口!

  帶笑的眼沉了下去,手裏的糕點直直墜了下去,他隻覺得滿手都是從心處流出來的鮮血,猩紅冰涼,雙肩不停顫抖,眉間眼角的脆弱和無助暴露無遺,就像一個孩子失去最心愛的玩偶。


  醉曦!


  梵蕭低低地笑出聲,苦澀和蒼涼爬滿了嘴角,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為什麽要這麽貪心呢,若是,若是隱藏下去,若是什麽都不說,若將她當做男子,現在她該是毫無防備地依賴信任自己的,該是露出誠摯的笑意迎接自己,而不是這樣以這種拙劣的借口支走自己的,是他親手逼走了她!


  早該想到的,秋鳶向來內斂,她的情緒一直藏得都很深,可是,怎麽會提出那樣荒誕的要求,讓他去買糕點!怎麽會那麽笨!下午醉曦裝睡就該想到的不是嗎。


  頹然地走出房間,他望著沉下去的夕陽,心裏除了痛就隻有空蕩,這一走,那就是永遠了!她不會再給自己機會接近的,帶著並不純潔的目的靠近!

  他的愛情,在剛剛綻放就被無情掐掉。


  “公子原來您回來了呀,您的朋友還在我房裏呢。”掌櫃的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肥胖的身體氣喘籲籲,要不是覺察到狀況不對,他絕對不會趕來打擾這不羈豪爽的貴公子哥。


  梵蕭皺眉,朋友?什麽朋友會在掌櫃那裏?

  掌櫃的見梵蕭不明所以的樣子,急忙解釋,“就是那位像是大夫的老先生還有一位小姑娘,他們大概是喝醉了,公子還是去接回來吧。”


  他沒時間再傷春悲秋,不安擴大,立刻跟在掌櫃身後往房間走去。醉曦真走了,會連書信都沒留下?她雖然無情,可是會決絕到為了他的告白而絲毫不做聲?況且,她的身體還不好!

  “他們怎麽會在你那裏?”嗓音嚴厲而含著懷疑。


  掌櫃的一抖,這質問的話分明就是不相信他,但此人一看他就知道自己惹不起,“公子有所不知,今日黃昏一位姑娘對我說她要出去一趟,但那兩個人都不太舒服,所以讓我照顧照顧。”


  “照顧需要將人移到你房間?”梵蕭眯起眼敏銳尖銳地問。


  聽此話,掌櫃的目光閃了閃,他支支吾吾答不出來,突然被一股大力捉住衣領,脆弱的脖頸被人鉗住,梵蕭嗓音如同黑色的海,深沉而危險,“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他沒說剩下的話,但那捏緊的手已經昭示了沒說的話。


  小命都在人家手裏,他肥胖的身子不停顫抖,自己就是一個忠厚的老實人,不曾幹過缺德之事,偶爾貪一次小便宜,還被人威脅。


  他呼吸不穩,伸出手用力掙紮,臉色漲得通紅,“我……我說,大爺饒命,今天那姑娘給了一百兩黃金讓我照顧他們……我……我不能……”


  貪財!梵蕭一把丟開他,走到院子裏一腳踢開門,就看到倩如和陽斂子昏迷著,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被放在了竹榻上,滿屋子酒味。


  表麵上是喝醉了,可這樣子,高手一看就知道是中藥了。他們是中藥,那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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