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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如果當時

  既然到處找不到,他們當時燒了清逸樓,本就是逼陳宏,他肯定因為謹慎而要去看看那東西是不是還在,可是,他竟然沒有去看,確實是出乎意料,可是沒想到次日王奕會去質問他那東西是不是也毀了,陳宏的回答印證了,那東西還在他身邊!

  想來,不久後就會露出水麵了。


  南逸辰將瀾寧的話說給她,繼續道,“王家和秋淩山莊並非至交多年,而隻是為了守住一個共同的東西,唇亡齒寒而已。”


  所以聯姻,反而會惹人矚目,倒不如維持著表麵的好友關係?

  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讓他千辛萬苦尋找的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她不敢問,連一點好奇都不敢表現出來。


  知道的越多,離他反而會越遠!


  當時陳宏為何會在沒有徹查的情況下,就將所有的罪行推給壺刑樓?僅僅是禍水東引,僅僅是那兩個黑衣人?


  秋淩山莊和壺刑樓有什麽宿怨?

  她突然想起陳子舒三番五次的遭遇刺殺,難道說。。。。。。


  抬頭望向那個冷漠的人,“八年前陳子舒遇刺,陳宏認為是,壺刑樓?”


  南逸辰沒想到她突然會繞開這麽遠,卻勾唇輕笑,算不上溫和,甚至說冷酷,“是。”


  陳子舒要是知道當初她救他卻變成了鎏苓宮的人,其實之後的刺殺都是鎏苓宮的安排,那她這個身為鎏苓宮的閣主,救了他,肯定也是有預謀的。


  自己派人殺,自己救人,看起來也絕對可笑,聽起來,也絕對讓人厭惡。這麽久了,壺刑樓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是為什麽?那個壺刑樓的主人,難道已經被那個人,掌控?

  不自覺地皺眉,南逸辰也不多說,她一直都這樣,知道什麽該問,知道什麽該說,理智得讓他讚賞。


  夕陽最後也沉了下去,夜幕降臨。


  醉曦也不明白她守在那裏算什麽,或許,隻是想明白,自己是真的隻能固定在這個被猜忌的下屬的地位,不可逾池半步!


  “宮主。”


  “嗯。”


  華燈初上,她瞧著息月宮外那暖黃的燈光映著白色的牆,宮內的璀璨明光落到深如黑海的眼眸,她的聲音很淡,淡得幾乎破碎在空氣裏,“宮主,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南逸辰以為,他聽錯了,但是這僵硬的氣流告訴他,這話並沒有任何的錯處。


  喜歡?他差點就問那是什麽東西?他沒有回答,這種問題沒有回答的必要,這一生,對於他來說,都不會有所謂的喜歡,他不會喜歡別人,更不會去考慮什麽樣的女人合他心意。


  醉曦似乎明白了,她牽起嘴角,輕輕說了句告退,背影融入了那片冷色。


  如果當時他看到了她轉身的眼時,或許他不會有之後那樣的決絕;如果當時他看到了那雙眼,或許,他會陷入一片慌亂不知所措,如果當時,他看到那雙眼,或許,在之後的日子裏他不會夜夜驚夢。


  可是,他沒有,他沒有看到那人轉身時,黑眸裏,所有的情緒都噴發在那一刹那,愛慕,心痛,絕望,無奈,倉惶。。。。。。


  他錯過了這一瞬,便錯過了她之後人生裏的跌宕清幽。


  醉曦離開息月宮,紫衣被墨色染得濃重和狼狽,她很好地收起所有。跨出大門,遇上了急匆匆的青姨。


  “閣主?”


  不知是不是錯覺,青姨似乎覺得此刻站在台階上俯視著自己的人,更加真實,有了人為的情緒,仿佛不再是冷冰冰的雕塑。


  “你今日下午所說,就一並推到宮主生辰。這之前,不要送人!”淡漠的語氣散開。


  青姨點頭稱是,她看來,應該是閣主請示了宮主,被宮主拒絕後再下的命令,壓根就沒想到,這人完全沒有將這事說給主子。雖然說了事情也不一定成功。


  醉曦疾步錯開往回走,青姨的目光有些疑惑,為什麽她會覺得閣主,有點奇怪?

  可是她轉身的刹那卻揚起了嘴角,夜色傾倒在眼裏,苦澀得想掉眼淚,她想,能多捱一陣子就是一陣子了,至少,不想這麽快讓自己痛苦,哪怕拖到一天後也行。


  經過蕭雨亭,她看到秋鳶一個人站在那裏,黑色的衣服貼在身上,沉靜的臉上在夜色裏迷茫。


  “一個人發呆?”


  “閣主!”她慌忙跪下,低垂眉眼。


  “慌什麽?”她語氣裏少有的戲謔和柔和,“本閣又不會殺了你。”暮春的空氣被凝結。


  “秋鳶不敢,秋鳶隻是。。。。。。覺得悶出來走走。”


  “既如此,散步後就回去休息。”


  “是。”


  她蒼白的手隱在寬大的紫袍衣袖裏,緩步離開。


  “秋鳶?”梵蕭來到蕭雨亭,收到她的邀請,不可謂不驚訝,本來在苓焰閣等那個人,她去了息月宮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所以到不如來看看這人要幹什麽。


  秋鳶回過身,他的紅衣在暗色裏不辨顏色,隻是那熠熠生輝的眼眸似乎比星辰還亮,“我以為你不會來。”她提前來了半個時辰,本來以為他不會來。


  “喔,反正也沒什麽事。”他的語氣滿不在乎,她卻是知道的,反正那人沒回來,呆著也是呆著。


  秋鳶苦笑,“閣主剛剛回去了。”


  “真的?”梵蕭的眼驀地亮起來,漫不經心的笑變得期待,“真是,我先走了啊。”說著就準備走,突然才想起來這人找自己似乎有事。“你找我,有何事?”


  他我行我素慣了,除了自己在乎的人,都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當然也不會顧及什麽合不合適,除了那個人,他甚至懶得去看別人的眼。


  “沒事,不過是想確定一些事情而已。”


  粗神經的某人終於覺得不對,按下急切離開的心情,“確定什麽事?”


  秋鳶側開頭,沉寂的麵具有些破裂,“沒,什麽也沒有。”眼裏好像有星光一閃。


  “秋鳶,你,好像有心事?”梵蕭出乎意料地問。


  “我,我隻是在想,有些事如果注定不會有結局,還要不要去做?”她突然定定地望向他,眼裏的執著讓他心驚。


  “既然沒有可能,做了,或許,是白費力氣。”


  “是嗎?”


  梵蕭點頭,他知道她想要說什麽,可他,承受不起。“我先走了。”


  秋鳶身子的力像是被抽幹了,那一刹那,脆弱得一碰即碎。“你不明白,我仍舊想要試試,就算結果不盡人意。”


  他的衣角被風吹起,那人的聲音傳來,“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以前。”


  “抱歉。”


  看過花開花謝,觀過日升月落,體會四季輪回,所以這麽多年她以為,用繭束縛了身心就不會有所謂的怯弱,風花雪月,兒女情長都是鏡中影,可偏偏,遇到了他!


  若不是那一年,他一身紅衣,像一隻振飛的雄鷹,在槐花滿樹時竄上枝頭,折下一串帶露的白色花竄,張狂一笑,邪魅恣意。看到站在樹下的她,“想要?好吧,給你了。”


  那株帶著淡香的槐花,當時開得很是潔白絢爛,她望著他,眉宇間的風采,一晃將四季的所有美景都盡納其中。當時,她隻是羨慕,羨慕他可以風流人間,哪像自己,重重包裹,甚至連笑一笑,都要斟酌再三。


  可惜,他忘了,再次相見,他隻當她是陌生人。


  記憶的繩索隻套住了她一個,當年搶占風景的人占據了所有的視線。


  在那之後,她總是會見到那人,不羈張揚,毫不掩飾,高興就笑,什麽時候,羨慕就變了質,她不知,時光也不知,隻是追隨的目光再也收不回來,為他的開心而覺得愉快,為他的落寞而心疼,為他的風流而痛苦。


  她終於覺察到了危險時卻發現早已深陷泥潭,掙脫不開。


  就算知道會遭遇拒絕,但是,那個人知道,就好,其他的,便不再重要了。


  “痛嗎?”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秋鳶轉頭,恢複了一貫的麵無表情,“原來是刑殿殿主,是秋鳶失禮了。”


  馬泉普通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情竇初開,痛楚是一定的,不過,忍一忍就過去了。”他那張並不年輕的麵容說不出來的沉和寂。


  “是。”


  。。。。。。


  醉曦去書房處理了點事務就回到自己的寢殿,剛推開門就被某人一個熊抱嚇得不輕。


  “梵蕭!你活得不耐煩了?”她冷著聲音,若不是氣息太過熟悉,她真的會一掌出手直接劈了他。


  “醉曦,好想你啊,你讓我抱抱唄。”梵蕭無賴道,手臂卻是緩緩收緊,勒得她想讓他當場斃命。


  “滾開!”她咬牙切齒。


  梵蕭不甘地放開,跟在身後像一隻寵物狗,亮晶晶的眼寫著委屈。


  醉曦幹脆坐下,“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


  “那不是等你等到這個時候嗎?你這種待客之道沒讓本少爺去找南逸辰告狀就好了,你還質問我?我很生氣!”


  “好了。”她哭笑不得沉重的心情因他這麽一鬧,倒也好受不少。“說吧,怎麽了?”


  梵蕭站到她身邊,也正經了許多,“你的傷怎麽樣?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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