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查
“傳說,七王爺回京了,是真是假?”梵蕭垂下頭問道。
“你怎麽知道?”七王爺是先皇在外巡遊和一位江湖女子生的孩子,當年先皇回宮,女子卻不願與他回京都,隻是將不足月的孩子交給他,之後自己就消失了,先皇遍尋不得,隻好將孩子帶回。他一生風流慣了,幾個月後就忘了還有一個孩子這個事,那個七王爺想來在宮裏日子不好過,成年後就出了京都,雲遊天下,先皇死他都沒有回來。
現在,七王爺回來了?不知是有什麽陰謀?怕是又有一陣的風起雲湧。
“現在,京都到處都在傳。”
梵隆渾濁的雙眼沉沉,看不出是否在算計。
“決議還遲遲未下,皇帝一定是還有某種顧慮,現在七王爺回京,如果同意這決案,他勢必會失掉梵家這一隻有力的臂膀,除非已經愚蠢到無可救藥,倘若真的如此,這種皇帝,也不配當這天下之主!”
“放肆!”梵隆一拍桌子,脆響蕩蕩,驚得門後的侍女身子一顫,“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他臉色鐵青,聲音嚴厲。
梵蕭無動於衷,“父親!現在梵家如此,難道您還要固守所謂忠嗎?”
梵隆噎得說不出話,倘使家都保不住,擁護這皇帝,有何用?
“茶莊的事,可是有什麽線索?”他岔開話題。
“沒有。”
梵蕭站起來,“罷了,交給我吧。”說著就悠悠地離開了房間。
這事,不用想,要麽是那些老狐狸,要麽,就是那神秘的七王爺,不過是想要拖垮梵家,斬掉那個懦弱皇帝的臂膀。
梵家,說到底,也不過是政治的一顆石頭。
新上任的殿主都要到閣主那裏去領代表身份的令牌,當初溪川上任,閣主不以麵示人,隻是將令牌通過影衛傳到他手中,且半月後也要到苓焰閣處去上報自己的工作,一來是為請示,而來,也算是考核。
苓焰閣內,醉曦看著他呈上來的簿子,麵上波瀾不驚,心底實則波濤海浪。她終於知道,當初為什麽那個人給自己下寒丹,使得她昏迷數日,就是在這幾日裏,他已經將死殿殿主任命。
而自己在想起死殿的事時,卻又被要求去秋淩山莊,以侍女的身份?在秋淩山莊期間,那個代替自己職位的想必已經通過宮主允許將令牌交給了這個人,自己,就算想要反對也沒用了,畢竟,木已成舟!
曆來閣主和宮主爭權奪利已是常事,可這些年,她一直依著他的命令,不敢越矩,除了嵐雪,她甚至沒有違背過他的命令,現在,為了控製死殿,他竟然如此算計!
他想要什麽,她都會給,又何必如此費盡心機?溪川?這個人,她知道,南逸辰的人,也是,嵐雪的忠誠下屬!
這麽做,他想要幹什麽?奪權?多可笑!
溪川看著她神色越來越冷,心裏突突地跳。
醉曦平複心緒,罷了,他做的並沒有錯不是麽?隻是不放心而已,既然不放心就將權力捏在自己手裏,也沒什麽不對,簡直是天經地義!自己心傷,不過是因為那個人的態度,不愛自己,懷疑自己,僅此而已!
“對於那些習武上沒有太多天賦的孩子,倘若對藥物或者其他方麵有驚人才能的,可破格提升錄用或者另外栽培,可以!做的不錯!”她淡淡道,溪川鬆了一口氣。
“但是,不要本末倒置!死殿,培養的可是死士和影衛,本閣不希望到時全是一群書呆子或者像陽斂子那樣隻知道醉心於藥理的!”不過少女之姿,可威嚴絕對不允許人忽視。
溪川慌忙跪下表示知道。
離開時,那個人的聲音再次從後麵傳來,“不管你對本閣有什麽意見,都要收好!要是哪天本閣一旦不高興,可不敢保證會出什麽事來!”語氣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溫和,溪川一驚,他沒想到那個人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偽裝的不滿。
醉曦嘲諷一笑,起身走向了書房,經過他跪下的地方,略微停頓,繼而離開。真是沒想到!
碧琪剛準備去大廳偷偷地拿點其他門派送來的好吃的好喝的,卻看到一個人影跪在大廳中央,主位上的人早已不在。
“咦?殿主?你怎麽跪在這裏?得罪了閣主?”碧琪很是天真地問道。
溪川苦笑,算得上俊秀的臉上有些慘白,“碧琪姑娘。”卻不欲回答問題。
“長得不錯,唉,閣主呢,你別看她年紀不大,但小小年紀當上鎏苓宮閣主的,沒有點實力怎麽可能呢?對吧?”她邊說著,就去放在案上的餅幹拿來放到嘴裏,邊吃邊說,“你啊,算是好運氣的了,乖乖呆著吧。”
看了看手裏紅色的點心,一把塞進嘴裏,“好吃,秋鳶應該喜歡。”說著就將一大盤點心全放到了自己的兜裏。
溪川被她的一番話驚得說不出話,沒想到區區一個婢女,就將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倒騰得如此清楚!
可繞過閣主任命死殿殿主,這裏麵的信號已經惹人深思了,鎏苓宮是一個充滿了野心的地方,上麵一旦有什麽動作就足夠人爭得你死我活了,所以,他隱藏的狠厲和野心被她窺到了?
碧琪心滿意足地走了,溪川依然跪著請罪。
回到書房內的醉曦卻沒心情想其它,沒想到,不到短短半月,死殿竟然接了幾單朝廷的生意。刺殺了朝廷的人?沒那人的允許,溪川不敢做這麽大的決定,可是,為什麽要參與到朝廷中去?她不敢想。
“讓樂殿殿主來書房!”
影衛效率是不容置疑的,遙玄叩響書房的門,得到允許後進入,他白淨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張狂,“不知閣主找屬下來所為何事?”
陰陽怪氣的聲音,醉曦早就習慣了,毫不在意,纖長的手握住毛筆,頭也不抬,依舊在紙上寫著什麽。“將南方世家之一的王家的這三代的資料整理後呈上來,特別是現任王家的大小姐琴荷,徹查其死因,還有,馬上去查這個叫白閆的,他在琴荷死前三番五次地探望過。”
一大堆命令扔了下來,遙玄還是不緊不慢的態度,他知道,還沒有完。
“對了,秋淩山莊最近如何?”
“參加宴會的人幾乎都走光了,隻有王家,西陵家,臨扇派,琴玉樓還留在那裏。陳子舒和整日往外跑,好像在尋找什麽人。”
“嗯,陳宏私下和王奕交好,也去查查。”說著停下筆,拿起手上的紙,上麵清秀端莊的小楷寫的很是好看,醉曦嘴角勾起一抹笑,“上次讓你查的事如何?”
這一次遙玄沒了那個漫不經心的態度,眼神微微肅然,“他是,壺刑樓左使。”說完這句話,他明顯地感到空氣溫度的冷凝。
壺刑樓的人?蘇帷忌日那天,巧遇的那個人,之後總覺得奇怪,本不願在那天有任何的算計,可是後來很多事情總是繞在身邊,她才派人去查,沒想到,竟然是壺刑樓的人!
“下去!”
“那遙玄就告退了。”說著不算尊敬地瀟灑走出去。
天色並不算好,在這苓焰閣內,更是陰沉,遙玄很沒形象地搓了搓手臂,剛剛那個女人的眸光,那分明是嗜血啊,變態的女人!
出了書房就遇到前來的侍女秋鳶和碧琪,“你們兩個總是在一起,莫不是一對戀人?”他囂張得無法無天,連那個女人都不怕,自然對她身邊的侍女更是調戲加奚落。
秋鳶依著規矩行禮,仿佛沒聽到他的話,木訥的臉上麵無表情,碧琪卻不會放過調侃的機會,“喲,這不是我們的樂殿殿主嗎?殿主真會說話,莫不是身邊無人陪伴,寂寞得厲害?看到兩個女人都會浮想聯翩?”
她說著掩了掩紅唇,完全無視他陰沉的表情,“不過我說遙大公子你也別挑了,找一個長得不錯的女人就將就著,你長得也不怎麽好看啊?”
“碧琪!”秋鳶拉了拉她的衣袖。
遙玄怒極反笑,“將就?本殿看來看去,也就你碧琪長得不算差,性格也算是對本殿的胃口,要不,你就讓本殿將就將就?”說著就靠近想要去碰她的臉,卻被某人躲開。
“這個碧琪可是消受不起,碧琪一直喜歡美男,就這一點,殿主您也不合碧琪的要求啊。”
“哼,不要給你點顏色你就可以開染坊了。要說長得對本殿眼的,除非你長成你家閣主那樣,你,本殿還看不上眼!”
秋鳶皺眉。
碧琪氣極,頗為鄙視地瞧了他一眼,“哼,就你?你要是長成咱們宮主那樣,我還可以考慮。。。。。。”
“碧琪!”秋鳶慌忙打斷她的話,一抬頭就看到那個人站在門口,一臉清寒。
心頭一驚,“閣主!”
碧琪還想說聽到話,立即行禮,“閣主!”
遙玄臉色僵了僵,慢慢轉身,那個人一襲紫袍高貴優雅,臉上是一貫的漠然,不甘不願行禮,抱怨道:“閣主真會聽牆角。”
醉曦勾起蒼白的唇,“要不然,本閣怎麽會知道,本閣長成這樣,還能入得了你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