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沒把她當成女人看
向泱泱似乎感到身體的神經都敏銳起來。臉?她是一個女子,若是毀了容,那這一生,也就毀了。皇權不穩,他們向家雖然財力雄厚,可是政局動蕩,使得家族實力下滑,本來爹爹,還想要將自己送進宮,如今。。。。。。可是,沒有命了,真的什麽都沒了。
“命!”
“很好,聰明。”醉曦淡淡道。
冷風襲麵,她本能地閉眼,隻覺得有溫熱的液體掉在臉上,疼痛遲遲沒來,她緩緩睜眼,隻看到尖銳鋒利的刀尖離自己的臉僅僅隻有一寸。表哥徒手握住了刀鋒,鮮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表哥,放手!”
“我替她,好不好?”他靜靜地瞧著對麵冷冷的人。
醉曦伸出另一隻手,撫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後抬起他的下顎。梵蕭隻覺得她的手,和那匕首一樣冰冷,這樣的撫摸,沒有旖旎,沒有欲望,沒有讚賞,沒有讚歎,隻有打量,不帶感情地探究。
“這張臉,毀了也好。”
“瀾寧!不要動他!”向泱泱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還有勇氣和這個清冷的女子對峙,她隻知道,不可以讓表哥有事。
放下手,看著鮮血順著刀劍流下,滴在底下那女人的臉上。她放開匕首,“梵蕭,你該知道,這樣侮辱我的人,我都讓他們消失了!”醉曦的聲音可以說得上溫和了,偏偏讓躺在地上不得動彈的人覺得死亡迫近。
梵蕭當然知道,他自然知道,所有人見過她真正麵容的人,都會懷疑她的實力,總會有人說她狐媚惑主,那些人,都消失了!
曾經一個大家族的女人見到她,便是說了一句她是靠床上功夫爬到如今的位置的,後來呢,後來那個女人被毀了容,賣進了青樓,受人淩虐致死。這個已經很仁慈了,至少沒有涉及到家族的其他人,雖然後來那個家族的勢力逐漸下滑,但終究沒有對其它人動手。
可有些人就沒這麽幸運了,有說得更猖狂更放肆地,一夜之間,都消失了,整個家族內的所有勢力,被連根拔起,喘息後悔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江湖裏,都不敢提家族的名字!
也是至此之後,每次她要出麵時,都會以麵紗示人,那張臉,太過招人!
向泱泱突然明白,什麽侍妾,這個人怎麽可能是侍妾?一個低賤的侍妾會有這樣的氣勢那樣的氣質?怎麽可能說出那樣狂妄的話?
醉曦笑起來,色若春花,但讓人隻覺得陰寒,她拿出一塊帕子遞給梵蕭,對向泱泱說道:“小姑娘,你誤會了,他們兩個,可從來都沒把我,當成女人看。”
向泱泱:“。。。。。。”
趁著她驚訝張嘴,一顆黑色的藥丸從指尖彈出,落入她的嘴裏,想吐的機會都沒有,入口即化。
“這藥丸,會讓你在這三天內,臉長出一條條黑色的紋理,形如鬼魅,三天後藥力消失。”
說著站到南逸辰旁邊。
他皺眉,“去沐浴,上藥。”
“好。”她讓人備水後,看了看裏間的床單的,吩咐瀾寧馬上備新的。
向泱泱被梵蕭扶起來,擦淨臉上的血,瞧著那個身穿白衣的人,以前覺得他清冷似謫仙,現在才發現,原來是冷漠嗜血如閻王。
梵蕭的內力被解開,他看了眼南逸辰,再看了眼站在走到屏風前的醉曦,輕輕地說了句:“抱歉。”
向泱泱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不知冷汗,還是地上的濕氣太重了。
回到院子,他將向泱泱帶到她房間,轉身就走。
“表哥。”向泱泱喚了一聲。她的半邊臉腫起來,臉上血跡幹涸後沒有擦得去,發髻散亂,衣裳淩亂,很是狼狽。幸好兩個人回來幾乎是用輕功回來的,沒有遇到人,否則,她真的不能見人了。
“對不起。”
梵蕭停下腳步,認命地轉身,今天的一番話,冒犯了那個人,可是,她是為了自己,想為自己好的。關上門,他輕輕擁住這個向來囂張的表妹,現在,她的身體都還在顫抖,這一次,她是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圈。
“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個人的身份,她不是什麽侍女。”
向泱泱驀地抬頭,看到他隱忍的表情,“她是,”湊到她耳邊吐出一個字,“鎏苓宮閣主。”
梵蕭放開人,她的身子僵硬如頑石。
鎏苓宮閣主!醉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江湖上呼風喚雨的女子!殘忍無情,嗜血冰寒,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若說南逸辰是閻羅王,他掌控生死,那麽那個叫醉曦的人,就一定是那把刀,直接取人性命!
向泱泱突然覺得可怕,死裏逃生,她大概是唯一一個鎏苓宮宮主和閣主想要殺卻活著的人!現在,她的思維無比清晰,“表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認識他們?”
“是。”
“他們。。。。。。”
梵蕭歎了一口氣,“是我的朋友,很久很久的朋友,”看了她震驚的神色,“你以為不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那個人,還能夠活著?”
她低下頭,聲音消沉,“對不起,是我太任性。”
摸了摸她垂下的腦袋,“泱泱。”他的聲音低沉且無奈,包含的感情太過複雜,以至於聽起來有些黯然。
“表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人?”
他沒有回答,喜歡?喜歡啊,喜歡了好久好久,可是,這有什麽用?況且,這麽一鬧,她為了自己饒了表妹,可他們的友誼呢,怕是也會有瑕疵了,這麽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不願求他們,隻因為不想讓這段情惹上汙點,不想讓他們覺得自己是高攀的,原來啊,自己也是這麽自卑的。
自嘲地笑笑,在向泱泱看來很是苦澀。
“你別在意那兩個主仆,他們從來如此,像夫妻對不對?”
“表哥。”向泱泱忽然不想聽,梵蕭卻不管不顧,“其實不是的,最後那一句話她說得對,在南逸辰眼裏,那個人是沒有性別的,所以肆無忌憚。”
發現說得太多,拍了拍她的肩膀,“擦藥,這幾天不要出門。”說完就離開了,他的手還疼著呢。
。。。。。。。
鎏苓宮。
青姨的手搭在陽斂子的肩上,“主子可是遇刺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觀花?”
陽斂子嫌棄地側身避開她的接觸,“老太婆,離我遠點!”想了想主子遇刺這事,這人還有心情打趣,肯定不會是什麽大問題。
青姨也不在意,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著滿園的花花草草,長的是不錯,可是這味道說實話,真是不好聞。
“唉,你那邊的鳶陰草,怎麽少了這麽多?以前你院子裏最多的都是這種開得囂張的花,現在隻有這麽點了?”
陽斂子毫不在意,“這鳶陰草,它的根曬幹後放進香爐裏,不僅清香怡人,使人心神安定,而且能夠治療失眠,前些天秋鳶,霧繆都來找我,說是半夜睡不著,就來找我要這東西,你看,院子裏的,差不多都被扒光了。”
“他們都失眠啊?真是意外,大概是宮裏壓力太大。”青姨聳聳肩。
“你說,宮主去了這麽久怎麽還不回來?”
“我怎麽知道,他是主子,我可不敢過問,過兩天就回來了吧。”青姨隨意折斷身邊的一根開著黃色花朵的草在手裏把玩,“對了,今天是不是初七?”
“嗯。”
“初七,不久後就是宮主的生辰了,二十了。”青姨歎口氣,很是鬱悶。
陽斂子適當的表示好奇和幸災樂禍,“宮主二十了,你歎什麽氣?”
“你是不知道,鎏苓宮自古以來,曆代宮主在十七歲時都已經妻妾成群了,可是你看看宮主,他身邊除了下屬是女的,還有什麽女的,通房丫頭和暖床的都沒有,這不合規矩啊,以前在宮主十七歲,都是有各種各樣的美人送來的,可是被拒絕了,我在想,要不要在這二十歲生辰,就給他送幾個人去。”
“可以啊,多正常,雖然麻煩了點,雖然宮主冷了點,但還是一個男子,應該的。”他表示支持。
“也行,不過說不定此次秋淩山莊之行就會帶幾個回來,畢竟好不容易討好宮主的機會,那些人是不會錯過的。”她賊笑幾聲。
陽斂子默默遠離。
手裏的汁液慢慢從淡綠色變成了黑色,青姨瞧著新奇,突然覺得全身動彈不得,內力也受限,“喂喂,老頭子,我動不了了。”
默默遠離的人再慢慢搖了回來,看到她手裏的東西,再看看她歪著身子動彈不得樣子很是搞笑,沒心沒肺地笑了幾聲。
“誰讓你去碰這個,”說著將她手裏的草莖拿出來扔了出去,“這個叫邢月草,你看它花開黃色,形似彎月,卻沒有葉子,它的枝幹通身翠綠,揉爛了,首先會是綠色,慢慢變成藍色,當它變成黑色時,就像你這樣子了,哈哈哈。”
“混蛋,你是說這個是毒草,用來不僅可以限製內力,而且可以使人全身發力,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