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婢女之道
她這話裏的意思要是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王奕點點頭，那身後的婢女立即退出來，和她一同離開了。
南逸辰見此，滿意地勾起嘴角，然而這笑容，落到醉曦眼裏那就是風華絕代，落到其他人眼裏那就是地獄修羅。
王奕不安地擦了擦額角，說道：“今天，天氣真熱啊，不一會汗水都出來了。”
“是啊，很熱。”他附和道。把侍女都支開了，當然不會是想討論天氣問題。
王奕臉像樹皮般幹瘦，心一橫，早晚都要來一刀，他不如早死早超生，“南宮主有話就直說吧，老夫年紀大了，頭腦也不靈活了，那些彎彎繞繞咱就不來了。”
修長白皙的手優雅拂了拂白衣上不存在的塵埃，“這話痛快。”他眉宇間的冰寒幾乎可以讓茶水直接變冷，“王長老，本宮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似乎有兩個女兒。”
王家的曆代家主，都被人尊為長老，他這一聲長老並不過分，甚至還帶有敬意，可偏偏讓王奕身子一僵，他從牙齒裏擠出一個字，“是！”
“王家的長女，似乎是在四年前香消玉殞了。”
現任王氏家族有育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和三個器宇軒昂的兒子，其中長女在四年前去世了，這些消息在江湖裏不是什麽秘密，可是，現在這個鎏苓宮的宮主提出來，一切都不會那麽簡單。
王奕身子都快顫抖起來，他是堂堂王家家主，年過半百，此刻在這個弱冠之年的男子麵前，差點從凳子下摔下去。
南逸辰仿佛沒有看到王奕的失態，他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水慢慢品嚐，似乎當它是什麽瓊漿玉露，優雅從容。唔，冷掉的茶水也比那人用熱水泡的好喝。
“本宮沒記錯的話，王長老的小女兒也已經到了婚嫁年齡吧？”他嗓音很輕，輕得怕嚇掉某人一般。
冷汗從鬢角留下來，他的臉色灰白，“宮主，請您高抬貴手。”說著就站起來向南逸辰深深做了一個揖。
南逸辰卻沒再開口。
“琴蓮什麽都不懂，也不知道，宮主。。。。。。”
“王長老，你該知道，本宮可不是什麽善人。”不是善人？豈止，簡直就不是個人！
王奕身體有些搖搖欲墜，卻聽到那人仿佛來自地獄魔鬼的聲音響起來，“王長老，本宮可隻給你一次機會。”
鬆了一口氣，那個老人，在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內體會到什麽叫心如死灰，也體會到什麽叫做希望，緩緩地，他彎下腰，清瘦的身體幾欲滑倒。
南逸辰站起來扶住他，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讓他臉色慘白。
醉曦回來就看到自家主子微微彎腰伸手扶住老者的手臂，然後轉過身看著她，眼睛溫和了草木。
“王長老臉色不好，是陽光太過熾熱了嗎？”醉曦輕輕地問。
王奕直起身，身邊趕回來的婢女扶著他，看著那個身著藍衣的女子，容顏如雪，清冷高貴，急忙搖頭。
南逸辰不再看他，對醉曦說道:“走吧。”
“好。”
陽光明媚，一白一藍的身影在日光照耀下身體似乎都在發光。“真像一對璧人！”身後的丫頭讚歎道。
王奕沒有說什麽，他隻覺得，那不是什麽金童玉女，也不是才子佳人，分明是豺狼虎豹，是勾魂奪命的閻羅王！
第四十一章 婢女之道
回去路上兩人一言不發，她充分發揮了作為婢女的本分，不言不聽不吵不鬧。南逸辰陷入自己的思緒，也沒打算和身邊的人探討。
醉曦突然發現作為侍女有一個好處，剛剛將王奕的人支開，她沒有料想到那人是一個話匣子，嘰嘰喳喳的像個麻雀，不管醉曦有沒有搭理，她自顧自地說著。
“哇，姐姐，你是南宮主身邊的侍女啊，你長得可真漂亮。”她的話很有深意，說是侍女，再說長得不錯，這話裏分明是在問自己是不是那人的暖床丫頭。
“過獎，要說漂亮，你們家二小姐才是國色天香。”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小丫頭就是宴會那天在後院裏說南逸辰怎麽樣，還提到了蓮玉閣，否則，也不會讓自己注意到她。
那個單純的丫頭聽到有人誇讚自家小姐很是得意，順著話就接道：“那倒是，我家小姐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特別是大小姐，可惜了，多年前就香消玉殞了。”說到這，大概是感情深厚的原因她的語氣有些哀傷。
“香消玉殞了？”她表現出極大的震驚。
見此，丫頭不可置信，“你不知道？我以為隻要在江湖裏混的人都知道呢。”
“不知道，我常年在流靈山呆著。”
“好吧，我就告訴你，其實我家大小姐長得可漂亮了，真的，當時及笄後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甚至連朝廷的人都慕名而來呢，那盛況。。。。。。”
“等一等，朝廷？真威風啊。”醉曦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著，眼神變得有些淩厲，走在前麵的人沒有注意到。
“當然了，朝廷的人來都隻為了一睹芳容呢，唉，可惜紅顏薄命啊，誰知不久後，小姐就病逝了，唉。”那一聲長歎包含了一個下人對主子命運如此的感歎。
“你家小姐一直體弱多病？”
“也不是，隻是那次得了風寒，唉，竟然沒把人救回來，你說人啊，就是命，閻王要你三更死，怎麽會留人到五更。不過二小姐也不差，長得很好看，性情也好，求親的人可多了。”
“是嗎？”
丫頭聽見這話裏的心不在焉，馬上停下腳步轉過頭像是要說服她一般，“那天南宮主可是對她都刮目相看呢，這次求親的人和大小姐當初盛況相比雖然小了點，可是也有很多人啊。”
“是嗎？宮主也刮目相看的人，一定是極為特別的了。”她適當的讚揚。
“那是。水房在前麵，我們快去吧，不然老爺又要怪我偷懶了。”說著不自覺地吐了吐舌頭。
“王長老，很嚴厲？”
“其實還好，老爺挺好的，對我們的責罵多是口頭的，卻不會真的狠心打我們，他說我們都是他的女兒呢。”
“那他對女兒可真好。”
“當然，當初大小姐去了之後，老爺差點崩潰了，現在大小姐住的房間都保存完好，老爺也不許我們隨意進出，說是怕大小姐魂魄回來被我們驚擾了。但卻是時常打掃房間，大概是盼望大小姐的魂魄會時常回來看看吧。”說完就有些失神的歎氣，沉默進了就進入了房間，“姐姐，給我們一壺水。”
水房的人趕緊拿出一壺水遞給那丫頭，不知她們在說什麽，最後就離開了。
看著丫頭熟悉地穿過各種小道岔路，醉曦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對這裏好像很熟悉？”
“咱們做丫鬟的自然要放機靈點，來莊內，就要好好熟悉環境，否則主子叫你辦事，結果還迷路了，這不是打主子的臉嗎？”
“喔。”
“我說姐姐，你也機靈點，見到人嘴巴甜一點，話多一點，和別人打成一片，這樣你遇到困難了也可以多個人求助，就剛剛看，你幾乎不怎麽說話，這可不行，有時主子就是想要話多的奴才解解煩憂。”
醉曦受教般地點頭。
“唉，剛剛才說呢，不要點頭什麽的，你又不是主子，這做貼身侍女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要察言觀色，一個眼神，你要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你都要明白，特別是像南宮主那樣的，嘖嘖，太冷了，這時就要你看他心情好壞，該沉默就得沉默，不過你一個下人，也不能比主子還沉默吧。”她自顧自地說了一大通。
大概是此刻她雖然話少，但還不至於有那股子淩厲，這小丫頭不怕自己，竟然訓起她來了。醉曦哭笑不得，還是連連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我的經驗來看，你啊，還是的努力學學這婢女之道，否則，搞不好那天就失去了主子的寵愛，可就不好了。你又這麽好看，要是得罪了主子，指不定那天就被賣到那些青樓什麽地方的，一輩子就完了。。。。。。。”
青樓？聽她說得這麽離譜，醉曦慌忙打住，“到了到了。”
丫頭也將聲音自動關小，在走向王奕身邊時還不忘提點她，“記住我說的啊，機靈點。”
她連連稱是。心想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
南逸辰突然停下轉身就看到某人一臉的無奈，挑眉淡淡問道：“怎麽？在想什麽？”
醉曦抬眸看著他，又想起那婢女的話，“宮主，你說我得罪了你，你會不會把我給賣掉？”黑眸大大地望著他，隨即眨了眨眼，那樣子，就像是一隻討好主人的小狗。
她的聲音極小，隻有兩個人可以聽見，南逸辰就想順順她那黑亮的頭發，但也隻是想想，她的問題也極為奇怪，“為什麽要賣掉？”
“剛剛有個丫頭告訴我要話多一點，要是失了寵得罪了主子，下場可就是賣到青樓了。”她煞有介事地說道，但是南逸辰偏偏聽出了裏麵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