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就是顾三娘,
那时她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对生活和爱情都满怀希翼和勃勃生机。
一天,顾三娘正在顾家庄自己家里的阁楼上做女事。突然听见一阵犬吠,一队元军官兵冲进院来,领头的小校高声叫骂着,指挥一众官兵翻箱倒柜,大肆搜寻粮食和财物。
顾三娘的爹爹妈妈上前拦阻。那小校手起刀落,便将二老杀了。
顾三娘听得爹爹妈妈的惨叫声,忙不迭奔下楼来察看。及至见到爹爹妈妈早已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不由悲从衷来,抱住爹妈尸首失声痛哭。
那元军小校突然间见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顿时色迷心窍,丢了手中兵刃,便来搂住顾三娘,口中不停地道:“乖乖小美人儿,快陪大爷亲热亲热,说不定大爷一高兴,便饶了你一条小命儿……“
顾三娘又羞又恨,面对仇人,怒目圆睁,恨不得一刀便即斩杀了他。可惜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被那小校拦腰搂在怀里,将一张臭哄哄大嘴凑到她脸上亲个不停。
顾三娘几经挣扎,却哪里挣扎得脱?直急得涕泪交流,情急之下,猛然一扭头,张口咬住了对方一只耳朵。当下不及细想便即用尽全力狠命一咬,竟然生生将小校的一只耳朵咬了下来。
那小校痛得哇哇大叫,松开了顾三娘。
顾三娘张口吐出咬在口中的耳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心想着要替父母双亲报仇,便在地上抄起那小校丢下的弯刀,闭着眼睛照小校兜头就是一刀劈去。
小校虽然手捂血淋淋的半边脸颊,痛得喊爹骂娘,但他毕竟身具不弱的功夫,顾三娘这么不经意的胡乱一刀,哪能便砍得他着?
那小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骂道:“臭婊子,竟然敢下口咬我!看老子不活剥了你,只一翻腕便将顾三娘手中弯刀夺了过去,顺势反手一刀径向她剁脖颈之间剁落。
顾三娘早被这一瞬之间的变故吓傻了眼,哪里还有躲避的余地?眼见得她势必就此命丧黄泉。
可孰料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只听一声炸雷似的大喝:″鞑子休要张狂!“
只见一个人影一闪,紧接着“噹“地一声,一人用单刀架住了那小校的弯刀,将顾三娘那条无辜的小命捡了回来。
顾三娘心有余悸,定睛看那人时,只见他约莫二十余岁年纪,生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着一身大宋校蔚甲胄,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却亦仪表堂堂、英气勃勃,只是他后背衣甲上血迹斑斑,裂开两道长约数寸的口子,正有殷红的鲜血随着他肢体的晃动不断涌出。
只见他一刀架开元军小校弯刀后,紧跟着单刀一震,顺势上拔,将对方弯刀封出外围,同时右脚飞起,结结实实地踢在小校腰上。
那小校吃痛,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蒙古脏话,手中弯刀丝毫不缓,呼呼呼接连几刀连环劈出。其余元军士兵见此情形,发一声喊,纷纷围拢过来。
这宋军校蔚不敢恋战,手中单刀一挺,一阵抢功,只用了三五招便将元军小校一挥两断,随后使出浑身解数,狠命斩杀了数名兵士。余人见此,丢盔弃甲望风而逃,狼狈之极。
宋军校蔚见此,不禁哈哈几声长笑,突然力竭而倒。
等他醒来的时候,一睁眼见自己正躺在一间地窖的竹榻之上,顾三娘在一旁用石樁樁着草药,旁边燃着一支蜡烛,映照着她一张香汗淋漓的粉脸。
他试着一翻身,想要坐起来,却因用力过度,牵动背间伤痛,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顾三娘听得响声,慌忙丢下手中石椿,过来轻轻按住他,柔声道:“将军切勿乱动……你流血过多,需得好生歇息才是。“
宋军校蔚道:“敢问姑娘芳名?多谢你……“
顾三娘面上微微一红,低头道:″奴家姓顾,唤作三娘……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还没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校蔚道:“小可姓霍名震山……我只是一个小小校蔚而已,岂敢妄称将军。“
顾三娘“哦“了一声,当即在榻前跪倒,道:″奴家顾三娘叩谢霍将军救命大恩!“说着咚咚咚叩了几个响头。
霍震山强忍伤痛,挣扎着将她扶起,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武人份内之事,三娘不必挂怀,况且你现在不也在相救于我么?从此后你我两不相欠,休要再提。“
顾三娘见他说得斩钉截铁,竟然不敢心生违拗,便即怯怯地应了,道:″将军请褪去身上甲胄,待三娘替你敷上止血草药。“
霍震山嗯了一声,在顾三娘的挽扶下,除去了身上衣甲,然后俯卧榻上。
顾三娘端来一盆热水,用毛巾醮湿了,轻轻为他擦去背上血污,然后又找来碘酒替他清洗伤口。
两道伤口深及寸许,白肉上翻,甚是可怖。
顾三娘又惊又怕,生怕一不小心弄痛了他,手上用力轻缓至极,直至过了盏茶光景方才清洗完毕,又将樁好的草药替他敷上,然后用一块干净的纱布斜肩包扎妥当,这才长长地缓出一口气来。她人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亲近地接触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肌肤,不禁既感羞怯,又颇觉难为情,在这一过程中,她的脸上一直红晕轻泛,心如鹿撞。
正在这时,只听地面上隐隐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二人相顾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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