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第348章 第584 585章 何國輝的迷茫（四
第348章 第584 585章 何國輝的迷茫（四千字大章）
何國輝最近心神不定。
和剛剛接的那件案子無關，他是覺得自己這個『意外』團體出了問題。
上個生意是要殺和聯勝的頭目李翔興，何國輝可不管他是哪個社團的，會不會跟高輝扯上關係。
做了那麼多年，何國輝有這個底氣。
只要其他三名成員按他說的去辦，就能完美製造『意外』，成功避開警署的追查。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其他成員做不到他這樣冷靜。
胖子是外圍聯繫人，總是嘮叨做的事情太多。
老伯倚老賣老，做錯事還不肯承認。
另外最主要是靚女，她竟然對自己有感情。
可笑！
一群製造意外的殺手，有什麼資格談情說愛。
靚女想走進他的生活，就是對他的干涉，何國輝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才是首腦，他才是掌控者。
誰要操縱他，誰就該死！
不過好在他警告了靚女，靚女有所收斂，否則他早就殺她了。
但是前幾天，這股殺意又來了。
老伯開水車和李翔興相遇，竟然丟了個煙頭。
靚女明明看見了，警告了老伯，竟然說她撿起了煙頭。
她什麼目的？
想拉攏老伯，找個盟友？
悄悄在四人相聚的屋子裡裝了竊聽器，何國輝聽到兩人對話，提高了警惕。
靚女想奪權嗎？
他故意拿出撿到的煙頭，震懾了老伯。
何國輝成功建立了權威，但心裡的擔憂並沒有消散多少。
『意外』組織不止他們一個，給別人帶去『意外』的同時，也要提防『意外』降臨到他們頭上。
他的老婆就是開車遭遇『意外』死掉的。
多好的老婆啊！
胖子、老伯都說老婆可能成了替罪羊，是替何國輝死掉的。
何國輝深以為然！
他之所以沒有收手，其實也在等待『意外』再臨身。
老婆不該死，她不是『意外』組織的人，有著正當職業，而且和他非常恩愛。
感情陪著老婆一起埋葬，何國輝活著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報仇。
不管是哪個『意外』組織做的，他們必須死！
可惜了！
當年做『意外』的那批人實力強悍，最厲害的那個傢伙，敢帶著他們和警署對抗。
但那人死得太快，整合的『意外』組織一下就垮掉了，各自為政，也丟棄了一些原則和規矩。
『意外』不對『意外』出手，接了相關的任務，還要通知目標。
以那名前輩為偶像的何國輝還在踐行這個規矩，但有人早就捨棄原則。
妻子死了！
何國輝變了！
去特么的偶像，去特么的原則，他只想積蓄更多的錢，探聽更多的消息，進而找到殺害老婆的兇手。
快要攢夠了！
做掉現在的目標，那個輪椅老人，他就能攢夠錢，買到當年整個『意外』組織的名單。
到時做個對比，與老婆死亡那晚的情形聯合分析，不難找到目標。
殺！
他不會客氣，不管『意外』不『意外』，都要對方付出代價。
所以何國輝盼著早點兒完成任務，為此不惜催促另外三位成員不斷練習，務必最快熟悉。
今晚又是一個嘗試的機會，他們已經準備了方案，就等那一刻到來。
殺輪椅老人的方案很簡單。
僱主黃先生每日都會推父親過馬路，只需要在下雨夜，他們安排一系列意外，就能達成所願。
靚女在天台放風箏，使其落在巴士的高壓電纜上，風箏線垂下，能夠導電。
偽裝成小販的老伯放氣球擋住攝像頭，騎車販菜的胖子撞到黃先生，讓他父親隨輪椅與風箏線來個親密接觸。
觸電后一陣噼里啪啦，輪椅老人就能步入死亡。
完美！
黃先生的父親死掉后，電線上的風箏也會隨即燒掉，上面靚女的指紋消失，警署什麼都查不到。
今天白日下了雨，靚女他們都說晚上不可能再下。
但何國輝不准他們放棄，要的就是守株待兔的態度，畢竟任務完成越快，他就能早日為老婆報仇。
蒼天不負苦心人！
就在他們各就各位等了兩分鐘，發現沒有什麼機會時，暴雨來了。
黃先生出現了！
他推著輪椅出現了，馬上就要從電線下面經過。
「快，快！」
何國輝催促靚女：「放風箏！」
「好的！」
靚女放起了風箏。
風箏迎風飄揚，很快升到高空。
何國輝觀察著黃先生和他父親的前進方向，估算著速度，不斷發出指令。
「老伯，放氣球遮擋監控器。」
「胖子，騎著車子過來！」
「靚女，可以剪掉風箏拉線了！」
……
「好！」
靚女沒有遲疑，照著何國輝的吩咐去做。
但胖子那邊遲疑了：「監控器沒有遮擋，怎麼回事啊？」
「老伯！老伯！」
何國輝急忙呼喚老伯：「你怎麼回事？」
無人理會。
老伯沒出聲。
不行！
風箏升空了，馬上會掉到電線上。
風箏拉線垂落地面，有別的人經過，也會觸電死亡。
有了一次觸電死亡，再來第二次，警署不是傻子，肯定不能當『意外』處理。
必須今晚搞定，否則就要想其他辦法。
等著這筆錢到賬的何國輝不想錯過時間，因此稍稍思索，就向胖子下了指令：「天黑雨大，監控器拍不到你的。」
「照做！」
他沉聲道。
胖子拉了拉帽子，盡量遮擋住臉，騎著自行車，向黃先生駛過去。
砰！
他撞到了黃先生，接著騎離現場。
黃先生脫手，輪椅車開始往後滑，他的父親瞪大了眼睛，下意識伸手求助。
黃先生跌落在地，看著這一幕，似乎太驚訝，所以忘了反應。
「啊！」
他的父親慘叫一聲，身上火花閃現，已然觸電。
滋滋啦啦！
黃先生的父親陷入火海，風箏線也點燃了，向上延伸，像何國輝期望得那樣，焚燒了風箏。
還行！
沒有完美達成目的，但也算達成任務要求，何國輝暗暗點頭，緊了緊雨衣，就要離開。
嗡嗡嗡！
身後電車轟鳴，他回頭看去，嚇了一跳。
電軌車晃晃悠悠駛來，正沖向何國輝，看樣子不碾壓上來，是不可能罷休的。
何國輝急忙跑起來，試圖躲避電車。
來不及了！
電車勾向何國輝的衣領，要帶著他往前跑。
一旦真的勾住，可想而知，他只有死亡這一個歸宿。
是誰想殺他？
何國輝竭盡全力躲閃，堪堪在電車撞上前挪動了位置，避免了衣服遭電車全部勾住的悲慘下場。
撲通！
電車左側的車燈掛住了部分衣服，他側個身，摔倒在地。
呼！
長出口氣，何國輝急忙站起，盯著電車，想要搞明白是不是意外。
嗯？
就在此時，剛剛從黃先生父子撞人那邊過來的胖子，因為大雨隔絕了視線，沒留意電車駛離了既有路線，和它來了個親密接觸。 噼里啪啦！
自行車甩出去老遠，胖子倒地，電車堪堪停下。
壞了！
何國輝心中一沉，呆立半響，急忙湊近。
「是不是意外？」
胖子突然睜開眼，口吐血沫，眼中有著迷惑。
鬼知道啊！
何國輝沒有出聲。
胖子的死看著像意外遭人撞車，但做他們這行的，必須心存懷疑。
畢竟同行有什麼手段，參考自己以前做過什麼，就能明了。
沒有得到答案，胖子眼神黯淡，生機漸漸消散。
探了探胖子的鼻息，何國輝不再猶豫，開始翻找對方的身體。
證件！
耳機！
通訊器！
……
和『意外』行動有關的東西，何國輝要全部拿走，免得警察查出端倪。
走！
他當機立斷，轉身就走。
嗯？
剛剛轉到拐角，迎面碰到一隊警察，何國輝強作鎮定，裝作無事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雙方交錯背對時，那隊警察里有人瞥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
一眼就夠了！
高輝認出了何國輝！
來晚了？
他走出拐角，瞥見倒在血泊中的胖子，暗道不妙。
裝作是聞訊趕來，高輝在其他警員的掩護下，查看了胖子的狀況。
死得不能再死了，胖子帶著高輝想要知道的答案，去了下面。
活該！
製造『意外』，要別人死亡，現在也死在意外中，還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唉！
沒轍！
高輝認出何國輝他們是『意外』組織，的確掌握了關鍵信息，但不代表就能立刻找到四個人。
還有黃先生，只知道他有個坐輪椅的老父親，具體住哪裡，根本無從查證。
好在高輝託了刑事偵查科的周慧兒和廉署的王漫玲幫忙，找了最近和保險經理陳芳洲有關的黃姓投保人。
黃先生為父親買的保險，經手人就是陳芳洲。
有了陳芳洲的名字，再拿到黃先生的家庭住址，進而來到他和輪椅父親經常走的街道，高輝一直忙活到晚上。
時間還是有點兒緊迫，和重案組的下屬換作便衣趕到時，已經聽到通訊器里有人反饋。
【電車失控，撞翻一個騎車賣菜者。】
高輝聽到這個消息，急忙往這邊趕，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何國輝？
他霍然站起，盯著剛剛來的方向。
要不要去追？
追上有什麼意義？
拿走了耳機和通訊器的何國輝，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個傳音愛好者，還能拿他怎麼樣？
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根本無法抓人。
況且就算何國輝認罪，他也提供不了僱主的信息。
胖子死掉，聯繫就斷了。
可惡！
高輝感慨一聲，瞬間平靜下來。
無能狂怒沒意義，最重要還是再想其他辦法。
胖子！
何國輝！
老伯！
靚女！
『意外』組織四名成員，胖子死掉，老伯得了健忘症，何國輝也指望不上，只剩下靚女了。
靚女！
高輝心中一動，記起某個細節。
胖子死掉，何國輝心中的懷疑放大到極點，對組織內的每個人都不信任了。
首先去查的是老伯，經過多次試探，發現老傢伙得了健忘症。
何國輝放過了老伯，最終鎖定目標靚女。
結果他覺察出蹊蹺，因為靚女竟然知道如何聯繫殺輪椅父親的僱主黃先生，去拿尾款。
何國輝動了殺機，靚女遭到『意外』死掉。
靚女有可能是突破口，她和胖子私下有合作，或許不止知道黃先生一個僱主的聯繫方式。
找到靚女，從她這裡入手，或許能有突破。
高輝興奮了！
不是因為靚女漂亮，而是快要接近真相的成就感。
什麼『意外』組織，什麼第三方個勢力參與，早晚要將你們一網打盡。
他此刻恢複信心，打個招呼，立即回了警署。
靚女此刻對何國輝還抱有幻想，抓住也無濟於事，還可能驚擾到後者。
從長計議，日久天長，慢慢盯著靚女，尋找機會。
畢竟高輝是知道的，何國輝的悲慘命運還沒結束，他還需要時日平靜，靚女那邊還有時間。
是的！
何國輝今晚的確倒霉，不但失去個重要同伴，回到家裡，還發現遭了劫。
……
「你是什麼人？」
「我……」
「你住這裡？」
「是……，是的！」
「你家裡遭劫了。」
此時何國輝的屋門口，警察滿臉狐疑盯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何國輝！」
「拿出身份證。」
警察接過何國輝的身份證，隨口解釋了一句：「不止你這一家遭劫，樓上樓下幾層都倒霉了。」
倒霉？
簡直稱得上悲慘了！
何國輝握緊了拳頭，想要嘶聲大吼。
誰？
是誰！
誰盯上了他？
是當年殺他妻子那伙兒人嗎？
「哦，看看有什麼損失吧。」
警察已經驗完何國輝的身份證，遞還回來，善意提醒：「到時抓到竊賊，或許能追回來。」
「嗯！」
何國輝很生氣，表面上卻保持著木訥，進了卧室裡面。
果然！
保險箱已經撬開，幾年來攢的錢全都沒了，他替妻子報仇的希望也斷絕了。
該死！
何國輝蹲下來，逐個查驗散落的物品。
首飾盒沒動？
他打開首飾盒，盯著裡面的珠寶，思緒飄遠。
這是一個耳釘！
當年和妻子定情，他買來送給她的。
開車那晚她要說自己懷孕了，打算出去買點兒東西慶祝。
臨走前摘下耳釘，說以後不再戴首飾了，免得影響寶寶的成長。
他那個時候想著要做件大買賣，對一直蒙在鼓裡的老婆隨口應付，直到她死掉才醒悟。
死前最後一句話至今縈繞耳邊：「耳釘是你送我的，我要送你個好寶寶！」
啊！
何國輝面目扭曲，猙獰到近乎非人形狀。
故意留下耳釘，這是製造『意外』那人的紅果果挑釁！
他（她）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