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菊找工作
第26章 小菊找工作
來到北京后的興奮勁還沒過，小菊就開始了馬不停蹄地找工作。她幾乎每天都要在網上投一遍簡歷，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投出去了無數份簡歷，但都石沉大海，連個通知面試的都沒有。
「哎，沒想到北京的工作也這麼難找啊！別人都說騎驢找馬，我現在是連頭驢都沒有。」小菊灰心喪氣地對關璐說。
「你別太灰心了，今年工作確實難找，這和大環境有關，不是你個人的問題，我聽說思怡現在也還沒找到工作呢！」關璐安慰著小菊。
「我和她不一樣啊，她家裡又不缺錢，她耗得起，可我耗不起啊！況且她不是找不到工作，她是找不到自己中意的工作，而我是……壓根就沒有公司要我的。璐璐，你說，我來北京是不是來錯了？」小菊泄氣地問。
「現在哪都不好找工作啊！」關璐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菊。她聽於洋說他們公司效益也不好，業務很難做，搞不好哪天也就失業了。
「請問是許小菊嗎？」正在小菊愁眉苦臉之際，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陌生的座機號，小菊憑直覺這個應該是面試電話，她立刻打起了精神。
「是的，您好！」小菊發顫的語音掩飾不住激動。
「我們公司是做物聯網的，在網上看到你的簡歷，請問你明天上午十點方便過來面試嗎？」
「方便方便，那面試地址在哪呢？」
「我一會把地址發到你的手機上，請注意查收。」
「好的，謝謝您啊！我明天一定準時到。」
耶！終於有通知面試的了！小菊恨不得躥起來。
「滴滴……」簡訊來了。小菊看到面試地址，就趕緊拿出一張北京地圖，開始在上面尋找具體位置。媽呀！北京也太大了吧？在地圖上找到這麼一個小小的位置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不容易找到了，小菊趕緊把路線抄在了本子上。然後又查到了那家公司的網頁，著實做了一番功課。這家公司一看還蠻光鮮的，難道是要苦盡甘來走大運了嗎？
「今晚可得好好睡一覺，明天早起梳妝打扮好就出發。」小菊想。
越在意越失意，一宿睡得渾渾噩噩。第二天早起，小菊只覺渾身哪哪都不舒服，勉強洗漱梳妝完，她按照線路圖，換乘了兩次地鐵，終於到達離公司最近的地鐵站。等出了地鐵后，看到某某西路、某某北路這樣的路標，小菊開始蒙圈了。對於她這樣一個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人來講，對東南西北方位完全是沒有概念的，在她的腦海里，只有前後左右，要不問問路人吧。
小菊看到一個老北京樣子的大爺，趕緊上前問路：「大爺，洪誠大廈怎麼走？」
大爺倒熱情，給小菊指路：「你先朝南走，第二個紅綠燈再朝東走，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后，往北走大概100米就到了。」
小菊謝過大爺后，欲哭無淚：我還不如不問呢！現在更加糊塗了！我連哪是南方都不知道啊！
不遠的距離，費了幾番周折，小菊終於在十點前趕到了面試的地方。看到裡面很多同她一樣前來面試的人員，小菊心想：完了！估計這次是沒戲了。
等全部人員面試完畢后，公司的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穿著藍色西裝的工作人員領著他們開始參觀整個公司，尤其是繪聲繪色地向大家講解了貼在牆上的一些照片。在一張用大相框裝裱的照片前，工作人員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孫老闆和世界首富的合影。你們想一想，能和世界首富在一起談生意的能不是大佬嗎？所以等你們入職后只要好好乾，肯努力，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的！」這時候，人群中響起了一片掌聲，小菊也跟著拍了拍手。
「咱們這些今天面試的所有人員，明天上午十點準時到公司，咱們將開始統一培訓。」
這時，人群中有人問工作人員：「我們都算面試通過了嗎？還有，工資待遇呢？」
「等明天你們來后我會統一給大家講解。」這位工作人員對著大家說。
小菊心想：這是不是說明面試通過了？可是他們就只簡單地問了我幾個問題啊！這是怎麼回事？
來不及細想，昏昏沉沉、口乾舌燥一併襲來，小菊趕緊走出了公司。
第二天上午，小菊提前趕到了培訓地點，昨天過來面試的人也陸陸續續都到齊了。昨天那位工作人員走向前台開始介紹：「首先感謝大家的信任和認可，來參加公司組織的員工培訓，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免貴姓王，單名一個章字，王章，你們可以稱呼我為王經理。咱們公司主要銷售這款終端機器的」，王經理一邊說一邊走向前方擺著的一台機器，「這款機器是我們公司最新研發的物聯網機器，公司計劃兩年內鋪設遍北京所有的銀行網點，那時將取代現在銀行的所有自助機器，很多上市公司都想買斷這款機器的專利權，可我們孫總不幹啊！他想帶著隊伍自己干，把這個發財的機會留給各位員工。只要你成功推銷出去一台，就將得到800塊的提成。」
台下有人舉起了手：「王經理，那我們的底薪是多少？有保險嗎？」
「你們沒有底薪，也沒有保險，但是只要你們銷售出去8台機器，公司就會給分配股權，這可比那點底薪強多了，兩年後公司上市，你們這些擁有股權的人可就發財了！所以大傢伙要好好乾，還是那句話，跟著孫老闆，前途一片光明！」
這時候，人群中又響起了一片掌聲，小菊朝四周看了看，大概有一百多號人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小菊每天都準時去參加公司培訓，聽王經理在那唾沫四濺地畫著誘人的大餅，大談特談宏偉的事業、美好的未來。培訓完，大傢伙就拿著印有機器圖片的宣傳單，各自去聯絡各大銀行網點做推銷。
別人畫的餅很大很香，但自己接過來便只剩下苦澀。一連快兩個月過去了，小菊周而復始，天天跑銀行網點推銷機器，真正體會了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但任憑她磨破了嘴皮子，路費也花出去了不少，硬是一台機器也沒賣出去、一分錢的收益也沒落著。剛開始參加培訓的那一百多號個人，「大浪淘沙」如今只剩下大概五十個左右了。
「會不會是自己的方式方法不對呢？」，小菊反思著。
這個周六上午，雨清、思怡應關璐邀約，來找關璐、小菊見面玩，正好碰到小菊又要外出推銷她的「銀行神器」。
「小菊，你又要去跑業務啊？」關璐問。
「嗯，我想今天再去試試運氣，說不定能推銷出去一台機器呢！」小菊一邊說一邊打算出門。
「我不是一早就告訴你雨清、思怡她們要過來玩嗎？」關璐覺得小菊這時候出去不合時宜。
「你等等，究竟怎麼回事？」雨清疑惑地問小菊。
「我來告訴你吧，小菊最近找到一份工作，領導天天畫大餅，就是不見錢，你說她這都堅持兩個月了，不僅一分錢沒掙到，路費倒搭進去不少，我建議她不要再繼續去了，可她就是不聽。要不你們幫我勸勸她吧。」關璐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就是你說的看似找到了工作其實沒有找到工作的意思？」雨清問關璐。
「可不就是嘛，哪有上班兩個月了，一分錢見不到的？」關璐覺得小菊可能被騙了。
「他們說如果成功推銷出去八台就會有股權，等公司上市后，就發財了！雖然我也不知道啥是股權。他們公司老闆還和世界首富合過影，他們還說有什麼大公司想買斷他們的專利權，他們老闆不賣，就想帶著員工自己干，把這個發財的機會留給我們。」
聽著小菊漏洞百出的敘述，思怡上來就是一句話：「小菊，你被騙了！這麼明顯的騙局你都看不出來嗎？」
「可是他們騙我什麼呀？」小菊不解地問。
「他們在空手套白狼，你這兩個月難道不是時間嗎？反正他們無所謂的，你哪怕半年一年賣不出一台，對他們沒有任何損失，可是你失去的是時間，是機會，這比單純的騙錢更可惡。」雨清憤憤地說。
「你咋這麼傻啊？腦子不會轉圈嗎？」思怡又加了一句。
「對呀，小菊，你就別再去了，思怡、關璐她們說得對，這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忽悠人的。」雨清也勸小菊別再浪費時間了。
敏感自卑的小菊聽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奚落後，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李思怡，你憑什麼說我傻？你一直都在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你了解過我的難處嗎？這兩個月來，我也慢慢發現我可能被騙了，可是我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希望這不是真的，還有那麼多人和我一樣，每天都去參加培訓，去做推銷。你們知道嗎？我來北京都三個多月了，除了這家公司，我沒有收到過一個面試通知，我家裡還在等著我寄錢回家，我現在是急需要錢啊！我能怎麼辦！我明知道天天這麼辛苦地推銷機器，很有可能最終會白忙活一場，但是我只能這樣做，我沒有其他辦法！」說著說著，小菊哭了起來，一直積壓的憋悶和委屈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好了，小菊，你先別哭了，思怡也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咱們是好朋友好姐妹，都是在關心你。」雨清、關璐紛紛安慰著小菊。
「對不起，小菊，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看到小菊這個樣子，思怡趕緊道歉。
「你們知道我在大學是怎麼過的嗎？當我把錄取通知書拿回家的那一刻，我爸就告訴我，學費他們可以出，但生活費我得靠自己解決。記得剛上大一不久，我外出找兼職時被騙了半個月的生活費，隨後我連吃了半個月的泡麵。後來，我通過在學校打零工勉強維持生活，舍友看到我的生活窘迫，把她們不要的衣服送給我穿，可我也是女生啊，我也有自尊，我也想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後來她們經常讓我帶飯，順便給我一點跑腿費，慢慢地，我就開始給全校不願意出來吃飯的同學帶飯。平時還好，遇到下大雨，我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可還得準時把飯送到她們面前，就為了掙那五毛錢的跑腿費！」小菊越說越激動，最後竟嗚嗚大哭起來。
雨清、關璐、思怡這才了解到，原來小菊的大學過得那麼苦，怪不得小菊的性格是那麼敏感，脆弱，還伴隨著深深的自卑。
「小菊，你別難過了，從現在開始，你身邊有我們這三個好姐妹，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有什麼困難你就提出來，我們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思怡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小菊。
關璐、雨清也緊隨其後，緊緊抱著小菊：「我們說好的，要一起攜手勇闖北京的，你以後不能什麼事都自己扛著，我們是好姐妹，是一家人。」
「謝謝你們，謝謝！我太感動了！我以後不去那個公司了，重新開始找工作。」小菊感動不已，這麼多年了，她已經習慣了遇到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她太累了。
一向不為錢發愁的思怡在這一刻才深深理解了小菊的不易，她為剛才那樣說小菊感到內疚不已。同齡人的生活里原來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艱辛和心酸，思怡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以後一定要盡己所能在生活上多幫助一下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