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你和她什麽關係
我還在思索著,男人便更加狂躁的插腰大叫著,“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似乎又用英文罵了幾句,我還在震驚於他連這句俗語都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氣勢洶洶的從病房裏走了出來,再一次與我撞了個滿懷。
“怎麽又是你。”他不痛快的皺些眉,因為還在氣頭上,連對不起都沒有說便氣鼓鼓的走開了,而同時,裏麵的純姐也發現不對勁,警覺的叫了一聲是誰。
我更是慌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並不想讓她知道我也在這裏。
大概是那個男人為純姐交了住院的錢,因為竟然有醫生和護士去她的房間為她做起了治療,好多次我都能看到護士拖著盤子從她的病房裏出來,應該是剛給純姐注射完,上麵還留著一支注射過針筒。
我想,純姐這次,又可以起死回生了。
我雖有不甘,但卻又無可奈何,我總不能真的親手去殺了她。
唐莫安一直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雖然他對純姐並沒有多少的感情,但是那個頭銜卻一直壓在他的心頭,導致他最近幾天一直心神不寧,還做起了噩夢。
“姐!姐——”
午睡時分,唐莫安從夢魘中尖叫著醒來,嚇得我連忙去安撫下他,“姐姐在姐姐在……”
我擦著他一腦袋的汗,詢問起他都做了什麽夢時,他又咬著牙關說沒事,但我知道,一定與純姐有關係,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他呼喊我之前,叫的人是純姐,隻有很小的一聲媽,我卻也聽到了。
“莫安,忘了那天的事吧,她已經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寬慰的撫了撫他的背,卻還是沒能安撫下他那顆焦躁的心。
他不安的看著我,“姐,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覺得不放心,雖然這顆心不是我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會焦慮,替她不放心。”
就像是某種心靈感應般的不安心。
起先我還並不理解他的這種思想,但是到了後來,我看見純姐被護士慌張推著床把純姐送進搶救室,而旁邊的外國男人更是嚇白了一張臉。
聽護士們說純姐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發病,在完全沒有治療的情況她還活了這麽久,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我看她啊,是活不了多久了……”護士頗有些可惜的對旁邊的人說著,“得了這種病啊就隻有死路一條,誰讓這種病無藥可治呢。”
守在外麵的男人很是落寞,坐在椅子上抱著腦袋,用英文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神情有些痛苦。
看來唐莫安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了。
男人突然抬起了頭,冷不丁對上了我的眼睛,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
就在我想趕緊離開的時候,那個魁梧的外國男人卻一步跨向前,伸手把我給攔了下來。
“你等一下。”他口齒不清的說道。
他仔細打量著我的臉,眉頭皺得越深,“你、你跟純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你和她長得這麽像?”
我心下一驚,他難道認出我了?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把我拽得更緊,更加用力的對我咬牙說:“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們長得非常像!”
“你放開我!”我用力的扭轉著自己的手腕,試圖掙脫開他,“我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快放開我!”
沒有得到我的回答,男人依舊不依不撓不想放開我,氣急敗壞的對我大喊,“我都看到你好幾次來純的病房了,你偷偷摸摸的躲在門口,肯定有鬼!”
“給我放手!”
突然有股力量襲來,我終於被掙脫男人帶來的疼痛,手腕上還留著一片紅。
蔣海潮把我拉到身後,直麵外國男人,“你在做什麽?”
他見有人護著我,也不好再繼續上前用英文嘀咕了幾句之後就不痛快的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等待著急救室裏的純姐。
蔣海潮直接帶著我走了,不悅的看著我的手腕,用冰涼的指尖碰了碰,我便縮了回來,那男人高大又壯實,用起力來根本就沒有個度,才會把我的手腕傷成了這樣,都已經蹭掉了一小塊皮。
“我去找護士給你看看。”說完,他便迅速的起身去找護士,我還來不及叫住他,他便已經消失在了拐角。
說實話,剛才肚子麵對那男人的時候,我不是不怕的,生怕他真的就這麽發覺我和純姐的關係。
等護士給我處理完,他才向我問起那個男人的來曆。
“你們認識?”他發出猜測。
手腕還有著隱隱的刺痛,我動了動,回答他,“是喜歡純姐的男人,特意趕過來照顧她的。”
蔣海潮有些不可思議,“照顧她?”
“應該是的。”
他無言的搖了搖頭,“那他又是怎麽找上你的?”
我猶豫的看著他,有些不安,“他好像認出來了,我和純姐的關係。我和純姐的相像,讓他懷疑了。”
他凝視了好一會,我被看得心虛了,便垂下了腦袋,他一定是看出來了,這段時間我還在關注著純姐的消息。
“不準再下樓了。”他冷冷的說道,“如果真的有什麽事,由我來告訴你。”
就這樣,我不能夠再裝作不經意的路過去看純姐的情況,我也不知道那天的她到底搶救回來了沒有。
和唐莫安一樣,我的心雖然不安著,卻隻能不停的暗示著自己她的任何事與自己不再有任何關係,畢竟她做盡了壞事,得到這樣的結局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唐莫安,他還是沒有聽從我的吩咐,獨自去見了純姐。
夜半,我被凍醒,卻發現房間的燈確實亮的,而床上的被子掀在了一邊,留下床墊上的一團褶皺,唐莫安不在!
而牆上的時針正指向著三點,這麽遲,他會去哪裏?廁所也沒有人,護士站也沒有人,他到底會去哪裏……
我四處的喊著他的名字,心裏不能再著急,這麽遲,我又該上哪裏去找他?
一個值班的護士看我這麽大呼小叫,連忙伸手製止了我,“大晚上的你叫什麽啊,你是不是在找你弟弟?我記得不久之前他往樓下走了。”
樓下?不就是純姐所呆的樓層嗎?
我驀然加快了腳步,唐莫安一定是去找她了!
果不其然,剛下樓梯,我便看到他靜默的往著純姐房間的方向走,四下無人又昏暗的走廊上,隻有他一人孤獨的身影,畫麵是說不出的詭異。
我連步子都放輕了,焦慮的喊他,“莫安?莫安?”
他卻聽不見一般,繼續穩著步子往前走著,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著急的追上去,他便已經走到了純姐的門口,伸出手輕輕推了一下,門便打開了。
“唐莫安!”我大步的跨上前去,卻撲了個空,他已經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房間很暗,也很陰森和陰涼,我看得毛骨悚然,唐莫安卻突然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輕輕的叫了一聲姐。
“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快點跟我回去!”我著急的把他拽住,就把他往外拽。
可是唐莫安卻站在原地不動,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姐,我真的很擔心她……”
他乞求般的看著我,眼裏的不安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們兩個站在門口,我還是沒敵過唐莫安,還是走了進去。
那個外國男人不在,此時房間裏就隻有純姐一個人,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輕得沒有了一般。
整個房間就隻有來自外麵走廊上照進來的燈光,借著這麽一點微弱的光亮,我們慢慢走近了純姐。
唐莫安走在我的前麵,緊張的去看床上的純姐,隻見她輕磕著眼,臉色是病態的蒼白,雙頰更是因為生病而深深凹陷了進去,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蒼老,除此之外她並沒有什麽動靜,旁邊的機器上所顯示著她的心跳也非常的穩定。
“莫安,走吧,她沒事,你別擔心了。”我拉了拉他的衣服,像是被這靜謐的氣氛所感染,不由得放輕了聲音。
唐莫安蹙著眉,淡淡的說:“她醒了。”
醒了?不可能吧?我不相信,偏頭去看向純姐,而她還真的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純姐已經很虛弱了,所以光是睜開眼睛都非常的費勁,用了好一會的時間才認出是我們。
“是你們啊……”她費力的說著,還顫顫巍巍的對著唐莫安伸出了手,而唐莫安則是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純姐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沙啞著聲音喊他,“莫安……莫安,最後讓我摸摸你好嗎?”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用最後這個詞,但是看到她那渾濁的雙眼,以及隻剩皮包骨的手,我的心裏還是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唐莫安還是重新上前,讓純姐碰到了自己的頭。
純姐蒼白的笑了笑,然後久違的撫摸著唐莫安的頭,“好久沒有這麽碰你了,這樣的動作距離上次發生,大概還是你在被我抱在手上的時候吧。”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純姐,她眼裏的晶瑩,是淚水嗎?是她對唐莫安的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