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紅玫瑰
“你說什麽?”王濤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拽開蔣海潮,惡狠狠的瞪著我,“你剛才說什麽?”
是了,米粒,是他曾經喚那個女人的小名,專屬於他,也隻有他會這麽叫她,而這個稱呼,也隻有兩個人知道而已。
蔣海潮怕他會傷我,繼續把我護在身後,而王濤卻是瘋了似的拽著我,“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吧!你要是再不說,我現在立刻崩了你!”
槍口就對著我,而我卻不怕死一般的握了上去,“讓你的人趕緊退下,我就告訴她的下落。”
我緊張得連呼吸都放輕了,蔣海潮更是,不明所以的他緊張的握著我的手,隨時帶我逃出這裏。
我的話對王濤來說還是有一定的重量的,他猶豫再三,還是放下了手裏的槍,並讓自己的人後退。
“你要是敢騙我,你就完了。”他狠毒的瞪著我,按照我的要求後退了兩步,“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沒辦法,我隻能硬著頭皮上,努力回憶著在我睡過去之前,她都說了什麽。
“她告訴了我們所有的經過,也說過要見你,要問你為什麽把她拋下,而這些,她都做到了。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好像又猶豫了一下……”
王濤神色緊張的看著我,應該是相信了我。
“好懷念當時的我們啊,一窮二白的,總是喜歡去江邊吹風和聊天,每次他都會把機車開得飛快,我就緊緊的抱著他的腰,任憑風吹亂我的頭發,吹起我的裙擺,然後再一起在江邊大聲的唱歌,喊著我愛他。不過自從他跟在他大哥手手下做事之後,我們就幾乎不去了,他也越來越忙,每次見麵都很匆忙,後來我就一個人去,走路要走半個小時,還可以看見頭頂上的星星,這是坐在機車上沒有發現到的,所以一路走,就可以看一路的星星,感覺還挺好的。現在他肯定不會再帶我去那裏了,他不見我,不理我,我活著又有什麽意義?要是可以出去的話,我一定要再去那裏看看,看看我們曾經最喜歡的地方,看看我們的曾經,看看……他失去我會是什麽樣的神情。”
我重複了那天她靠在我身邊說的最後一段話,雖然不能夠一字不落的說下來,但也能說個大概。而我竟然是在這種危急的情況才想起來那段令人心酸的話。
王濤的臉已經白了,不安的搖晃著我,“她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跟她現在在哪裏又有什麽意思?你快給我說清楚!”
我冷靜的看著他,“如果連你都不知道她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別人又怎麽會知道呢?”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整個人更像是丟了魂一般,失神的看著我,“這是她最後對你說的話嗎?”
我沉重的點著頭,“是的,如果你真的還在乎她,那就去找到她吧,我想在她離開的這些天裏,她一直在等著你的出現,要不然,時間就該晚了。”
他再也顧不上這裏的一攤爛局,推開所有阻礙他道路上的人,然後義無反顧的跑了出去。
人總是這樣,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要去挽留。
看著王濤終於離開,我也要一下子沒了力氣,天知道我剛才對他說出那些話時的緊張,怕他真的不在乎她,那麽我說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好在,他還是沒能放下過去。
我緊緊的抱著蔣海潮,心沒有如此的沉重過,為了這個擁抱,我們都付出了太多。
他沒有多問剛才我所說的事,而是安心的抱緊了我,其他的東西已經不重要了,此時彼此的相擁,才是最好的回答。
蔣海潮再一次進了醫院,他本來就還不能出院,今天出來也是背著醫生和護士偷跑出來的,所以在王濤離開後的沒一會,他便抱著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的頭上又重新繞了紗布,上麵的血跡也被護士處理幹淨了,但是他依舊沒有醒來,醫生說他的頭部中度受傷,醒來的時間也不能確定,或許是明天,也或許是一星期,甚至一個月。
陳倉沉默的站立在一邊,剛把就是他一路把蔣海潮帶到醫院,手臂上的傷也還沒有處理,正說著垂下的方向滴著血。
“你先回去吧,我會在這裏好好照顧他的。”我看了一眼他的指尖,有血珠停留在上麵。
陳倉一直很愧疚,因為那天的車禍,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自己開車不當造成的,也才導致蔣海潮現在這麽昏迷不醒的躺在這裏。
陳倉紋絲不動,雙眼有些紅,剛才醫生過來說的話他也都聽到了,說蔣海潮醒過來的時間會非常的不穩定。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陳倉狠狠地攥著拳頭,向我沉重的低下了頭。
他已經付出夠多了,當時為了能從他們手上放過我,已經拋下了自己的自尊,我想這世上沒有幾個骨氣錚錚的男人會做到這一步。
“不是你的錯,我想蔣海潮也不會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我認真的看著他,指尖上的血珠已經滴落在了地板上。
為他守的第一夜,我完全沒有睡意,就這麽趴在他身邊凝視了他一夜,他幾乎沒有動過,連呼吸都輕得不行。我對他說任何的話,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們已經回來了,你要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你再這麽一直睡下去,我可要生氣了。”我捏了捏他修長的手指,然後張開手指握住,鼻子已經開始泛酸,“差不多該醒了,不能讓其他人等太久啊,你的兄弟也還在等著你,我也一直在等著你啊……”
我把那隻握住的手輕輕放在臉頰上,就像是他以往對我的撫摸,溫度暖暖的,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醫生準時來查看蔣海潮的情況,做完例行的檢查之後,冷靜的對著急的我說:“各項指標都是穩定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星期內,他應該是能醒來的。”
我喜出望外,連忙道謝,向來不服輸的蔣海潮,這麽多的困難都挺過來了,這次當然也不能落下。
唐莫安穿著病號服找了好一會才找到蔣海潮的房間,他的身上還掛著一個小盒子,好像是記錄心髒波動的機器。
唐莫安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怕打擾了蔣海潮。
“姐,你還好嗎?姐夫怎麽樣了?”唐莫安在我身邊坐下,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背。
“沒事,姐夫很快就醒過來了。”我笑笑,可我知道現在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醜。
唐莫安很懂事,就這麽一直坐在旁邊陪著我,時不時說幾個笑話逗我笑,但是看到蔣海潮沉睡不起的臉,我還是置身於海底,難受得呼吸不過來。
在我們守在醫院的這段期間,王濤並沒有再找過我們麻煩,也不知道他到底找到了米粒沒有,據說自從那天他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過,派出去找的人也沒有帶回來任何消息,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而在蔣海潮沉睡時的第四天,那個消失已久的人,找到了我。
王濤灰頭土臉,頭發亂成了一糟,臉色也十分的憔悴,黑色的皮衣上更是沾滿了泥土和汙漬,鞋子也濕噠噠的,像是從哪個水溝裏剛上來,沒了之前黑社會老大威武的氣場,更像是落魄的乞丐。
對於他我還是有些後怕的,看見他之後不由的後退了好幾步。
“你不用怕,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有關於米粒的事。”他拖著沉重的雙腳,與我在醫院外麵的長椅上交談,而我也是從他的口中,得知他那天去尋找米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王濤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他們經常去的江邊,當時正值下班高峰,許多路人不停地從江邊經過,阻撓了王濤找人的視線,但他還是一個個的尋找過來,卻沒有發現米粒的身影,把周圍整整繞了一圈之後,他在地上發現了一朵玫瑰。
他怔怔的看了兩秒,突然想起來白天的時候自己的手下說米粒去了一家花店,沒有買任何東西,唯獨買了一枝鮮豔的紅玫瑰。
此時它失去了鮮活,花瓣也軟塌塌的,蔫在了地上,還沾了不少的灰。
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了,當時她抱怨著自己總是不送她花,等他送的時候,她又嫌他送的百合太過於清純,威脅著對他說:“我喜歡的事紅玫瑰!你怎麽送我百合!你看你連我喜歡什麽花都不知道,你聽好了,等哪一天你不愛我了,我就給自己買一枝玫瑰送給自己,然後永遠的離開你!”
當時他說了什麽?說自己才不會幹這麽沒道德的事嗎?還是又給了她一個承諾?連他自己的記不清了。
他發了瘋似的在江邊尋找她,甚至還下了江,不顧一切的尋找的她,江水再冷,也沒能阻擋了他,他不停的被江水蓋過身體,也不停的大喊著米粒的名字。
回應她的隻有無情的江水的嚎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