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龍老板
男人遠遠傳來的聲音讓我心中警鈴大作，如同受驚的兔子。
“是，我叫辛笙。”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哪個辛哪個笙？”男人的聲音依然遠遠的，讓我有些聽不真切。
循著聲音我在黑暗中找到了男人隱藏在夜色中模糊的身影，他坐在寬大的帝王沙發上，手指上叼著點燃的香煙，紅色的點點光亮明明滅滅在黑暗中格外明顯。
“辛苦的辛，笙歌的笙。”我乖乖答道，就像是麵對著老師提問的小學生。
“其實，我的名字是新生的意思。”我道，新生，我失落地在心底念著。
“新生是嗎？”男人的語調有著莫名的悠遠與寂寞。
他與我在這裏見到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就隻是這短短幾個問題間的問答，我已經將這個人鮮亮地與其他人區分開。
然而，這才更加愛讓我警鈴大作，來這裏的男人外表再怎樣的光鮮亮麗正人君子及，可是我真的看得太多表裏不一的男人。
最典型的就是唐富貴，在他將我撿回家的時候，我曾以為他是我的恩人，後來我才知道自己當時是有多麽的愚蠢。
“會唱歌嗎？”沉默了一會兒，男人忽然開口問道。
我想了想，有些緊張地道：“會，但是唱不好。”
男人吸了口眼，將身體慵懶地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然後手上像是按了遙控器一類的東西，隻見黑暗的房間中的一角忽然亮堂起來。
那是一個小型的舞台，擺著一套樂器和一套卡起來就知道不錯的音響設備。尤其是舞台的燈光格外的明亮。
“站到那裏去，然後找一首歌唱。”屋內的黑暗因為舞台上明亮的燈光也被照亮，然而，男人選擇的那個位置依然是黑暗一片。
我有些瑟縮，暴露在這樣的燈光之下，總有一種自己毫無隱藏，被人看光的感覺。
我第一次站上舞台，也是第一次拿著話筒唱歌，以前我隻是在會所裏麵見到過唱歌的哥哥姐姐。而我所會的歌曲也不過是那幾首簡單的歌。
“你看著我就像是看天邊的月亮，我很近，你卻很遠。你說我就像月亮，星光也比不上，可獨一無二的月亮隻能是孤獨的月亮……”我哼唱著小調，閉著眼睛，幹淨的嗓音，沒有任何伴奏，也沒有喧囂的打擾。
整個屋內都靜靜地，男人的存在緊緊是淡淡的香煙味與那點明明滅滅的昏黃火光。
我閉著眼睛，盡量讓自己放鬆，慢慢融入到了那種月亮孤獨的境地，我想我也是月亮，同樣的孤獨而又隻能存在於黑暗中。
一曲終了，我靜靜地站在台上，眼神望向男人的方向，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男人好半響也沒有說話，我感受到這個密閉空間中濃重的煙味，再看看男人腳邊星光點點散落的煙頭，不過是一首歌短暫的時間，男人卻吸了那麽多支煙。
這是我第一次下海接待客人，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這個男人是得到唐富貴允許的可以買走我處女的人，也是唐富貴上趕著巴結的存在。
我不敢想象，如果這個男人和唐富貴一樣有著那樣的癖好，或者男人真的想要讓我……那樣我又該怎麽辦。
我的腦海中想象了一萬種糟糕的可能，一萬種最壞的境地。然而我獨獨沒有想過，男人在我唱完歌之後會讓我走。
“出去吧。”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可是依舊低沉悅耳。
我愣在那裏，有片刻的不知所措。拿著話筒站在那裏，香檳色的裙擺在燈光下承托出我細致瑩白的肌膚，還有我好看的下頜線與胸部隆起的弧度。我看起來一定是楚楚動人的，我很了解我目前的模樣。
我不明白男人為什麽會放過我，我驚愕地用目光看著男人，希望這句話不是我的幻聽。
男人的聲音裏麵有幾分煩躁：“出去！”
這一次男人的話語帶著命令的味道，讓我不敢再做停留，提著裙擺匆匆便走下台。
當我走出包廂，站在包廂門口，感受到光亮的時候都還有幾分恍惚的感覺。
站在門口，身後的門被送我進來的帶著墨鏡的男人關上，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就像是個專業的木偶人扮演者。
我光著腳踩在地麵上，渾身冰涼，待在包廂裏麵的時間就像是打了一場仗般，我絲毫不敢放鬆自己，而此刻我隻想趕緊離開這讓我害怕的地方。
我匆匆走到包廂的盡頭，想要下樓，卻在樓梯轉口碰上了唐富貴，一頭紮在他胸口。
唐富貴皺眉，後退了一部與我拉開距離，目光赤裸地在我身上打量著。看我穿著整齊，目光越來越凜冽。
“怎麽回事？是不是你惹龍老板生氣了？”唐富貴怒氣衝衝地攥緊了我的手腕，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中的差點失去平衡又要摔倒在唐富貴的懷中。
然而我卻努力的控製著自己，向一邊倒去，最後跌倒在地。我一點兒也不想和唐富貴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我跌坐在地上，臉上滿是委屈的表情道：“叔叔，我沒有，我連龍老板長什麽樣子都沒有見到，他，他可能不喜歡我……”
我軟著聲音，盡量不挑起唐富貴的怒火。
然而似乎是有了之前我的種種反抗，唐富貴對於我軟弱的態度一點兒也不買賬。他狠狠地抓著我肩膀，幾乎要將我的肩膀捏碎：“說，是不是你這個賤人又做了什麽？”
“我沒有，我什麽都沒有做，叔叔，我真的知識進去唱了歌，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做……”我白著臉，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唐富貴看著我泫然欲泣的模樣，惡狠狠地瞪了我幾眼，有著發泄不出來的怒火。
我總算是明白了珍姐所說的，軟弱也是一種保護色是什麽意思。
恰在此時，又噠噠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靠近。
“老板說有話要對你說。”是剛才帶著墨鏡的男人的聲音。
唐富貴見到他，立馬站起身，臉上堆砌起笑意：“好的，這就來。”
說完，墨鏡男就自顧回到了包廂的位置，然而我卻覺得我被一道無名的目光看著，我卻不知道這道目光來自於何處。
唐富貴深深地看了一眼仍然跌坐在地的我，眼神往樓梯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一個陌生的染著黃色頭發的男人裏麵走了過來，在我身邊站著，代替了唐富貴的位置。
“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跑了我就要了你的腦袋。”唐富貴狠狠說完，便步履匆匆地往包廂那頭走去。
我坐在地上收起了臉上的柔弱之色，整理好自己便站了起來。
染著黃色頭發的男人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我，目光木然，他隻不過是唐富貴看著我的一個眼線。
然而我卻不知道在我走後，那個叫做龍老板的人與唐富貴進行了一場交易，決定了我一生。
我在黃發男的監視下重新回到我逼仄漆黑的房間，我神情麻木地抱坐在地上如同待宰的羔羊。我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會走向何方，也不知道唐莫寧現在的情況如何。我隻能期盼著，他一切都好。
然而我這樣一個人的獨處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唐富貴便從外麵推門進來。
他臉上陰雲密布，打量著我的目光帶著隱忍的怒氣，我看得出來來他在極力低克製著心中的怒火。
“還死坐在這裏幹什麽？等著人來給你收屍呢？”唐富貴把門用力砸在牆上，借此發泄心中的怒火。
我緊張的站起身，險些摔倒。
“趕緊收拾東西，搬回家去住！”唐富貴不容置疑地下這命令。
“我……”我剛要張開口說不，唐富貴像是早知道我想說什麽似的，立馬一個陰冷的目光向我刺來。
我想要說出口的拒絕立馬噤聲，隻得稀稀拉拉地開始整理起來。
站在唐家久違的客廳裏麵，純姐抱著唐莫安在看電視，而唐富貴則是點了煙在一旁抽著。
我孤零零地站著，他們誰也沒有搭理我的意思。而我卻也喜歡這樣的境地，我能夠很好的散發著無邊無際的思維自得其樂。
我不知道那位龍老板到底和唐富貴說了什麽，但能肯定的是，在龍老板這件事上已經過去了。甚至，似乎我還獲得了一些我也不清楚的保護。
“哈哈哈！”節目播到有趣的地方，純姐抱著唐莫安笑得花枝亂顫，一旁的唐富貴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我依然站在那裏，目光放在我的腳尖，這個屋內的喜怒哀樂都與我無關。
終於在唐富貴將手中的煙抽盡，拿出第二根點上了之後，他似乎終於意識到我的存在。
“沒有長腿嗎？站在這裏礙誰的眼睛！”唐富貴唾了一聲，目光嫌惡低將我看著。
我卻覺得如釋重負般地拎起我的行李上樓，我一步步邁著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這個家，是對我莫大的嘲笑。他告訴我，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噠、噠、噠……”
我的腳步緩慢而淩亂，在路過唐莫寧房間的時候忍不住頓住腳步，站在那裏久久地望著緊閉的房門發呆。
“哢！”忽然間房門被拉開的聲音響起。
我拎著行李慌亂得不知所措，我抬腿就想離開。卻被一個力道拉進房中，慌忙中行李從我的手上脫落，發出兩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