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豢蛇人和華燈和尚【求月票】
第130章 豢蛇人和華燈和尚【求月票】
法號華燈?
這華燈縣,就是以這和尚的法號命名的?
還是說,這和尚是以這縣名,給自己取得法號?
如果是前者,那說明這和尚多半是有著通天修為,可要是後者,那就說明這和尚結了大因果。
可能抗下如此因果,還活得好好的人……豈不是說明也有著大修為?
徐長生從心的雙手合十,行禮道:「黑白學宮弟子徐長生,見過華燈大師。」
之所以要報真名……一是扯大旗。
二來……則是因為,徐長生在剛聽到這華燈縣的名字的時候,就有些疑惑了。
因為他在來這華燈縣之前,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最後思量許久,終於在城牆高坐飲酒時,想了起來。
華燈這個名字,是先前還在宗門的時候。
徐長生給段全才「借書」時,在白飄的書房裡頭,翻書時看到過一段描述。
大致就是說,白飄有一好友,名華燈,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徐長生當時就總覺得,這華燈的描述有些熟悉。
似那前世的陶庵老人。
所以看完之後,也便記了下來。
直到再來這華燈縣城時,才想起。
華燈和尚端坐於前,單手豎掌,一手撥弄佛珠,微笑道:「白道友的弟子,貧僧自然還是熟悉的。」
面對和自己師父一個層次的老僧,加之又是師父的好友,徐長生自然沒了別的擔憂。
旋即擺出一副面對自家師父時候的乖徒兒的模樣,微笑道:「先前在宗門的時候,師父還總是念叨著大師,說大師怎麼許久都沒來學宮看看他。」
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說,白飄想來這看看華燈和尚的。
白飄行蹤縹緲,誰知道是不是前腳剛從這離開?
自己要是說,白飄想來看華燈縣城看華燈,就很假,但是要說白飄希望華燈去黑白學宮看他,那就很合理了。
果不其然,華燈和尚聞言,笑意更甚,撥動佛珠笑道:「既是老友,知曉彼此安好便已足夠,相見不如不見。」
「大師高見。」
徐長生說完,又道:「大師,我此次前來……」
可不等他說完,華燈和尚便已施施然起身,微笑道:「既是老友弟子上門,貧僧自當一盡地主之誼。」
「且隨貧僧來。」
徐長生只得跟上。
而且只一起身,他才發覺,此刻所見場景,和先前用紙人看見的,竟然完全不同。
先前所見,還勉強算是頗有香火。
可此刻再見,卻是極其衰敗凋敝,甚至隱隱有著兔從狗竇入,鳥從樑上飛的意味。
華燈和尚一襲錦繡白袍行走其間,二者完全不搭,顯得極其突兀,就像是畫中人被摳出,強行塞在其間一般。
徐長生不知為何,也不敢問,只得老老實實跟在這個長輩身後。
最後兩人穿過大殿,來到後院的一株老柳樹下,樹下有一石桌,不多不少剛好兩個石椅。
樹旁則是有一口枯井。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只一到這,徐長生就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
華燈和尚不像胖大和尚一樣飲酒,也不像圓空和尚一般喝茶。
兩人落座,無酒也無茶。
華燈和尚先是吟哦了一句佛號,隨後才說道:「你可知貧僧與你師父,是如何相識的?」
徐長生腦中頓時浮現了好幾個場景。
有像小說話本寫的一般,初次見面,彼此看不順眼,不打不相識的劇情。
也有仙家秘境奪寶,兩人結伴生死闖蕩的故事。
……
萬千念頭只化作一句,「晚輩不知。」
華燈和尚微微頷首,笑道:「貧僧與你師父,是在勾欄風月之地認識的。」
——6!
徐長生緊咬牙關,嘴角微微抽搐,使勁憋著笑。
但轉瞬就覺得正常了,因為他想起了白飄對華燈的描述……那絕不是用來描述現在這個華燈的詞。
華燈和尚也不生氣,「當年貧僧還未拜入佛門,還是個世家弟子,年少破境如胎息,在這文州地界裡頭,也算得上是一俊彥了。」
「當年初見伱師父時,他遠比你現在來的,還要無恥……」
「哦?」
徐長生頓時來了興趣。
「當年我和他初見的時候,是在揚州城裡的一處勾欄之地,他當時就已是胎息巔峰,半隻腳踏入陰神境了,卻偽裝成一凝氣巔峰。」
「貧僧也只是剛入胎息,見他在這風月之地如魚得水,萬般花樣無不精通,因而便與他結為友、」
「他一口一個大哥,貧僧當時年少,自是無不歡喜,與他遊玩的開銷,盡皆出自我手。」
徐長生聽到這,嘴角已經忍不住了。
一想到那個極擅寫「正經書」的師父,徐長生就知道,沒點經歷的人是肯定寫不出來的。
可先前只是有這樣的想法。
現在卻是從白飄的好友華燈和尚這,聽到了他的過往。
白飄在徐長生心中的形象愈發崩塌……雖然本來也沒什麼形象。
華燈和尚繼續講了下去,「後來一次與他外出,路遇一胎息中期妖邪,貧僧擔憂其受傷,便讓他先走,他果然毫不猶豫的走了。」
「那次貧僧重傷才拚死了那隻妖邪,本以為貧僧也欲身死……」 「後來是我師父回來救了您?」
徐長生試探性地問道。
「非也。」
華燈和尚看著徐長生,幽幽說道:「他從此一去不復返,貧僧之所以得以活了下來,是因為貧僧還有一身份。」
徐長生立馬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師父真不是個東西!」
華燈和尚微笑道:「你就不好奇,貧僧還有個什麼身份?」
徐長生僵硬地笑道:「不,不好奇。」
因為他看見,在華燈和尚背後的那口枯井裡頭,不知何時,已然突兀地探起了一巨大猙獰的蛇頭。
其吞吐著猩紅的蛇信,綠色的蛇眼幽幽的看著徐長生。
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獨屬於陰神境的氣息。
華燈和尚一抬手,巨蛇便探出身子,把腦袋遞了過來。
和尚撫摸著冰涼的蛇頭,微笑道:「貧僧還有個身份,叫做——豢蛇人。」
徐長生見到如此情形,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只想跑。
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原本神識只要接觸便能觸發的劍符,此刻無論他怎麼努力,神識都是接觸不到那塊劍符。
華燈和尚收手,巨蛇便把腦袋收了回去。
「你說,貧僧與你師父,是否是真的好友?」
徐長生僵硬地說道:「自,自然是的。」
和尚點頭,「自然是好友。」
說罷,華燈和尚起身走向了那口蛇井。
徐長生下意識的跟上。
走到井邊,徐長生眼前的場景再度變換。
只見原本只是小小的一口枯井,此刻竟然變成了一方圓百丈的巨大石坑,石坑裡頭密布著大大小小的異蛇。
徐長生放眼望去,最為顯眼的當屬四條。
其一便是先前探出頭來的那頭陰神境蛇妖,離兩人最近。
其次是位於石坑中央的那頭像龍多過像蛇的巨大怪物,徐長生只一眼,就知道它叫什麼了。
蛟。
蛇化蛟,蛟走瀆化龍。
其赤紅的雙目好似燈籠一般,只是看了徐長生一眼,他便感覺全身血液好似凝固。
但好在只是看了一眼,那蛟龍便又趴了回去。
除此之外,還有一青一白兩條糾纏在一塊的蛇妖,徐長生之所以注意到,是因為它們身上還有人氣。
也就是說,那兩條是吞吃了化形丹后,由人變作蛇的蛇妖。
「你要問的那蛇妖,以及化形丹,都是從那兩隻小蛇上來的。」
華燈和尚說完帶著徐長生退上一步,眼前場景再度變回了先前那副模樣。
徐長生也發現,劍符又能再度使用了,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如此看來,這和尚多半是真沒對自己的動手的心思。
也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身後早已被冷汗打濕。
風吹後背涼。
「大師,你為何要將那化形丹給那名護衛?」
徐長生不解道。
聽到這問題,華燈和尚忽而正色道:「你覺得貧僧不該將那枚丹藥贈與他,是因為你覺得這對他來說,是禍害。」
「可對他來說,這路卻是他的選擇。」
「你也見了那人,你說,吞服丹藥之後的他,是大喜,還是懊悔?」
華燈和尚說話不似先前的溫和,很是認真。
徐長生聽了之後,也是沉默了。
因為華燈和尚說的沒錯。
和尚指著枯井的方向,隨即又把那青蛇和白蛇的故事,說與了徐長生知曉。
「現在你又說,你覺得黃氏女和朱氏女兩人,是當人來的自在,還是當蛇來的快活?」
徐長生沉吟許久,才抬頭看向眼前的和尚,認真道:「但這不是他們可以肆意將人異化成厲鬼邪魅的理由。」
華燈和尚又道:「你如何得知,人之所以異化,是他們的操縱,還是那些人自己的選擇?」
徐長生沒有急著回答了。
華燈和尚吟哦了一句佛號,道:
「你不知,貧僧也不知,所以貧僧在翠鸞谷,找人試驗了一下。」
徐長生猛地抬頭。
翠鸞谷的事情……是這華燈和尚折騰出來的?
目的竟然是為了這。
華燈和尚看著徐長生,輕聲問道:「使用化形丹的那個勢力,如今已然放出了風聲,你可知他們取名為何?」
「晚輩不知。」
「他們自號——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