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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傾雪伸手撫上額頭,疼的那處竟燙的不似常人該有的溫度,隻輕輕一碰便被燙的縮回了手。


  如今,額頭感覺不到有多熱,倒是左手中指被燙的紅了紅。看著紅的像櫻桃似的手指,再看看手掌上諸多銀針紮透留下的疤痕,傾雪不由得為自己這隻左爪子一次次的悲慘遭遇默哀再默哀。


  每一次被燙被紮,都是左邊這爪子受罪,右手倒次次都好端端的。幾乎是千瘡百孔的左手,如今雖還有著女兒家該有的纖細模樣,但上麵的斑斑點點卻委實難看的有些讓人不忍直視。


  不過還好她本身就對容顏不大在意,所以這手心手背上的點點淡肉色疤痕也不太在乎。


  這麽一分神,倒是忘了眉心的陣痛了。


  對麵房間的門突然悄聲打開,傾雪愣愣地看著房間裏走出的鍾離玉,眨了眨眼。站在房門前的那個平凡身影,有些飄逸,有些出塵。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院子裏一絲聲音皆無。


  傾雪隻感覺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便隻剩下了那個身影。


  “今日的知了們怎麽都不說話了?”白夭夭顯然也發現今日的院子裏安靜地不正常,視線從太陽轉移到了院中唯一的一顆樹上。


  樹上的眾多知了們都老神在在地躺在樹枝上閉目養神,聽到白夭夭的話,那些小身子小翅膀都不自覺地抖了抖。古語有雲:禍從口出。這幾人明顯同院長關係密切,它們哪還敢多說話?

  萬一那句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地被它們記恨到心裏,到院長麵前告上一狀,萬一它們那句話沒說好一下子拍到了馬蹄子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經過了為期半個時辰的商討之後,全學院的眾知了最後一致決定,日後在傾雪,明細這幾人的麵前,能不說話絕不少說,能少說話絕不多說。


  於是便出現了原本樹上還熱鬧得很,但是傾雪幾人一開門後霎時萬籟俱寂的情況。麵對白夭夭的問話,眾知了都很有默契地假裝沒聽見,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它們還睡的很沉,它們還沒有醒。甚至有幾個知了為了裝得逼真些,竟打起了呼嚕。


  即便那呼嚕聲在其餘知了耳中撼天動地,但傳到地上站著的那幾人耳中卻細如蚊蠅。


  那鼾聲,都沒有風拂過樹葉發出的聲音大。


  經白夭夭這一提醒,傾雪才恍然原不是她失了聽覺,而是院子本就寂靜,而她又恰好聽到了鍾離玉的開門聲,眼裏才隻剩下了他。


  眉心突然又有些陣痛.……

  昨日從禁地回來時已然天黑,他們便沒有將小迷從大長老那裏接回來。


  三人一拍即合,齊齊走向長老院將小迷接到茶社一同吃了早飯。


  一路雖不安靜,但無論走到哪裏,都少了一種學院特有的知了的聲音。知了的消息及其靈通,關於傾雪的一點一滴早已在知了群中炸開,出於對傾雪身後子陽辰夜的敬畏,它們自然都不敢再亂說話,一隻隻在樹上立的直直的嘴巴閉的嚴嚴的注視著傾雪幾人從樹下走過,直到確定他們再聽不到它們的說話聲,才懶散地放鬆了身子繼續方才的話題。


  但學院裏本就不安靜,少了一些知了的聲音,若無人刻意去注意,倒真感覺不到一絲不妥。但傾雪,白夭夭這一直注意著樹上知了動向的幾人自然將知了的所有動作都知道的清楚。


  傾雪,白夭夭和小迷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為何一夜過後,這知了看見他們都像看到蝗蟲一般,不是捂上了耳朵就是捂上了嘴。而這四人中唯一知道內情的鍾離玉卻沒有告密的打算,任由那幾人莫名其妙地想著。


  自從那日傾雪見過雪霓裳後,便很少這樣明目張膽地走在大庭廣眾之下。平時無論是訓練還是買飯,她都是用著避神劍隱去身形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而白夭夭和小迷亦是那次和雪霓裳發生衝突後便再沒出現在眾人麵前。


  唯一的一次,還是他們被鐵鏈綁著轟轟烈烈地押到了長老院。


  而今日,她,白夭夭,小迷和鍾離玉竟然走在了一起,自然引起了不少人側目。


  狐族的琉霜公主未婚先孕,誕下貼身隨從的兒子在先,被表哥鳳天涯當中拒婚在後,如今一家三口風風光光地來學院赴學,而那鳳天涯卻黯然神傷獨自一人天涯浪跡,委實悲哀。


  一方麵對傾雪嘲諷,不屑,另一方麵,又為鳳天涯感到不甘。


  眾人都言拒婚的是鳳天涯,殊不知這鳳公子拒婚也是有著苦衷?哪個男子能夠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生下了旁人的孩子?

  他們自問不能,也沒有那樣大的胸襟。而這鳳公子在知道這些事而隱忍不發的同時還將一切罪責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寧可抗旨被斬也不說出拒婚原因,用自己的性命維護王族顏麵,維護狐族顏麵。


  這樣一個高風亮節的人,可歌可泣!

  可,紙到底包不住火,這狐族公主也沒想要包著,否則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將姘頭和兒子都帶來學院。且,這一切,都是經過她二哥哥親口證實的!

  “就新生報到的第二日,狐族二殿下在新生茶樓說的,當時他那聲音也不小,好多人都聽到了。鄙人不才,也恰巧在茶樓裏聽到了他那一番話。”


  為防有人忘記或是還有誰不知道這狐族趣聞,某個善於言談的人還將這事從頭到尾地講了講。


  一場戲聽完,眾人感慨良多,唏噓不已。鳳天涯儼然成了義薄雲天的人。


  學院眾弟子如今倒是希望他與某一官家小姐私奔的傳言是真的,這樣也好過讓傾雪春風得意,他自己黯然神傷,落得個有家不得回,有苦不得說,有學不能入的下場。


  若這故事最後變成了才子佳人雙宿雙飛的結局,這些人倒開心了。


  三界中人,大多都是自私的,但這自私,隻存在在當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威脅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還是同情弱者,願意將一份憐憫給旁人的。


  左不過這憐憫於他們也沒甚大用處,口頭上的可悲可歎,隻是少了幾點口水的事兒。


  然而另一方麵,狐族這趣事倒是他們喜聞樂見的。


  四大種族在他們這些小種族眼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如今四大種族之一的狐族出了這檔子事,在令狐族蒙羞的同時,也讓他們覺得,四大種族也不是高不可攀。


  他們也是聞人界的生靈,隻不過族人多了些,底蘊大了些。一旦對自己往常仰慕的對象少了敬畏,少了尊重,陰暗的一麵便會滋生,便會想方設法地將他們曾經仰慕的對象拉到同自己一樣的高度。


  所以麵對傾雪,他們嘲諷,譏笑,謾罵,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貶低她來借機太高一下自己。


  殊不知他們利欲驅使的蒙蔽了雙眼的做法,在某些人眼中,便如跳梁小醜般,可笑,可悲,可歎。


  暗暗觀察傾雪幾人的人越來越多,漸漸有膽子大一些的,直接停住了腳步,擺明了要看好戲的架勢。


  一個停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

  樹上的知了們見狀頗有些痛苦地伸出爪子捂住了眼。這些弟子想碰院長的人,怕是不想在學院好好待著了。


  傾雪拉著小迷,看著四周不懷好意的目光,有些後悔沒有帶避神劍出來。


  倒不是忘記了帶,隻是她想著還有兩日便是這次測試榜單揭曉的時候,之後便要拜師,真正成為學院的一名弟子。五年的時間,她總不能一直躲避著眾人,該麵對的,早晚都要麵對。


  所以今日便索性心一橫,直接這樣出來了。一次兩次他們會看得多一些,但日後她經常在學院裏晃蕩,他們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吧?


  他們也曾想過將這件事解釋一番,可一來單憑他們幾人之言,又沒有有身份地位的人可作證,那些人相信的可能性很低。


  二來這些人先入為主的概念一旦形成,想再改變他們的想法,便是難上加難。


  三來對於那些人,重要的不是事實,而是故事。哪個故事跌宕起伏有思想的空間,他們便更趨向於相信誰。


  其實,他們相信的,隻是他們想相信的。


  真相,往往要枯燥了些。所以在真相麵前,他們寧願去選擇假象。


  其實,若真有有心人探究,鳳天涯拒婚時,傾雪才十四歲。而小迷,如今已有三歲大小。若說小迷是傾雪的孩子,那她十一歲的時候,小迷便已然在腹中。


  多麽不精推敲且荒唐的一件事,卻偏偏無人拆穿。


  這其中因由,自然不必細說。


  有人在暗暗操控著,推動著一切,目的便是讓傾雪身敗名裂,借此讓狐族蒙羞,而同狐族交好的精靈族也會受到牽連。


  即便沒有受到牽連,想必也會有那有心人在中間牽上一牽。


  從小聲議論到指指點點,傾雪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將他們包圍在了中心。傾雪皺了皺眉,被幾人護在了最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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