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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雞湯

  傾雪房屋對麵的屋內一雙眼眸突然睜開,一道白光尾隨著紅光飛出了落雪苑。


  紅光一頭栽在王宮外的樹林裏,白光尾隨而至。


  白光內的人冷冷開口,聲音空靈,似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天涯,擅離職守,私自離開靈人界,你可知罪。”


  鳳天涯單膝跪下:“天涯知罪,臣回去自會領罰。”


  “很好。”白光內的人翹起了嘴角,“煙嵐身體向來不大好,你回去要多加照顧。”


  提起煙嵐,鳳天涯腦中閃過一張熟悉的麵孔:“是。”


  “他……還好嗎?”鳳天涯有些遲疑。


  “有她在身邊,自是很好。”


  是了,他自會很好。眼眸低垂:“既如此,臣回去後定會好好掌管靈人界,請王爺放心。”


  “嗯,去吧。”


  話音落下,鳳天涯已是不見了蹤影。


  樹枝搖晃,寒風吹過,子陽辰夜的一襲白衣依舊靜靜垂著,似乎超脫天地之外又融於天地之間,雙眸微眯,似乎又回到了傾雪第一次見他時的模樣。


  三個月後


  落雪苑的一間屋內不斷傳來“淙,淙,淙”調琴的聲音。


  穿著厚重冬衣的香闌推開門,聲音有些雀躍:“公主,下雪了。”


  調琴的聲音戛然而止,傾雪眼睛看向窗外,片片瑩白從天空潄潄落下。


  果真下雪了。


  一個年齡較小的侍從一臉驚喜:“聽說咱們狐族上一次下雪還是公主剛出生的時候呢,時隔十四年又一次下雪,這可是婢子第一次親眼看見雪是什麽模樣,我要找畫師畫下來,把我畫在雪景裏。”


  其他幾個年長的侍女附合:“是啊,這可是咱們這兒開天辟地以來第二次下雪呢,隻是不知這雪會不會如上一次那般厚重,有沒有上一次下的時間長啊。”


  傾雪放下琴,臉上神色晦暗不明,她也是第一次看見雪呢。吩咐香闌取來了披風和湯婆子,穿戴整齊後對著一幹雀躍的侍從道:“走,都出去看看。”


  院中的地上已經鋪上了薄薄一層雪。院中唯一一顆桃樹也隱約看不清粉色的花瓣,樹下的白色玉石桌子顯得更加潔白,鍾離玉身穿大毛披風坐在桌旁,大毛披風下依舊是一身錦衣,隻看身姿,已然風華絕代。


  桌上的熱茶不斷向上飄著濃濃的熱氣,鍾離玉的麵容被熱氣擋的看不真切。傾雪緩緩走進,便見坐著的人麵色紅潤,身處雪中好不愜意。


  鍾離玉抬頭,四目相對。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呐,時而深沉如夜,時而皎潔如月。但無論怎樣,總是能輕易讓人沉醉其中。這三個月來,接觸的深了,傾雪不僅一次認為這樣的一雙眼不應該長在這樣一張普通的臉上,而更多時候又覺得隻有這樣一副白皙無顏的皮囊才能使這雙眼更加明亮耀眼。


  直白地說,鍾離玉全身隻有這一雙眼是能看的,是看得過去的。


  相視一笑,傾雪坐在一旁,伸手接過鍾離玉遞過來的茶。


  三個月前,就在狐王下令赦免公主和鳳家公子的那個夜晚,鳳家公子鳳天涯突然一夜之間不辭而別。坊間傳言皆是鳳公子暗攜心愛之人歸隱山林,從此任憑山高海闊,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不久後聖預言師也因個人私事帶著小默子離開了狐族,而醫師鍾離玉則以教傾雪醫術為名,繼續留在這裏。


  不過傾雪心裏總認為子陽辰夜所謂的私事無非就是他這個算卦的又算出哪裏有新鮮事兒,於是乎就迫不及待地跑那裏看熱鬧去了。子陽辰夜看似淡然不染風塵,卻是最愛看熱鬧的。


  若不是喜歡看熱鬧,又怎會成為預言師,還是預言師中的預言師,這便說明,他對看熱鬧這件事委實熱衷了些,否則又怎會將聞人界大事小情都預言個通透。


  傾雪暗自覺得,若是他生在現代,很有可能便是狗仔隊中的一員。不,是太有可能了!

  雪天喝著熱茶確實別有一番風味,傾雪喝著暖暖的茶,感覺很滿足。


  鍾離玉輕輕開口,聲音猶如天籟:“外麵這麽冷,怎麽不在屋裏待著?”


  “看雪。”傾雪道,“你呢?”


  “看雪。”鍾離玉看著紛紛揚揚越下越大的雪,“狐族的雪可不常見。”


  “是啊。”傾雪伸手接過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融化,“也許到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距離聞人學院新生入學時間還有兩個月,現在就啟程似乎早了些。


  三個月前


  子陽辰夜麵對傾雪難得的一臉嚴肅:“傾雪,我明日就要離開狐族。當初你昏迷不醒,小玉把月之精華凝結成的月夜明珠引入了你體內,轉化掉你身體裏的熱量,你才會醒來。月夜明珠屬世間第一陰寒之物,如今月夜明珠的能量不斷與你身體相容,你短時間內無法控製能量的擴散,外界的溫度便會因此變冷。時間一久,整個狐族都會變成一座冰城。所以你必須在生靈塗炭,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離開狐族,直到你可以隨意控製月夜明珠能量時才能夠回來。”


  這段話讓傾雪消化了好長一段時間,“我還可以在這裏待多長時間?”


  “三個月。”


  “聞人學院和四季城的結界可以暫時壓製你體內的月之精華。你隻有到那裏方可避免一場大災難。”


  “記住,狐族飛雪之日便是你離開之時。”


  子陽辰夜臨走時的話還猶在耳邊,如今狐族下雪,冰霜變厚,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


  三個月期限已到,她沒有再繼續留下的理由。


  鍾離玉看著傾雪,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陪你。”


  我陪你,上天入地,攜手相依。


  狐族這幾日又有了新的消息,他們的公主要離開狐族去學院了。按理說公主入學年齡已到,去學院也並無不妥。隻是如今距離學院招生還有兩個月,而狐族距離聞人學院路程卻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再加上三個月前鳳公子的拒婚,又突然失蹤,公主提前離開的隱情便值得細細推敲了。


  茶樓裏便又有了新一輪的談資,談論的話題雖換了,但談論的中心人物卻還是傾雪。關於傾雪早早就離開王宮的原因,眾說紛紜,自然流傳著很多版本。


  但最能讓眾人接受的卻隻有一個:鳳公子攜心愛之人離開,公主黯然神傷,下定決心要遠離這個傷心地,換個新的環境舔舐傷口,忘掉鳳公子。


  遠在深宮內院的傾雪自然不知道這些,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應物品又細細檢查了一遍,今日便準備啟程。


  看著自己的三個孩子一個接著一個離開,王後最是不舍,尤其是這個女兒,從小便是在王宮長大,若不是那次被劫,她還從未離開過狐族。


  心裏一千一萬個不放心,想要她多帶著幾個侍從和侍衛跟著以防不測,卻都被一一拒絕了。她也知道,傾雪隻是去學習,帶著這麽多人也不方處。


  狐族王宮的城牆外,傾雪跪下,對著麵前的兩人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父王,母後,你們要保重。”


  踏上鳳天涯給買的飛劍,與鍾離玉一同離開。


  五日後


  一名侍從匆匆忙忙跑進狐王寢宮:“王上,王上。”


  自從傾雪離開,這宮裏更是清淨了,難得有如此大的說話聲音,狐王皺著眉從奏折中抬起頭:“何事這麽驚慌。”


  “冰……冰化了。”


  “什麽冰?”


  “就是……就是宮裏植物上麵的冰,化了,整個王城都熱鬧了起來。”


  十四年,狐族的一切終又恢複了原樣。


  傾雪坐在飛劍上百無聊賴,任憑飛劍晃晃悠悠地前行。


  鍾離玉見傾雪魂不守舍,又有些別扭的樣子好笑道:“飛過這片沙漠,我們就進入了四季城管轄的範圍了,那裏一定是有水喝的。”


  傾雪懶洋洋地朝前方望了望,依舊看不到沙漠的盡頭。


  “哎。”在心中哀怨地歎口氣。想起自己兩日前的罪行,傾雪默默把頭扭向一邊,不敢對上鍾離玉的視線。


  兩日前的傍晚,兩人在荒郊野外找了個睡覺的地方後,鍾離玉出去抓野雞,傾雪則負責燒火。哪成想她那天大腦一熱突然想喝雞湯,他倆隨身攜帶的水便全被傾雪一股腦兒熬成了一鍋熱湯。若是新鮮美味的雞湯也就罷了,偏偏還是讓人難以下咽,喝了會懷疑人生那種。


  等後知後覺兩人從此沒有水喝的時候已經晚了,兩人水袋裏的水早已一滴不剩。本想著在路上碰見哪裏有泉水可以再灌一些,哪知之後這一路下來不僅一滴水沒看著,天氣也越來越熱。


  尤其是在沙漠裏,找到水源的概率更低。如今兩人已是兩日滴水未沾,隻靠著一路上摘的野果解渴。還是那種又酸又澀還發苦的那種野果,當初沒有看到鳳天涯吃這種野果是什麽表情,如今倒是有鍾離玉可以滿足一下傾雪的願望。


  故作平靜地將野果遞給鍾離玉,傾雪藏著眼底的光,漫不經心地看著鍾離玉如何將野果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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