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賜婚
不出一日,王後和傾雪的這段對話便已是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傾雪卻在那次談話後便出了王宮。
傾雪坐在馬車裏,而趕馬車的人正是即墨家和鳳家聯姻的另一個當事人——鳳天涯。
傾雪很慶幸談話的最後一刻鳳天涯的到來,很慶幸鳳天涯體貼地帶她偷偷溜出了王宮,對於十四歲就成親還要傳的人盡皆知,傾雪覺得自己真心沒有那個能力承受。在她的心中,十四歲還隻是個孩子,而在狐族,在聞人界,便要為人妻為人母了。
太可怕了!
所以在第一時間,輿論爆發的前一刻,傾雪果斷的選擇了跟鳳天涯出宮,等過幾天風平浪靜些再回來。
但是對於和鳳天涯早早定親,傾雪是很情願的。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就要早早收入自己石榴裙下,這是狐族女子固有的想法。傾雪作為一隻血統純正的狐狸,定要恪盡職守,把這個想法發揚光大。想著馬車外麵坐著自己的準夫君,嘴角微微翹起。
這種感覺真好,有些像私奔。
私奔……
傾雪猛地搖搖頭,自己怎麽會有這個想法,他們這叫光明正大的溜出來,光明正大的!畢竟離開前,得到了王後的首肯。
離開前,王後很體貼地拉著鳳天涯的手,比拉著傾雪手的時候還要體貼。
“天涯,雪兒從此便交給你了。”
很含情脈脈戀戀不舍語重心長的一句話,溫婉端莊的王後卻硬是說出了歡快的吾家有女終出嫁的感覺。
鳳天涯神色鄭重的如那晚發誓一般:“姑姑放心。”
隻是很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傾雪的心泛起了漣漪。這四個字包含的情感太多太多,她一時有些不知怎麽辦才好。
氣氛突然有些傷感。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鳳天涯的頭從車外探了進來,“雪兒,下車。”
被鳳天涯扶著下了馬車,傾雪看著麵前的大門,門旁的侍衛恭敬地跪著,門上黑漆漆的牌匾上兩個燙金嚴謹的兩個大字:鳳府。
這是她第一次來鳳府,傾雪心一顫,突然有種見公婆的感覺。拉著鳳天涯的手不由得緊了。
看出傾雪的異樣,鳳天涯拉著她走進大門:“父親不在府中,你不用拘謹。”
左腳突然被右腳拌了一下,傾雪一個趔趄。
不……不……不……不在府中是什麽意思?表哥這句話是在暗示什麽嗎?腦中突然出現一些限製級場麵,臉刷地便的通紅。不在府中,是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傾雪歪頭看著鳳天涯,暖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本就給人一種溫暖感覺的他如今更是讓人忍不住接近。一襲紅衣,淡雅的氣質,淡雅的舉止,如沐春風的笑容,清澈如水的眸子。
當真是狐族頂頂好看的公子了。
反正都已經有了口頭的婚約,如果表哥真要做些什麽的話,自己應該不……不……不……不會反抗吧。
又想起了狐族女子固有的想法,傾雪打定主意,堅決不反抗!
手突然被拉扯了一下,傾雪身子一栽,險些沒栽到地上。
鳳天涯扶住傾雪:“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傾雪眨眨眼睛,臉倏地變的通紅,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冒煙了。
“沒……沒想什麽。”
把身子轉到一邊,狠命地揉搓著自己的臉。就算想什麽也不能說啊,難道說自己剛才在意、淫他?
被拉著走進了一間院落,傾雪一怔。若不是確定是在鳳府,她倒真以為自己如今是在王宮。
一方院落,院中一棵紫藤樹,樹下一方石桌,桌旁四個石凳。和落雪苑及其相似。
走進一間屋子,屋內的格局也和她的房間別無二致,隻是房間內的所有絲綢錦被全被換成了紅色。
“這間雪苑就作為我們的婚房可好?”
婚……房?
“我知你舍不得落雪苑,便仿照落雪苑做了它,以後我們便可以住在這裏。”
傾雪突然覺得心裏暖暖的,落雪苑的每一處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打造的,住了十四年,最留戀的地方便是那裏了。突然也如沐春風的笑了,嫁給表哥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王宮裏向來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況且公主出嫁又是狐族的一大喜事。盡管還沒有明確的賜婚旨意下來,但是鳳天涯作為準駙馬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王宮裏到處都洋溢著喜氣,唯獨一個地方……
“喝茶。”子陽辰夜舉起杯子和鍾離玉手中的碰了一下,“幹杯。”
鍾離玉皺眉:“你做什麽?”
“陪你借酒消愁啊。”子陽辰夜揚了揚手中的茶杯,又道,“以茶代酒,也將就著喝吧,總好過什麽喝的都沒有。”
鍾離玉眸色一沉,手中的茶化作幾道冰柱就向子陽辰夜刺去。
子陽辰夜趕緊閃身躲開,冰柱徑直向前飛,穿過院中一棵樹的樹幹後方化作一灘水散落在地麵。
子陽辰夜看著樹幹上幾個不大不小的洞,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你還真動手啊。”
鍾離玉淡淡地瞟了一眼子陽辰夜,默默地提起茶壺。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子陽辰夜忙告饒道。那茶壺裏可還有滿滿一壺水呢,全化成冰柱的話,即使自己不被捅成螞蜂窩,也好不到哪兒去。
見鍾離玉真的把茶壺放下,子陽辰夜才又重新坐下,湊到鍾離玉旁邊,悄聲道:“要不要我替你殺了那位準駙馬?”
“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嘁,不用我插手也插手這麽多年了。”子陽辰夜嘀咕道。
“不過,如果傾雪真的和那位準駙馬成親了,你怎麽辦?”
鍾離玉皺了皺眉:“我會盡力在他們成親前讓傾雪恢複記憶。”
“說的倒是輕鬆。你我如今連傾雪到底為何沒有前世記憶的原因都不清楚,如何讓她恢複記憶?即便她真的恢複記憶了,若是她仍舊要嫁給那位準駙馬,你又當如何?”
子陽辰夜的話讓鍾離玉緊皺的眉頭皺的更緊。
“是啊,如果傾雪執意要嫁給他,那自己又當如何。”鍾離玉從沒想過,也從不敢想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因為在他的心裏,傾雪一直都是他的,也隻可能是他的。如今傾雪失去記憶,若她的記憶永遠不恢複,那麽一切是不是又要重新開始?
子陽辰夜老神在在:“據說,那位準駙馬的名字叫做鳳天涯。”
拿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顫,有一些茶水灑落出來。
盯著鍾離玉微變的臉色,子陽辰夜嘴角微翹:“你說……會不會是他?”
“不會。”
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鍾離玉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石桌上。
“呦,那位準駙馬來了,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連你這個……都被比了下去。”
子陽辰夜的話音剛落,便見鳳天涯和傾雪從苑外緩緩走來。
在鳳府住了幾天,始終沒有見到傾雪的舅舅,她未來的公公。明日便是下旨賜婚的日子,傾雪實在沒有理由再住下去,被鳳天涯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子陽辰夜看清來人後低低地笑了起來,扭頭對鍾離玉似笑非笑:“看來傾雪的記憶也不用急著恢複了。”
“準駙馬?”子陽辰夜對著鳳天涯挑了挑眉。
鳳天涯看見苑中的兩人瞬間愣住,之後緩緩跪下:“聖預言師。”
子陽辰夜微微翹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傾雪,你挑夫婿的眼光不錯啊。”
月圓之夜,王宮盛宴。
此次夜宴將有一件大事昭告天下,這件大事的內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無非就是公主即墨傾雪和鳳司儀的兒子鳳天涯的婚事。眾大臣及家眷都喜氣洋洋,準備好了一肚子恭賀的話。
“王上,王後到。”
“聖預言師到。”
“琉霜公主到。”
“鍾離醫師到。”
伴隨著隨從的幾聲高喊,傾雪幾人相繼步入榮傾殿,坐在早準備好的位子上。
傾雪的目光向殿中某一位置看去,鳳天涯一身紅衣,低著頭,桌上的兩隻手緊緊握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知為何,傾雪總覺得鳳天涯今日的紅衣紅的像血,難得的有一種喜慶的感覺。也許是心態不同,所以眼中看到的景象也不同吧。今日是自己和表哥定親的日子,自然看什麽都覺得喜慶的,哪怕現在送來一朵白菊花,她都會覺得這花吉利的很。
狐王和王後帶著笑意坐下。
狐王全身洋溢著喜氣:“今日夜宴開始之前,本王要先宣布一件事。”
話畢,站在狐王一旁的侍從便拿起旁邊盤中的王旨,走到殿前站立,揚聲道:“狐王有旨,鳳天涯接旨。”
鳳天涯走到殿中跪下,眼眸低垂,看不到他的神色,隻是他從剛才就一直握著的手似乎攥的更緊了。許是激動吧,傾雪心道,自己的手不也是一直握著呢麽。
“奉天承運,狐王召曰:鳳司儀之子鳳天涯德厚流光,守正不阿,乃我族少有之人傑。恰值琉霜公主即墨傾雪待字閨中,嫻熟大方,溫良敦厚,與鳳天涯堪稱天設地造,現特將琉霜公主許配鳳天涯為妻。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日完婚。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