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求情
傾雪知道司寇燁說這番話是在向自己,也是向狐王保證司寇家以後絕不會再參與到朝政,甚至王位的爭奪之中,同時也是在為司寇家族求一道護身符,一道永不會因為今日謀逆之事被議罪的符。
“記住你今日的承諾,司寇家族定會平安。否則,我第一個便饒不了你。”傾雪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傾雪不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相反,她的心腸很軟。但是任何人都有底線,一旦被人觸碰,定是要鬧的不死不休。傾雪前世是孤兒,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滋味。如今自己身邊有這麽多疼惜自己的人,她也要拚盡全力護他們周全,不許他們受任何人的傷害。
司寇燁看著麵前的人,明明他們隻接觸過三次,但是她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走進了自己的心裏,就連他都不知是何原因。
“我已經把我所有的妾室都遣散了。以前我不懂什麽是喜歡,現在懂了卻為時已晚。傾雪,如果我不曾那麽放蕩,如果我爹不曾謀反,如果我早一些認識你,一切是不是又是另一種結果。傾雪,我……”
“司寇燁。”傾雪打斷司寇燁的話,“世上沒有如果。”
司寇燁看著這個較前段時間更顯清麗的女子,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是啊,世上沒有如果。一步錯,步步錯,自己和她從第一次相見便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但願日後還有相見的機會。”\t
司寇燁深深看了傾雪一眼,轉身離開。
“希望不會。”看著司寇燁決然離去的背影,心中默道。
直到再也看不見司寇燁的身影,傾雪轉身走進寢宮。
寢宮裏隻有狐王坐在案前批閱奏折,見傾雪進來,狐王抬頭:“燁小子走了?”
“嗯,”傾雪點點頭,“司寇家族的人明日便啟程離開王城。”
司寇家本來可以生生世世永享富貴,卻動了不該有了心思。如今這樣是最輕的懲罰,以司寇家現有的財富,倒真是可以過上幾輩子富足的生活。即墨如風隻是讓找到司寇楓華的後人並好生善待,如今這樣倒也不算違背了祖訓。
狐王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過了好久,傾雪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原因,“父王,母後可在這兒?”
“她去禦花園了,你去那裏找她吧。”狐王擺擺手繼續低頭批閱奏折,傾雪恭敬行禮後退了下去。
落雪苑
一向清淨無人來的落雪苑今日倒是熱鬧了起來。原因無他,隻是罪臣司寇將的嫡女司寇綰嬈突然造訪。落雪苑以香闌為首的一眾侍從均是亂了陣腳,不知該如何招待。
若她還如以往那樣是第一將軍女兒的身份,那麽把她請進偏殿好茶好水招待著,讓她候著公主便是。可如今她是罪臣的女兒,身上又沒有任何官職頭銜,這……便難辦了。
更難辦的是,她來落雪苑竟不是為了見公主,而是來求見聖預言師的!聖預言師何許人也,和王上一樣的存在。若不是他覺得落雪苑清淨才屈尊降貴住在這裏,他們這些侍從都無緣得見,又豈是她區區一個罪臣之女想見便能見的。
一眾侍從都有些頭疼,既然司寇將已然入獄,那王上為何不順便把司寇嫡係可以隨意進出王宮的王旨也收回來?他們便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進退兩難了。
香闌想了想,還是先把司寇綰嬈關在落雪苑外,問問聖預言師的想法罷。當下吩咐幾位侍從看著司寇綰嬈,自己則硬著頭皮敲了敲子陽辰夜的房門。
對於這位聖預言師,香闌驚豔有之,敬畏有之,崇拜有之。在落雪苑眾侍從心裏,子陽辰夜不染纖塵,聖潔無比。
門緩緩開了,香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是小默子。
“原是香闌姐姐。”小默子作揖,“姐姐可是有事?”
對上小默子明媚的臉,臉倏地有些紅。
“司寇將嫡女司寇綰嬈正在苑外,求見聖預言師。不知聖預言師……”
“請。”
屋內傳來子陽辰夜的聲音,香闌的心又是猛地跳了兩下。
“是。”
屋子裏飄著菊花的香味,子陽辰夜坐在上首,手捧傾雪離開前泡好的菊花茶,一半的頭發用白玉簪束起,一襲白衣淡漠出塵。司寇綰嬈進來時見的便是這樣一番景象,不由得看癡了。
踏著大家閨秀從小聯係的輕盈碎步,緩緩走到子陽辰夜身前盈盈一拜,一聲呼喚輕輕柔柔,道不盡的百轉千思。
“聖預言師。”
再抬頭時便已是明眸添霧,淚珠連連,眉染三分愁,欲語複還休。
“司寇小姐請起。”話音剛落,司寇綰嬈便被靈力托起。
對上子陽辰夜的眸子,司寇綰嬈又是看癡了。
“聖預言師。”又是一聲呼喚,司寇綰嬈又是緩緩跪下,“請聖預言師救救我的父親,綰嬈定畢生感念聖預言師的恩情。”
“哦?”子陽辰夜挑眉,“你如何確信我能救你父親?”
“聖預言師對王上有恩,數次救公主於生死之間,您開口,王上豈有不應之理。”
“倒是有幾分可能。”子陽辰夜眯著眼,司寇綰嬈臉上突然閃過一些欣喜。
勾起手指,用靈力抬起司寇綰嬈的下顎,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怕是誰看了都會忍不住答應。
“那,你要怎樣謝我?”
這句話似乎有魔力一般,司寇綰嬈臉頰泛紅有些嬌羞,想低頭卻因有靈力拖著,隻能揚著頭對上子陽辰夜的視線。
咬咬嘴唇,司寇綰嬈道:“綰嬈家裏盡是些金銀俗物,入不得聖預言師的眼。若是聖預言師不嫌棄,綰嬈願……以身相許。”
子陽辰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意越來越大,最後輕笑出聲。
“果真?”
垂下眼瞼,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既能救得了父親,又能和心愛之人雙宿雙飛,司寇綰嬈此刻的心裏是極開心的。
“那司寇小姐覺得以什麽身份跟著我才好?”
“綰嬈自知罪臣之女身份卑微,不敢奢求什麽,隻希望在聖預言師身邊做個侍候起居的婢子。”
這話說的好生露骨,侍候起居的婢子,不就是通房侍女麽?
喝完了手中的茶,把茶杯放在桌上,子陽辰夜緩緩俯身,靠近司寇綰嬈。司寇綰嬈抿著嘴,極力掩飾心底的雀躍。
“你家裏確實隻有俗物。”
司寇綰嬈的臉瞬間蒼白。
子陽辰夜頗為滿意地看著司寇綰嬈的變化,把抬著她下顎的靈力收回:“司寇小姐請回吧,司寇將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這忙我幫不了。”
“而且,我的身邊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待得的。”
起身,拿著還剩著半壺的茶離開了屋子。司寇綰嬈癱坐在地上,淚水漣漣,嬌羞不再。這回倒真是悲痛欲絕,羞愧欲死了。
禦花園內
王後一臉笑意,拉住傾雪的手,道:“昨天你鳳舅舅來宮裏跟我們說了一件事,你猜是什麽事?”
什麽事呐?傾雪轉了轉眼睛,驀地有些臉紅的低下頭。
三日前
眼看就進了狐族的城門,傾雪自然歸心似箭,站在飛劍前頭,控製飛劍飛速前進,飛劍卻突然一個急停,由於慣性,傾雪身子一傾,險些飛了出去。
鳳天涯眼疾手快拽住傾雪,這才穩穩地站在了劍上。
傾雪有些疑惑,自己的靈力並沒有枯竭,飛劍怎麽就突然停下來不聽控製了?
屏氣凝神,心無旁騖,咬咬牙,所有靈力都聚於指尖。
“飛!”
不動。
“飛!”
不動。
“飛!”
還是不動。
“雪兒。”鳳天涯溫暖的手覆上傾雪的手,指尖的靈力瞬間消失。眼中隱有笑意,“別催動靈力了,飛劍不會飛的。”
傾雪驚訝,莫不是飛劍壞了?
鳳天涯看懂傾雪的疑惑,眼中笑意愈深:“是我控製飛劍停下的。”
表哥控製飛劍停下來的?為何?不等傾雪答話,鳳天涯扳過傾雪的身子,轉身,兩人麵對麵,鳳天涯雙手搭在傾雪雙肩上。
“雪兒,等回去之後,我便讓父親去姑姑那裏求親可好?”
回狐族之前,鳳天涯曾對傾雪如是道。
王後見傾雪沉默不語,笑容溫婉:“他呀,是來求親的。”
突如其來的話瞬間闖進了傾雪的心裏。傾雪隻覺得今日的蜂蜜似乎比往日多喝了許多,弄的心裏都甜滋滋的。
果然是來求親的。想到這裏,不由得有些臉紅,頭愈發的低了。
第一次見自己的女兒如此不勝嬌羞的模樣,王後心裏已是了然,笑了兩聲:“你鳳舅舅把你們這一路上所有事情都和我說了,天涯確是真心待你,你們兩個情投意合,我和你父王也都很高興。”
王後繼續道:“天涯是個好孩子,我和你父王也都很中意他。況且他又是你親表哥,你嫁過去之後我們也放心。”
“等什麽時候選個日子,我便求你父王下旨給你們賜婚。你是狐族唯一的公主,定要舉行個盛大的婚禮。咱們這王宮可好久沒有好好熱鬧熱鬧了。”
話畢,王後笑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