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茶
第十四章 花茶
“記得。”鍾離玉道,“她說要在院中待著,在樹下乘涼。我不想離她太遠,我不忍心……”
子陽辰夜聞言不再說話,兩人便隻靜靜地坐著。
不多時,傾雪緩步進了院子,身後跟著隨從。隨從把手中的盤子放倒石桌上便退到一旁。隻見盤裏放著一個白紗壺,三個白紗杯,一個酒盅大小的尖嘴瓶和一個盤子。盤裏放著幾朵花,花瓣上還結有薄冰,顯然是剛摘下沒多久。
把壺蓋打開,熱氣從壺口冒出,卻沒有一絲味道。
子陽辰夜皺了皺眉眉頭:“這明明是剛剛燒開的井水。”
傾雪看了一眼子陽辰夜,又看了看鍾離玉,見兩人都看著她,也不說話,隻是夾起幾朵花放在茶壺上方。
“你這是做什麽?”子陽辰夜問道。
“泡茶。”
隻見花瓣上的冰被熱氣熏化,滴滴落在茶杯裏,花瓣微卷露出嬌嫩的黃色,煞是好看。待冰完全融化,傾雪便將花放進茶壺裏,又夾起第二朵花放在茶壺上方。
“我聽聞宮裏的老人說,狐族植物上的冰晶是雪水凝結成的。我試了很久,雪水和井水融在一起,味道最是清甜。”
待幾朵花都被放進茶壺之後,傾雪拿起尖嘴瓶。瓶塞剛被拔下,便有一股濃鬱的香氣散發出來。
“好香。”子陽辰夜眯眼聞了聞,“這是什麽?”
傾雪繼續手中的動作:“精油。”
“精油?”子陽辰夜念叨著,“那是什麽東西?”
一時間也無法解釋精油到底是什麽,傾雪停下動作想了想:“花朵的汁液。”
說罷滴了一滴精油在茶壺裏,紅色的精油落在水麵上,漸漸溶解。
傾雪做完這些後蓋上壺蓋,喚侍從把其餘東西都撤下,桌上隻餘茶壺和三個茶杯,待隨從走後才坐下,拿起茶壺把茶分別倒進茶杯裏。
鍾離玉把端起一個茶杯嗅了嗅:“這是什麽茶?”
“花茶。”
子陽辰夜看著杯中的淡紅色液體挑了挑眉毛:“你確定這能喝?”
傾雪也不理他,端起茶杯品嚐起來。
鍾離玉也抿了一下,入口有精油的芳香,又有花瓣的苦澀,還有一絲清爽的甜味。很是特別。
子陽辰夜也拿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
“唔,好香。”子陽辰夜道,“本以為花隻有觀賞作用,從未想過也能泡茶,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金銀花有清熱的功效,夏日飲用最是解暑。大多數花都是可以泡茶喝的,其中有不少也可以藥用。”
這個世界的醫師類似中國古代的中醫,大多對草藥研究的透徹,卻獨獨對花沒有研究。
子陽辰夜顯然來了興趣:“你是如何知道的?”
傾雪信口胡謅:“書上說的。”
“什麽書?”
“葵花寶典。”
“竟有這種奇書,有時間給我看看。”
“好。”傾雪忍笑,聲音悶悶。
子陽辰夜聽到滿意的答案,便靜下來品茶,連續喝了幾杯後仍感覺意猶未盡。
天色稍暗。
鍾離玉放下茶,對子陽辰夜道:“屋子收拾好了,沐浴用的熱水和宮宴穿的衣服都在房中。”
子陽辰夜點點頭,起身踏步向對麵走去。
傾雪看向鍾離玉,隻見他臉色稍紅,便道:“我差人在你們屋裏放了些冰,此時屋裏應該涼快些。你若覺得熱,便也進屋吧。”
“嗯。”鍾離玉點點頭。
“香闌,備水沐浴。”傾雪說罷起身,向房內走去。
鍾離玉見傾雪進屋,也轉身走向子陽辰夜進的屋子。
子陽辰夜站在屋內:“天快黑了。”
“嗯。”鍾離玉閉眼答道,聲音有些低沉。
兩人都不再說話,一時間,屋子裏隻有嘩嘩的水聲。半晌,子陽辰夜穿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見鍾離玉已經躺下,麵色通紅,便拿出一顆藥丸扔進他嘴裏。半晌,見鍾離玉麵色漸漸恢複正常,才道:“你放心。”說罷便關好門,退出了屋子。
沐浴後,香闌伺候傾雪穿衣:“公主,聖預言師在院中站著呢。”
傾雪聞言看了看窗外,子陽辰夜坐在石桌旁,依然是純白的衣服,隻是袖口和領口之間穿插著些許金線。淡然的看著天,有著聖預言師獨有的高貴氣質和飄渺的感覺。
“鍾離醫師呢?”
“公主進屋後鍾離醫師便回了房,如今應該還在房中。”
“差人給聖預言師沏壺茶送去。”
“是。”
宮人把茶放在石桌上,斟了一杯,便躬身退了下去。
傾雪換上宮裝,頭發全綰了髻,左右各叉兩支步搖,略施粉黛。一朵粉蓮描於額上。少了三分淡雅多了七分穩重。十四分雍容華貴集一身,竟隱隱有些閉月羞花之感。
良久,房門打開,傾雪從房中走出,見子陽辰夜依舊呆呆的仰頭,也抬頭望了望天。風輕雲淡,繁星滿天,卻感覺缺了什麽。
站在子陽辰夜身邊,傾雪出聲:“你在看什麽?”
子陽辰夜聞言轉頭,看到傾雪時有一瞬間的恍惚。“看天。”子陽辰夜答道,“你果然不適合這樣的穿著,醜死了。”
傾雪也不反駁,走到石桌旁倒了杯茶,端起茶杯,喝到嘴裏時卻皺了皺眉。如今是三伏天,茶水怎麽這麽涼。
依舊看著傾雪的一舉一動,子陽辰夜幽幽道:“有個人最喜歡你這樣的穿著打扮。”
傾雪聞言看了看身後長長拖著的衣擺,道:“還會有人喜歡這種衣服嗎?我隻感覺穿上它,自己便成了個移動的拖地抹布。走到哪兒,地便擦到哪兒。”
深深地看了傾雪一眼:“走吧,宮宴快開始了。”
“嗯。”傾雪點點頭。
“你們不必跟著,我和公主自行去便可。”子陽辰夜對著身後的兩個隨從道。說罷看了傾雪一眼,壓低了聲音:“跟我走。”
出了落霜苑,傾雪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當然是去看看司寇燁如今怎樣。”子陽辰夜道,轉角便走向那條小路。
路越走越偏,光線也越來越少,拿著燈籠也隻能看清周邊的事物。
“好黑。”傾雪道,“往常這裏都很亮的。”
子陽辰夜聽著傾雪的話垂下眼睛:“今日是三十。”
“三十?”傾雪恍然,“原來今夜沒有月亮。”
遠遠的便聞見花香,小道漸漸近了。傾雪拿燈籠照了照,不見司寇燁人影,隻有一地銀針在燈籠的照耀下熠熠的閃著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