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明知道卻不說
第1204章 明知道卻不說
花歲祭祀依然笑容滿面,對於壓著怒氣的蕭瑟,她並沒有生氣。
這沒有生氣,面容淡然,一切都不放在眼裡,好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落在蕭瑟眼裡,就是花歲祭祀根本不在乎青龍部落的存亡。
一旁的阿香,掀眸看了眼蕭瑟,又落下眉眼,就再也沒有別的動作,甘做背景板。
蕭瑟壓著自己的不滿,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你說我們會和他們打起來,你還說他們身上養了飛鳥,可是你又不知道那飛鳥在哪裡,是什麼樣的,對我們有什麼危險攻擊。」
「你說要等到他們再近點你才知道?」
「等到他們離我們很近時,我們已經知道了,那你提供了什麼消息?」
蕭瑟不是埋怨花歲祭祀,她只是心疼夜風。
「花歲祭祀,你能感知所有的事,那你為什麼不提前把感知的事告訴夜風,讓他提前做好準備?」
「你為什麼非要等到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才出聲,然後按照你感知的讓事情走一遍?」
「你知不知道夜風他很累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辦法和天神溝通,也不知曉你知道的一切。」
「你心中清楚,他不清楚。他什麼都不知道,兩眼抓瞎的,按著你說的那一兩句話,然後想辦法去做要保護部落的事。」
「你知不知道,那很辛苦,很無奈,很焦濾,很困惑!」
「你考慮過他的想法嗎?你知道他有多為難,多痛苦嗎?」
「怕做不到你說的,怕保護不了族人,怕部落沒了!」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你依然那樣冷眼旁觀,看著他抓狂,看著他痛苦,卻什麼都不說。」
這就好比老師出了一道高中題給初中生做,初中生看著看不懂的題目,抓狂憤怒焦慮崩潰。
知道答案的老師,就默默的看著你們在那抓瞎,卻什麼也不說。
最後對你們微笑道,這是高中題,我知道你們做不出來,但我就是想你們試著去做,做不出來就算了,我也不會和你講解這道題,因為講解了你們現在也用不到。
此時,就算是優美話也代表不了初中生心底的滔天憤怒。
干!
從小就孤獨,得不到溫暖,一個人默默撐起所有的夜風,被蕭瑟這樣護著,心酸酸的。
阿瑟真好,只有阿瑟心疼他,阿瑟很喜歡很喜歡他。
蕭瑟說的眼睛都紅了,努力把不爭氣的眼淚憋回去。
她被氣到冰涼的手,被夜風握在手裡,慢慢恢復溫暖。
蕭瑟猛的閉眼,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看花歲祭祀:「有句話我一直想問。」
花歲祭祀微點頭:「你問。」
蕭瑟抓著夜風的手放到桌上,面向花歲祭祀:「他很小的時候,你就知道他會是下一任族長,是不是?」
夜風不否認這一點,當初前族長指令他時,他就知道是花歲祭祀的功勞。
果然,花歲祭祀點頭承認:「對。」
阿姜那麼努力訓練夜風,花歲祭祀在夜風上過戰場后,就預見了他的未來。
這答案,蕭瑟和夜風都不意外,也沒太大表情。
可蕭瑟又問了一句話:「夜風十四歲那年被大雨沖走,一個人在野外生存的事,你也感知了,對不對?」
面容嚴肅的蕭瑟,感覺夜風握著自己手的力道猛的收緊。
她朝夜風望過去,對方卻裝著沒事人一般,更令蕭瑟心疼不已。
花歲祭祀沉默一會,才出聲:「是。」 她承認了。
夜風的身體瑟了一下,他對這個答案也很驚訝吧。
他沒有想到,那時還沒做族長的自己,居然已經得到了花歲祭祀的關注。
蕭瑟聽到花歲祭祀的話,心更疼了,不爭氣的眼淚終是流下,哽咽道:「你知道他一個在野外艱難,你卻沒有阻止?」
花歲祭祀剛張嘴,蕭瑟沒有給她機會:「你別和我說什麼,夜風在野外獨自生存后,會變成一個好族長的話?」
「難道那些族長沒有在野外生存,他們就不是好族長?」
「他們就沒有對族人好?他們就沒想要讓部落變好?」
「他們就不是強者?不是勇士?不配得到尊敬?」
一聲聲質問,讓花歲祭祀目瞪口呆,緊抿唇沒出聲。
夜風把蕭瑟摟進懷中,動作給她擦眼淚。
他紅了眼,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阿瑟。
阿瑟心中有火,不讓她說完,一直藏在她心中,她會很不開心。
夜風替她把眼淚擦掉,拍拍她手背,聲音低沉沙啞:「都過去了。」
過去了,就別再提了。
那段野外獨自生存的記憶,是夜風最害怕,最不願回想的事。
他並不會因為自己活著回來,就對那次事件很驕傲。
相反,那次事件對於他來說,真的是一生的驚恐。
紅眼含淚的蕭瑟,看著安靜的花歲祭祀:「如果你那天告訴夜風,讓他別出部落打獵,你覺得他不會聽你的?」
「你告訴他,他就不會去,不去就不會被大雨沖走,不被大雨沖走,哪來的野外生存?」
「這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為什麼你不說?」
花歲祭祀動了動唇,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心中此時也在想,為什麼不說?
那是夜風的劫難,並不會因為夜風躲過了,就會移到別人身上?
如果她那天說了,夜風就不會發生野外獨自生存之事,也不會有與劍齒虎戰鬥的事。
成年人都害怕劍齒虎,更何況一個十四歲的娃崽。
可那時,她為什麼沒說?
因為沒有哪個祭祀告訴過她,她感知的這些劫難,是可以告訴當事人的。
沒人告訴她啊!
花歲祭祀抱歉,她努力揚起微笑,想要表示她的愧疚,想要與蕭瑟好好談談。
以前的祭祀的告訴她,不管遇到任何事,或者是她有什麼事,都用微笑來面對就行。
對,微笑。
花歲祭祀努力微笑,溫柔的微笑,保持祭祀的身份,微笑。
此時,盤腿坐著的花歲祭祀,就如一個勝者般,帶著微笑,看著暴跳如雷的失敗者。
這個溫柔的微笑,讓蕭瑟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鬧,很沒素責,可是壓在她心中的話不說出來,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