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阿卻
第241章 阿卻
阿卻聽著族人們說的話，情緒又許激動，眼角微紅。
他原是小草部落的一員，左腿在第一次打獵過程中，被野獸給咬沒了，成了一個廢物。
第一次打獵，就被野獸咬沒了腿，他心中很難過，覺得自己是廢物，拖累了整個部落。
若是用蕭瑟的話來說，那就是自尊心受損。
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帶著滿腔熱情去打獵，結果斷了一條腿回來，能不難過自尊心受損？
阿卻難過沒臉不敢見族人們，可他不想死，他想活。
為了不讓族人們嫌棄自己，正在長身體的阿卻，假裝吃不了多少，盡量少吃烤肉，然後餓的頭髮暈。
餓的難受時，他除了喝臟髒的水，就是偷偷的爬出去吃草。
那時的他，每天都在泥土裡翻滾，有時遇到那些排泄物，又繞不過去時，他還得咬牙爬。
他無比痛恨這種生活，可為了活下去，咬著牙閉著眼也得爬過去。
他在想著，對於這種生活他能堅持多久，他才會選擇去死。
後來，塔河部落打過來了，他們把青壯年搶走了。
塔河部落的族人們，看著又臟又臭的他，連舉起長矛的動作都不屑有，全部無視他，然後走人。
阿卻悲傷到全身顫抖，多麼想要這些人給自己來一長矛，然後他就可以給自己一個活不下去的理由。
可是塔河部落人不屑的眼神，真的是刺激到了他。
他一邊想死，不想這樣狼狽的活著，一邊又想活著，哪怕吃草。
待到塔河部落們都走後，部落里除了他們這些斷手斷腳的殘廢，就再也沒有站著的人。
他們絕望的坐在山洞口的空地上，呆愣目怔。
阿卻這一刻也絕望了，沒有烤肉的支撐，哪怕他天天吃草，他也會死掉。
打獵回來的阿魯，對他們二十幾個殘廢說，他來當族長，只要他阿魯當族長一天，就一定會讓族人吃上烤肉。
阿魯族長也做到了，他每天都能打來一頭野獸，族人們歡喜的時候又很自責。
阿魯族長能打獵，卻不能醫治生病的他們，生病的族人，只能等死，然後咽下那口不甘的氣。
阿卻每次都是挖坑埋族人的那個人，他挖好坑，看著曾經在一起聊天的族人，被他一雙手捧著泥土，掩埋掉，心情悲嗆。
慢慢的，族長已經負擔不起他們了，獵物已經打不到了。
阿魯族長都餓的跟他們一起吃草，身體也慢慢削瘦。
阿卻就想著，要不要挖坑把自己埋了，也省了那份口糧給族長。
他那樣想的那天，他正靠在山洞口，眯著眼睛曬太陽，然後，他看到披著滿身陽光的雌性，朝自己走來。
她笑的很好看，仿若一切苦難都隨著她的微笑而遠去。
那一刻，阿卻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雌性，又看著雌性遠去。
夢裡，他夢到了那個披著滿身陽光朝自己走來的雌性，她含笑著說會帶著他們吃飽。
阿魯族長做了決定，要帶著族人投靠青龍部落活下去。
阿卻想到了那個雌性，萬分贊成，激動的雙手不知往哪裡放。
這天終於到了，青龍部落的族長夜風，同意他們的加入。
第一次踩在青龍部落的土地上，阿卻見到了充滿整個腦袋，以及在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雌性。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對誰都笑的溫和的雌性，也自其他人嘴裡得知，她叫阿瑟。 阿瑟！
這名字真好聽，好聽到都不敢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只想放在心裡，更不敢靠近。
可是阿瑟卻朝他走來，當她溫柔的目光，掃到他身上時，阿卻卻緊張的全身僵硬，不敢抬頭，只想躲起來，不敢和她對視。
而後，他就聽到阿瑟讓他們先去洗乾淨。
那一刻，阿卻面紅耳赤，只想原地挖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見到阿瑟。
他太髒了，髒的阿瑟都看不去。
他心中自卑的很，感覺沒臉時，阿瑟卻上手扶著他：「哎，小心點，我扶著你！」
沒了一隻腳的他，剛才胡思亂想時，差點摔倒，是阿瑟扶住了他。
他驚愕的抬頭望向阿瑟，那是一個高高在上，只可遠看，不可近看的太陽，居然扶住了自己！
這一刻，阿卻感覺眼前太陽，耀眼的讓他眼發暈，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洗乾淨，再次站在青龍部落的土地上。
這裡的土地好乾凈，乾淨到他都想趴下去親兩口。
如果被分到睡這片土地，他一定會躺著不想動，哪怕餓肚子，他也要躺著這片土地不動。
但他被分配到了山洞，裡面很乾凈，還鋪了乾草，躺在上面比躺在冰涼的土地上暖和多了。
阿卻內心雀喜不已，可是陌生的事物，讓他不敢奢求太多，小心翼翼的跟著阿魯族長走。
然後阿瑟給他們分發一種用木頭做的東西，說是要裝食物的，叫做碗，還有樹枝做的筷子。
他的碗筷是阿瑟發到他手上的，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激動的全身哆嗦時去按碗筷時，手碰到了阿瑟的一根手指頭。
那種感覺，阿卻終身難忘。
當他捧著洗好的碗，跳著來排隊時，看著青龍部落的族人們，歡喜的吃著食物時，他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吃下去。
他拚命咽口水，只求等下能吃一口，哪怕一小口，他也開心。
當他用棍子撐著自己，拿著碗接過阿瑟打來滿滿一勺子魚肉湯時，他整個人都驚了。
他也有這麼多？
阿瑟笑的很溫柔，同他說這些都是他的，吃完了還有。
他端著滿滿一碗魚獸湯，坐在地上，喝了一口暖暖的湯水時，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往下掉。
一口滑嫩的魚肉咬在嘴裡，真的是想把舌頭吞掉。
一碗滿滿的魚獸湯，讓他半飽，他真的是已經許久未吃過這麼飽了，他很想再去端一碗來，只為了再看阿瑟一眼。
可他不敢，他覺得吃一碗夠了，再多吃一碗，他這個廢物不配。
阿卻努力的讓自己為這個部落做好一切，只願能在部落里，多看一眼阿瑟。
那是他們所有人的太陽，是帶著他們脫留苦難，可以吃到食物的人。
食物不但夠，青龍部落族人們有的東西，他們都有。
黑刀也有，摸著冰涼的刀身，看著族人們歡喜的淚水，他也歡喜的淚流滿面。
阿瑟，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