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第581章 她的壞，是骨子裡帶來的
這個時候的燕蓮兒，已然表現得跟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不同，彷彿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燕綰身上，不知道是盼她護著，還是盼她能給與權勢地位？
興許，都有吧！
小姑娘從外表看來，還是挺可憐的，尤其是眼巴巴的瞅著裡面，沒有人管她，也沒有人愛她，任由她像一株野草般自生自滅。
從來沒有人能教她，什麼叫自尊自愛，也沒有人告訴她，要如何好好的活下去，活得像個人……
她只知道，自己借著母親的死走出了冷宮，便斷然不能再回到那個，隨時都能要她命的地方，所以她只能牢牢的攀住燕綰，可內心深處的恨意卻是那樣的濃烈。
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讓她悄無聲息的遮掩住自己的情感，但……孩子只能騙騙孩子，卻騙不了宮裡的那些嬤嬤。
比如說，慧娘。
慧娘不喜歡燕蓮兒，就是因為這孩子的眼睛帶了太多的陰暗，凡是成年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孩子，這個年紀該有這個年紀的澄澈。
大概是知道要等很久，燕蓮兒蜷縮在角落裡，從袖中掏出了一小塊饅頭，就這麼蹲在角落裡干嚼著，合著那張素白的小臉，倒是真的有種凄楚可憐的感覺。
邊上，有宮人經過，見著燕蓮兒這般模樣止不住掩唇偷笑。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說著不入耳的話。
「冷宮裡出來的，不還是這般髒兮兮的嗎？」
聞言，燕蓮兒慌忙低頭去看自身，慧姑姑說了，若是她太過髒兮兮的，就不讓她再靠近燕綰，若是沒有燕綰在身側，她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燕蓮兒年歲雖然小，但冷宮裡的磋磨，早就讓她明白了這些道理。
「都是公主，卻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噓，不要命了？說這話若是被人聽到，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你怕是有九條命都不夠砍的。」
「呵。」
燕蓮兒還是蜷縮在那裡，捧著手裡的饅頭，就這麼一小口一小口的掰開，塞進了嘴裡，彷彿是在品滋味，又好似低著頭在想著什麼？
稍瞬，她抬起頭，面上掛著淚。
燕綰沉默的站在邊上，這個時候的燕蓮兒其實沒有錯，畢竟想活下去就得不擇手段，在這人吃人的皇宮裡，不是誰都能像幼時的她這般幸運，遇見了愛女如命的父皇，將那父女緣分發揮得淋漓盡致。
父皇所有的寵愛，所有的父愛，都匯聚在她一人身上，所以從小到大，她都是泡在蜜罐里的單純姑娘，被保護得實在是太好，分不清楚人性善惡，看不清楚人心險惡。
想了想，燕綰轉身朝著內里走去，不打算再關注燕蓮兒，畢竟在攝政王府的時候也是接觸過的，如此心思城府極深之人，並不適合給與太多的心慈手軟。
這樣的人……是白眼狼，就算你對她再好，她也會只顧著自己，不會有感恩之心的……
然而她一轉身，似乎又看到了什麼，默默地轉頭望著燕蓮兒。
只瞧著燕蓮兒忽然爬起來，一溜煙小跑朝著宮道一角跑去。
「這是想幹什麼？」燕綰蹙眉。
下一刻，燕綰快速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這丫頭小小年紀的，到底能玩出多少花樣？
至少在攝政王府的時候，花樣不少，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她的那點手段，所以在薄言歸面前，她一點水花都濺不起來。
燕綰跟在燕蓮兒身後，瞧著小丫頭一溜煙飛跑過去，然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站著，沒吃完的饅頭就在懷裡揣著，她小心翼翼的將饅頭塞進了懷中，貼身收著。
這一刻，燕綰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驀地，只瞧著燕蓮兒快速扯亂了自己的髮髻，然後一下子自己撞在了牆上。
瘦弱的身子哪兒經得起這般衝撞，一下子被堅硬的牆壁反彈到地上，狠狠摔了一跤，這下子便是什麼胳膊都擦破了皮，躺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來。
燕綰：「？？」
這燕蓮兒打小就腦子不好？
自己折磨自己，有什麼用？
博同情？
博憐憫？
呵，小小年紀就如此心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燕蓮兒躺在地上好半晌都動彈不了，可想而知她對自己下手有多狠？！
燕綰的眉心都快擰成了「川」字，實在是有些感慨，原來骨子裡的壞是與生俱來的，骨子裡的狠也是如此，幼時便是這般，長大就更改不了了！
終於，燕蓮兒從地上爬起來了，只不過此時此刻，瞧著分外狼狽，衣衫髒亂，髮髻凌亂，整個就是沒人要的小乞丐。
其後，她瞧了一眼自己受傷的手，然後將血色抹在了臉上，如此一來，臟污的面上又多了幾道血痕，看著就更加髒兮兮了。
燕綰隱約覺得腦瓜子疼，這人怎麼……
稍瞬，她便明白了這丫頭想幹什麼？
不遠處，迎面而來一張熟悉的面龐，只是這個時候的慧娘還很年輕，沒有歷經滄桑過後的憔悴與蒼老，小公主的乳母，連燕帝都敬她三分，這皇宮自然是可以橫著走的。
燕蓮兒快速沖了出去，那一刻，燕綰倒是想攔著，卻是來不及了。
「姑姑小心！」
底下人驚呼。
可燕蓮兒還是沖了上去，並且一下子摔在了慧娘跟前，瞧著好似摔得不輕。
方才還沒哭，這會倒是先哽咽上了。
燕綰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裡，恨不能當場把燕蓮兒揪起來，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卻把黑鍋甩在慧娘身上，簡直是豈有此理，太可恨了！
「你個小賤蹄子，走路不長眼睛？」慧娘開口就罵，「別以為在小公主跟前博了同情，我就能忍你，縱你。我可告訴你，小公主今兒不在這裡，我想弄死你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都足以讓你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小公主那邊，只需要我找個借口便是。」
燕蓮兒哭哭啼啼，「我知道姑姑不待見我，可是姑姑，我也是人，我也是父皇生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姐姐說過會照顧我的，你們不能欺負我，姐姐不能說話不算話！」
說著，她竟是嚎啕大哭，連血帶淚，全部擦在了臉上。
慧娘的眉心狠狠擰起，一時間還真是沒明白，這小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然而，當她抬頭的那一刻，她便徹底清楚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