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所幸,還來得及
第388章 所幸,還來得及
燕綰眼巴巴的等著他的下文,可薄言歸的話到此為止,以至於燕綰等了好半晌,也沒等到他再開口。
下一刻,她 皺眉轉頭。
便是這一轉頭,彷彿是鴻毛掠過,她的面頰擦過了他的唇,那溫熱的觸感,讓燕綰陡然僵直了身子,下意識的想要彈開。
然,薄言歸眼疾手快,已經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送到嘴邊的肉,豈有不吃的道理的?!
羽睫驟然揚起,燕綰不敢置信的瞧著,近在咫尺的人,然……感覺是最真實的,唇齒相濡,深陷其中。
一開始的扭捏,其後的順其自然,最後的心動。
燕綰只覺得自己的腦子空空的,什麼都不能想,什麼都想不到,眼睛里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模糊影子,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到了最後,她險些窒息……
「傻子,連換氣都不會了嗎?」薄言歸無奈的笑笑,伸手撫著她微微紅腫的唇,低頭與她鼻尖抵著鼻尖,溫熱的呼吸悉數噴薄在她唇瓣上,「要習慣。」
燕綰這才回過神來,想推開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緊了些,以至於兩人貼在了一處,彼此都能聽得彼此的心跳聲。
「不要抗拒,我們是要做夫妻的人。」薄言歸低聲哄著她,「綰綰是薄夫人,是枕邊人,早晚是要在一處的,提前習慣我的存在,沒什麼不好的。」
這話,的確是對的。
燕綰抬眸看他,眉眼間還帶著一絲恍惚。
「還要聽故事嗎?」他恰到好處的轉移話題,免得她尷尬。
燕綰點點頭,乖順得如同小綿羊一般。
「褚環這性子剛烈,其實你也可以想見,看看溫容辰現在的性子,便也明白了。」薄言歸繼續摟著她,繼續往下說,「她誓不入漢王府,最後連溫青山都拿她沒辦法,送她去了城外的佛堂里靜養。」
說是靜養,其實算是避開了漢王府的一切。
「溫青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看他們母子二人,且下了命令,不許漢王府的任何人去打擾他們。」薄言歸嘆口氣,「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燕綰這會稍稍回過神來,聽得薄言歸這麼問,不由的眉心緊蹙,「是不是意味著拋棄?」
「不是拋棄,但在外人看來,這便是拋棄。」薄言歸彷彿想起了什麼,愈發抱緊了懷裡的人,「你要知道,不被在意的人,往往會被人欺凌。褚環如此,溫容辰也是如此,佛庇天下人,護不住眼前人。」
燕綰忽然覺得有點可悲,「既是如此,他留著他們母子二人作甚?還不如放了他們,讓他們更自在一些,更能幸福一些。」
「捨不得啊!」薄言歸道,「哪有人能在動了心之後,真的捨得放手?他原以為的不在意,能讓他們避開禍端,免得旁人尋他們的麻煩,可誰知道,禍端出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人人可欺,這便是不在意的結果。
薄言歸將下顎抵在了她的肩頭,「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年輕的那會,總覺得自己是有能力掌控一切的,諸事運籌帷幄,可沒想到的是,你所謂的運籌帷幄,是基於傷害之上。」
「傷害一旦造成,哪怕是演戲,也是真的。」燕綰毫不留情的回答。
薄言歸頓了頓,緘默不語。
「那後來呢?」燕綰繼續追問。
薄言歸深吸一口氣,「後來便是,褚環病逝的那天,溫青山沒能及時趕回來見她最後一面,為府中王妃作梗,將他絆住了。」
「連最後一面都沒見著?」燕綰愣了愣,「難怪溫少卿這麼恨他。」 薄言歸點頭,「在褚環的喪事過後,某個夜裡,佛堂起火,溫容辰便跑了。」
這一跑,就是多年。
後來,溫青山知曉溫容辰在京城,刻意派人來查過,但也不敢輕易的打擾,怕一不留神,這小子又跑了,回頭真的跑沒影了。
「對於這個兒子,溫青山是愧疚的,也是拿他沒辦法。」薄言歸想了想,這話該怎麼說呢?
溫容辰是被偏愛的那個,但又不像是被愛的那個,溫青山所有的柔情都在褚環母子身上,但在外人看來,褚環只是個外室,連妾室都不算,都以為溫青山壓根不把這對母子放在心上。
「像他母親。」燕綰回答。
薄言歸點點頭,「是!」
但同時,溫容辰的性子也像溫青山。
固執,倔強。
「若我是溫容辰,我也不願意跟他回去,那地方他母親都沒進去,他又何必進去呢?」燕綰撇撇嘴,「畢竟,不是誰都嚮往這高門宅邸的生活,何況溫少卿自個已經功成名就,不需要那一層東西了。」
薄言歸瞧著她,「你覺得,溫容辰現在在想什麼?」
「應該是想著,怎麼查案子,怎麼讓溫青山早點離開。」燕綰想著,「他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肯定是無法再適應,身邊有人的感覺。」
薄言歸不說話。
「父愛雖然好,可來得太遲,也就沒有必要了。」燕綰繼續說,「如果是我,我也不需要這遲來的道歉,何況也沒有道歉呢!他母親這輩子,都蹉跎在佛堂里,換做是誰,心裡不膈應?若不是溫青山,應該會有更好的結果吧?」
所遇良人,成婚生子。
其後歡悅,生死相許。
想想,就美好。
可惜,一切都在遇見溫青山的那一刻,徹底改變了,徹底失去了。
褚環再也不是褚環,終其一生都得冠上,漢王府外室之名,想必她死的時候也是憋屈的,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葯。
「年輕的時候太自負,所以大錯鑄就,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薄言歸彷彿是在說著溫青山,又好似是在說他自己,言語間夾雜著淡淡的憂傷。
燕綰蹙眉,「聽你這話的語氣,似乎很對不起一個人?」
「對不起。」他說。
燕綰一怔,忽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所以,他也曾這樣?
所以,他這麼對過她?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
好半晌,他湊過來,在她唇上輕啄一口。
「所幸,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