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二十八刀

  第351章 二十八刀

  枝月鬆了口氣,便行禮退出了房間,不多時便提水進門。


  「惠姑姑且伺候著,我去看看小廚房的早膳做好了嗎?」枝月低聲說著。


  惠娘點點頭,燕綰身邊不能離開人,是以她陪著,枝月去外頭做事,真真是最好不過了。


  「小姐。」惠娘去擰了濕帕子遞給了燕綰,「擦把臉,醒醒神,待會漱漱口,起來吃個早膳便可將那些個煩心事都拋諸腦後了。」


  燕綰報之一笑,「忘了叮囑你們,莫要在他跟前提起。」


  聽得這話,惠娘先是一愣,其後便明白了燕綰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

  指的是薄言歸。


  「是!」惠娘行禮。


  她知道,小公主只是不想讓薄言歸擔心,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日子總要過下去,難道要小公主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難以自拔嗎?

  不,惠娘拿命疼著自家的小公主,捨不得小公主神傷痛苦。


  「待會你跟枝月也打聲招呼。」燕綰叮囑。


  惠娘回過神來,笑盈盈的點頭,「是!」


  待吃過了早膳,薄言歸還沒從早朝上回來,燕綰便收拾了一番,去了停放焦屍的地方。


  說來也是運氣,今兒天氣晴好,陽光明媚。


  光線好,自然看得更清楚一些。


  燕綰覆了一件準備好的舊外衣,套上了特製的手套,緩步進了房間。


  門口擺著火盆,燃過了白朮。


  待舌尖壓一片生薑,燕綰便站在了停屍台之前。


  惠娘掀開了白色的覆屍布,略帶嫌棄的瞧了一眼屍體,「小姐?」


  「別說話。」燕綰指了指邊上的屍格,「先記下來再說。」


  惠娘點點頭,「是!」


  枝月在旁跟著,仔細留意著燕綰的一舉一動。


  屍體呈捲曲狀,雖然是燒焦了,但還不至於完全焦炭化,畢竟當是守衛就在附近,見著火苗的時候便趕來撲火了,所以屍體本質上還有所殘留。


  口舌內未有灰燼,可見當是人已經休克,又或者是已經死了。


  「身上一共有二十八處刀傷。」燕綰蹙眉,「每一刀可能傷及內臟,但瞧著位置……都不至死,刀刀避開了要害。」


  腹內臟器都還在,可惜被燒過了,呈現脫水狀態,否則可悉數還原最初的樣子。


  「二十八刀?」別說是惠娘,枝月都嚇了一跳,「這……」


  燕綰瞧著她,「她不可能捅自己二十八刀吧?」


  「嗯!」枝月點頭。


  顯然,不能。


  所以這裡面有大問題。


  有人悄摸著進了院子,殺了這屋子裡的人,其後放火焚屍……


  「焚屍呢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毀屍滅跡,一種是恨到極處。」燕綰道,「看這副樣子,倒像是後者,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枝月想了想,「欲蓋彌彰?」


  「也不是沒可能。」燕綰點點頭。


  仔細的翻看屍體,從頭至腳悉數檢查一遍。


  「幫忙翻個身。」燕綰道。


  枝月頷首。


  惠娘在邊上看著,有點愣愣的,小公主什麼時候學會驗屍了? 哦,好像是因為謀生的緣故。


  當大夫也當仵作,只要能賺點銀子養活自己和兒子,便是什麼都願意做,這是每個當母親的本能,不惜一切的養育孩子。


  先帝啊先帝,你在天之靈可看見了?

  小公主已經脫胎換骨,真的不一樣了……


  屍體被焚,很多皮肉傷都看不出來了,就好比屍體的脊背上,原本被摔了一頓,脊背上該有烏青或者是血瘀的痕迹。


  可現在,皮肉焦炭,未見胸腔內肋骨這段,脊椎受損。


  「脊椎骨這個位置……」燕綰頓了頓,「是外力重創所致,我們瞧見的時候,她背上的確壓著樑柱,但是這個尾椎骨的位置。」


  枝月想了想,「會不會是挪動的時候,造成的?」


  「燒焦之後所有的皮肉脫水緊緻,裹著那一點骨肉,多半不會造成這樣的骨裂狀況。」燕綰解釋,「其次這骨裂不像是死後造成的。」


  枝月愕然,「這還能瞧出來,死後和活著的區別?」


  「那是自然,要不然仵作是幹什麼吃的?」燕綰嘆口氣,「給我準備一些東西,我且看看到底是死後還是生前所致?」


  枝月連連點頭,「是!」


  看樣子,夫人的確有兩把刷子……


  只是,死的到底是誰呢?


  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想知道。


  西郊別院的一場大火,來得快也去得快。


  因為附近人少,所以沒引來太大的轟動,又是攝政王的地方,誰敢多言聒噪?是以,此事沒有傳到朝上,還算耳根清凈。


  太學堂。


  「爹爹?」難得見得父親過來,豆豆屁顛顛的跑過去,一把抱住薄言歸的腿,「爹爹,你們昨夜都去了何處?豆豆一覺睡醒,你們都跑了。」


  薄言歸彎腰將孩子抱起,「爹爹昨夜和你娘親急著出門辦事,豆豆當時在睡著,所以沒有叫醒豆豆。這不一下朝,爹爹趕緊過來與豆豆解釋一聲,免得豆豆擔心。」


  「原來如此。」豆豆點點頭,「那娘親呢?」


  薄言歸眸色溫柔,在孩子額頭親了親,「娘親還在辦事,所以一時間沒辦法回來,不過豆豆放心,娘親辦的是正事,沒有危險也不會招惹是非。」


  「那就好。」小傢伙鬆了口氣,「豆豆不問,只要爹娘在一起,豆豆便覺得高興。」


  不遠處,洛西南負手而立,瞧著那冷麵攝政王徐徐揚起了唇角,抱著兒子又親又啃的樣子,止不住輕笑了一聲。


  「先生笑什麼?」葛思敏揚起頭。


  洛西南低眉看他,「我笑的是,再冷血無情的人,也有軟肋可欺,也有人情可憫。」


  「先生不是說,人之初性本善嗎?」葛思敏開口,「攝政王也是人,如今還是個父親,自然也是有溫情的。」


  洛西南挑了一下眉頭,「是嗎?」


  「嗯!」葛思敏連連點頭,「私下裡的時候,攝政王對豆豆寶貝得很,就跟疼眼珠子似的,恨不能日日捧在掌心裡,連說話都不曾大聲過。」


  洛西南想起了燕綰,忽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愛屋及烏,守得雲開見月明咯!」


  「豆豆高興就好!」葛思敏覺得,豆豆高興才是最要緊的。


  其他的,他也不在乎。


  「對了,你們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洛西南忽然問。


  葛思敏登時一愣。


  異樣?


  什麼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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