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高估
第410章 高估
「咔嚓——」
一道閃電,劃破遠方天空。
滾滾雷雲已經近在咫尺,發出低沉的轟隆聲。
景西越持傘,從山下緩步而上。
今日的目的地是京郊山上的潭台寺。
前段時間,景西越的太婆離世了,想念107歲,算是壽終正寢。
景西越的媽媽在送別太婆后,便搬到了潭台寺這邊小住,為太婆念佛超度。
他對太婆的感情不深,畢竟見面的次數也不多。
不過他的母親做姑娘的時候,每年都要去她的外婆家裡住上一兩個月,感情很好。
如今老太太走了,她一直都處於懷念之中。
即將抵達山頂,有沁涼的雨滴落下。
他不慌不忙的撐開傘,已經隱約能看到山頂的樹梢了。
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山上下來。
對方身穿復古花色的長裙,手持翠竹傘面的油紙傘,長發規整的在腦後綰了個髮髻,粗略一看特別有意境。
迎面相隔幾步,女子發現是景西越,微微一愣。
「景先生。」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對方。
記得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是一年半前了吧。
「嚴小姐。」景西越微微頷首,沒有給對方太多關注,擦身而過。
嚴妁妁回頭看著男人的後背,黑色襯衣和同色西褲,西裝外套搭在手肘上,身材挺拔高大。
她心頭泛起絲絲的酸澀。
好歹曾經有過一段,怎的如此絕情。
「景先生是來潭台寺求姻緣的嗎?」她不由自主的開了口。
隨即懊惱的微微垂眸,輕咬粉唇。
他都如此淡漠了,自己何必上趕著。
景西越腳步微頓,復重新抬起,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自顧離開。
嚴妁妁之前和他談過一段時間。
景西越本身對婚姻並不強求,相處到一定的階段,自然而然的就會求婚。
而嚴妁妁的本職工作是編劇,出身南方。
兩人是在一起朋友聚會上認識的。
相處一年後,嚴妁妁以年紀大了為由,和他討論起結婚的話題。
開口就是「要和我結婚嗎,不結婚就不要互相耽誤下去」。
如果是正常的詢問婚姻話題,景西越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只是她的話不怎麼好聽,景西越也不是那種太過理智的。
當時就扔下一句「我不耽誤你了」,隨後離開。
自那之後,兩人再沒見過。
京城不大,似乎拐個角就能碰到。
可京城有很大,即便是住在一個小區,也不一定能遇見。
嚴妁妁雙眸有些模糊。
她知道,不是因為下雨的水汽。
「景西越,我們沒有可能了嗎?」她高聲問著走遠的男人。
可惜,對方依舊沒有迴音。
眼淚還是落下來了。
她移開雨傘,任由豆大的雨落在她的身上,以期望能掩飾自己此刻的狼狽。
「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你心裡的地位。」她喃喃道。 景西越不信佛。
來到潭台寺,還是去前殿上了香,然後去後邊找到自己的母親。
「來了!」一個知性溫婉的年輕女子看到她,站起身,「阿姨,我先走了。」
李清瑤跟著起身,「讓西越送你下山。」
「不用,我一個人沒問題的。」容眠擺手拒絕,「以後有時間我再來看您。」
容眠是容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
這次太奶奶過世,才急匆匆的趕回來。
「你要走了?」景西越問道。
容眠搖頭,「月末再走,爺爺精神不是很好。」
母子倆把容眠送到前邊,一直目送到人看不見了,才返回竹屋。
「你舅爺的身子骨也不太好了,有時間多去看看他。」李清瑤給兒子倒了杯茶,自己也端起來,「隨著你們的年齡日漸增長,我們也跟著一日日的老去。」
景西越無甚不可,「舅奶奶還活著?」
李清瑤斜昵了兒子一眼,「說什麼胡話,你又沒參加她的葬禮。」
「呵,就算是她死了,我也不會參加的。」景西越很不喜歡這位舅奶奶。
和他自身沒有恩怨,只是曾經沒少陰陽他母親。
大概是太婆當年對母親比那兩個表舅還要好,惹得那位舅奶奶很是不悅。
別看表面一副溫柔平和的態度,可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情緒,真以為能瞞得過所有人呢。
李清瑤太了解兒子的脾氣了,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他只針對那位舅奶奶,與容家其他的人相處的很好。
也知道兒子是心疼她,就這樣吧。
「前殿人多嗎?」方才送容眠的時候,他們走的外邊的路。
「我來的時候有二三十人,雨下的這麼大,一時半會的走不了。」他喝下半杯茶,「媽要在這裡住多久?」
「一周吧。」李清瑤說了個大概時間,「讓你爸別忘這邊跑了,我白天要和別人一起聽主持講經,你爸坐不住。」
景西越點頭表示知道,「聽聽就好,您可別信。」
「就你話多。」李清瑤笑著沖兒子凌空點了點手指,「你太婆信佛,我不信。」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送別那位敬重的長輩。
「該說說你了,還不著急?封戰都三個孩子了。」很日常的催婚。
景西越感覺頭開始疼了。
礙於剛來,不好立馬就走。
「媽,太婆剛走你就催婚,不合適。」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只是讓你戀愛,又沒讓你馬上就結婚。」李清瑤自有她的理由,「不管什麼出身,只要家裡長輩清白和睦,媽都別無二話。」
這條件不算挑剔吧。
家世不清白,可是影響考公的。
她兒子是不考公的,經商,可將來孫子孫女萬一想考卻政審不過關呢?
「你褚阿姨的女兒離婚了。」李清瑤不經意間就換了話題。
景西越暗暗鬆口氣,「為什麼,不對,褚阿姨是誰?」
只要不催婚,他就能陪著老媽天南海北的八卦。
「我同學啊,去年除夕去酒店吃年夜飯,和咱們鄰桌的那個有點胖胖的褚阿姨。」
景西越回憶了一下,「描著大紅嘴唇的那位?」
李清瑤哭笑不得,卻點了點頭,「就是她,人家塗紅唇又沒礙著你什麼事。」
「哦!」景西越的印象卻很深。
那是一位恨不得把全身都掛滿黃金的胖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