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醋
第20章 吃醋
宋棠抿唇,屈膝跪在地板上。
周老爺子嘆氣:「說過多少遍了,你爸當初釜底抽薪,不僅差點毀了我們周家,還害死了你媽,你舅舅一家本來就對你爸反感至極,你這樣做,不僅寒了你舅舅的心,也辜負了我們周家對你的養育之恩。」
宋棠忍受著膝蓋傳來的痛意:「明天是我媽的忌日,我只是不甘心,想去問問我爸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做……」
「天真,你問了他就會說嗎?他如果真是被冤枉的,你舅舅也不會恨他這麼多麼年了。」
宋棠不說話了,周老爺子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顯然也沒想讓她起來。
宋棠在壽康苑整整跪了四個小時,直到她整個脊背都在發抖,周老爺子才一句困了,把她給打發了。
宋棠雙腿打顫,咬著牙一步步從壽康苑走出來。
回到房間捲起褲子,宋棠的兩個膝蓋早已經一片青紫,她拿過藥酒,忍住哽咽給自己塗完葯,衣服都沒脫,就那樣躺在床上蜷成一團睡著了。
夢裡宋棠夢到自己小時候,她貪玩摔破了膝蓋,媽媽會蹲下溫柔的幫她吹傷口,爸爸會走過來摸她的她,笑話她哭的像只小花貓。
記憶里爸爸媽媽的表情從來都是溫柔美好的,宋棠不相信爸爸會捲款私逃,更不相信他會害死媽媽!
那些人就是怕她會撕開真相,所以才不敢讓她見爸爸!
宋棠睡醒時,臉頰上還帶著淚痕,她捧了兩把水洗臉,再抬頭時,又是一副冷漠疏離的表情。
今天是宋棠母親的忌日。
靠近山腰的墓地里,宋棠母親的墓修的很大氣,真正來祭奠的卻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柳成業帶著他的妻子駱素雲上前燒香,祭拜。
然後是周肆洐,也拿了香去拜。
宋棠站在一旁多看了他一眼,疑惑他為什麼會來祭奠她母親。
周肆洐上完香,柳成業滿臉堆笑的上前扶住:「肆洐你真有心了,為了替綿綿給她小姨上香,還麻煩你跑一趟。」
周肆洐彈了彈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綿綿的小姨就是我小姨,不麻煩。」
宋棠聞言神色暗淡下來,原來他是為了柳棉才來的。
周肆洐讓開后,宋棠也拿了三根香,就著蠟燭點燃,剛要上前祭拜,柳瀅瀅突然擠上來。
宋棠腿上本來就有傷,被她一撞險些沒站穩,周肆洐皺眉,剔看了柳瀅瀅一眼。
偏偏柳瀅瀅毫無察覺,還囂張的不行:「你心裡都是你那個貪污犯爸爸,有什麼資格來祭拜我小姨?」
柳瀅瀅沖宋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潦草的拜了拜,將香插在墓前。
宋棠沒跟她計較,認認真真的拜了三拜,把香插在香爐里,又蹲在那裡將墓前新長出來的雜草拔掉。
她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柳成業一家就站在一旁局外人似的看著,柳瀅瀅一臉不耐煩的扇了扇風:「曬死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柳成業:「小棠,我們先到車上等你。」
宋棠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繼續拔草。
柳成業對周肆洐道:「肆洐,我們先下去。」
周肆洐拿出煙盒敲了根煙:「伯父,你們先去,我抽根煙。」
柳成業沒懷疑,帶著妻女下山,周肆洐看著他們人影走遠,才夾著煙居高臨下的看宋棠。
「你腿怎麼了?」
宋棠頭也不抬,利落的拔草:「沒怎麼……」
話沒說完,周肆洐將煙咬在唇邊,蹲下直接把宋棠的闊腿褲卷上去,隨即嗤笑:「呦,罰跪了?」
宋棠將褲腿放下,直到把雜草都處理乾淨,她才起身定定的看著母親的墓。
「媽,我一定會把當年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宋棠在心裡默想。 宋棠下山時,兩條腿疼的她額頭直冒冷汗,周肆洐看她走得費勁兒,乾脆扛起她走了一段,直到快到山腳,宋棠才掙扎著下來。
周肆洐好整以暇的跟在宋棠身後,悠悠道:「你這兩天憋的什麼火?」
「因為我對柳棉好,你吃醋了?」
宋棠頓住,回頭看周肆洐,認真道:「我認為吃醋的前提是喜歡,我不喜歡你,更不可能吃醋。」
周肆洐眸子眯起危險的弧度,嗤笑:「你最好是這樣想,不要因為我給了你幾分好臉色,就妄想代替柳棉的地位。」
「放心吧,我不會。」
周肆洐收起笑容,讓人看不出喜怒。
兩人從山上下來,柳成業一家人正在豪車上美美的吹空調。
宋棠掃了一眼那輛豪車,今年新出的限量款,價格不低於三千萬。
宋棠的舅舅柳成業年輕時不學無術,日子過的緊巴巴,買輛朗逸都得向宋棠媽媽借錢。
後來宋家出事兒,柳成業卻扶搖直上,不光有錢搞投資,還眼光獨到,沒幾年就賺得盆滿缽滿,儼然有超過宋家當年的盛況。
人生就是這麼大起大落,小時候柳棉和柳瀅瀅總羨慕宋棠有好看的衣服,漂亮的布娃娃,如今形勢調轉,柳瀅瀅又怎麼會放過奚落她的機會?
果不其然,宋棠剛上車,柳瀅瀅就鼻孔朝天的沖她炫耀:「我的新車怎麼樣?你爸最有錢的時候也不捨得買這麼好的車吧?」
宋棠微笑:「確實挺好看的。」
柳瀅瀅看著她雲淡風輕的態度,不爽極了:「你少裝了,就你在醫院裡的那點工資,一輩子都買不起這麼貴的車,我猜你現在心裡一定嫉妒死了。」
宋棠敷衍道:「嗯,我嫉妒死了。」
「嗤……」坐在副駕駛的周肆洐笑出聲。
柳瀅瀅臉一紅,覺得在周肆洐面前丟了臉,狠狠的剜了宋棠一眼,不敢再亂說話了。
祭拜回來后,柳成業帶家人在周家吃了個便飯。
飯後,柳成業和周老爺子去書房說話,駱素雲和柳瀅瀅則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宋棠幫著傭人收拾碗筷,然後去廚房洗碗。
周肆洐走進廚房,打開油煙機點了根煙。
宋棠偏頭看到傭人都出去了,才小聲問道:「老孔的傷怎麼樣了?」
周肆洐瞥了她一眼她泡在洗潔精里的手:「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宋棠:「不想說就算了。」
「你這雙握手術刀的手,又是拔草又是洗碗,不想要了?」
正好幾名傭人進來,看到周肆洐在,立馬戰戰兢兢:「肆爺,您怎麼在廚房呆著?」
「看她洗碗啊,洗的多乾淨,看來家裡又能少幾名傭人了。」周肆洐笑意不達眼底。
「宋小姐,你快別洗了,不然我們工作都保不住了……」幾個傭人將宋棠擠到一邊。
宋棠尷尬的扯了兩張廚房紙擦手,步伐彆扭的從廚房出來。
「宋棠,你來的正好,趕緊給我倒杯水過來,渴死了!」柳瀅瀅腳蹺在茶几上,抱著薯片看電視看的出神,在周家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
宋棠拿著杯子去倒水,周肆洐綳起唇角,掐掉煙,走過去順手拿走宋棠倒的水,然後坐在沙發上。
柳瀅瀅愣住,半片薯片懸在手裡不上不下:「姐夫,那是我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