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新晉紅人
至於北蒙,總是有那麽一批人喜歡在宇文邊境打草穀,借著宇文瑞和北蒙的婚事,那批不受管轄的人都收斂了許多,這個春天似乎是個豔陽天啊!
或許不願見你宇文過得太滋潤,安親王的回歸給了太子狠狠一擊,不過這很快 便過去了。宇文乾在南地的功績可以和宇文瑞在北地的呼聲相媲美,眼看就要重掌兵權,和太子分庭抗禮,卻出了這麽一出。
果然,幾個禦史說了京城發生的雞毛小事,邊有人把目光集聚到了宇文乾的身上,“啟稟陛下,老臣有本啟奏,刑部辦事不力。”說話的是個個老頭兒,高瘦、下須花白,乃是禦史第一人,輕易不開口,一開口便是有大事。
此話一出,眾臣噤聲,該來的總是來了。
刑部尚書氣的吹胡子瞪眼,又不敢做聲,聽得那老禦史大夫繼續發難,“辰天煞一事還未完結,不知刑部何時落實。”林見清是出了名的清正,不負他名,終於朝廷和帝王,是以雖然他有時候說話難聽又直接,宇文浩南還是很給麵子的。
一句話不占立場,把事情推給刑部,刑部尚書忍著一口老血,生生往肚子裏麵咽,你倒是推了個輕鬆,“陛下,刑部無能,還請陛下恕罪。”自認無能,你這尚書倒是能屈能伸,杜之行跪下請罪。
“著三司會審。”宇文浩南看著下麵的官員,一個個滑不溜秋,看著正直敢言的林見清目光和藹了許多。
杜之行鬆了一口氣,此事涉及皇族,其實讓大理寺辦理便可,不曾想他這一拖尾,竟引得三司會審,若不是帝王對安親王重視,容不得出半點兒差錯,便是已經失了帝心。
皇族案件自由大理寺處理,一方麵是為了維護皇權的獨一,更重要的是怕皇家有個什麽醜聞,好自己蓋下去。此案一看安親王便是被冤枉的,至於是被誰冤枉的,雖然並不清楚,可心裏有了幾個猜想,都不是什麽光彩事兒,難道帝王準備放棄太子了?不,難道這事兒不是太子做的?
想得十分多的百官們再次變了臉色,有官員上前道,“陛下,此事乃涉及宗室,不妨著大理寺辦理?”他說得小心翼翼,身後跟了一連串的應和聲,哪一派的人均有,好似一趟渾水,百官摸不著頭腦。
宇文浩南病態的臉難得嚴謹一回,視線從百官腦袋上轉向宇文乾身上,“乾兒,你如何看?”
“父皇,兒臣相信自己的清白,兒臣也相信能還朝廷、百姓一個清白。”宇文乾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畏懼。
“太子呢?”
“都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父皇此舉英明。”宇文瑞的聲音溫和的很,說話間總是多了分笑意,讓人心生好感。
“好,著三司會審。”宇文浩南一錘定音,連當事人都同意了,百官誰敢再開口有意見。
早朝散去,宇文乾和宇文瑞各走一邊,太子要協助帝王處理政事,需去議政堂議事,安親王涉及罪案,議政堂不再有一席之位。他高抬健步走在官員之前,挺拔的背影宛如一顆輕鬆,玄色的親王朝服繡著鑲金的龍紋,幽深華貴,更襯的宇文乾氣勢攝人。
這麽一個英氣勃發的男子,露出海麵的身子還未騰飛,又遇風雨,生生被阻在了海裏,騰飛不得。偏他神色自然,不見自怨自艾,讓人也得讚一聲,好氣魄。
有官員上前一改避之不及的態度,和他攀談起來,“王爺一路幸苦。”
宇文乾側身看了看他,“慕大人,許久不見!”宇文乾掃視了一眼四周,看著那些躲躲閃閃的眼神時,聲音頓了頓,掛起一抹嘲諷的笑,“慕大人,現在你還是離本王遠一些,否則不知會傳出什麽話來。”
慕含璋苦笑,“王爺,下官相信王爺是清白的。”他動動嘴唇,把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裏。
宇文乾一驚,仔細瞧了瞧慕含璋憔悴的神色,態度好了些許,“牢慕大人憂心了。”
比起宇文乾的悠閑,宇文瑞一天下來忙個不停,處理了議政堂的事務,回了東宮,慕含璋和楚欒苓便候在殿外,又是一番不愉快的談話。
宇文瑞掐掐眉心,隻覺得剛剛氣得翻湧的氣血不暢,暗道,怪不得帝王多昏君凡主,實在是英主難為。
“宣舒遠。”他輕輕喚了聲。
偏廳外,楚欒苓拉著慕含璋一路疾走,生怕這個同僚一氣之下又說出什麽話來,一路出來,走得慌亂,衣衫錯開,聽得邊上一人的輕笑聲,慕含璋還未熄滅的怒目掃過去。
舒遠身子一抖,隨即想到了什麽,掃了一眼衣衫不整,麵色發紅,怒意不止的兩人,微微一笑,“哎呀,兩位大人這怒氣衝衝的是幹嘛啊?”看了看兩人出來的地方,捂嘴輕笑,“難不成被殿下責罰了?哎,殿下脾性好,你們也真是,做臣子的,就是要急主子之急,兩位可是殿下身邊的紅人,怎麽忘了呢?”
慕含璋在舒遠麵前倒是收斂了怒容,一派雲淡風輕,“比不得舒大人。”官場便是如此,他生在世家,該低頭該抬頭的道理懂的很,隻是語氣不那麽討好便是了。
舒遠仰著脖子,似乎看到了兩隻不自量力的螻蟻,笑的燦爛,“不敢,不敢,要和慕大人多學習才是呢。”
慕含璋兩人不想理會他,由得他自導自演,舒遠出了一口惡氣,心中舒暢多了,“殿下還等著呢,下次再找兩位大人喝酒閑聊。”說完也不等兩人表態,趾高氣昂的轉身走了。
兩人看著那個背影,抿嘴笑了,隻是笑容有種淒涼。
“含璋啊,你素來冷靜,今日怎的和殿下說那麽重的話。”你是臣,他是君,雖然平日子私底下關係融洽,也要注意身份,“你素來講究這些的!”楚欒苓抿抿嘴,心裏不是滋味。
慕含璋想起剛才自己的行為,也是一身冷汗。他當時怎麽就口不折言了呢?難道是今日看到那人心中惋惜嗎?
自己和楚欒苓捧著查詢的檔案呈給殿下,當時殿下說了什麽呢?
偏廳,舒遠呈上一份章程,眼皮不時動動,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這已經是竭力控製的弧度,身子前傾,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宇文瑞的頭從墨香中探出來,喜怒不清,“這便是你親自寫的章程?”
親自二字加重了音調,舒遠身子一僵,心裏一慌,難道這章程有什麽不對?景琅寫了後自己看了不止一遍,沒什麽不對勁啊,反而很好,“殿下,是的。”
“舒大人果然是能臣。”宇文瑞悵然一笑。舒遠提著的心落下,幸好沒有供出景琅來,否則這功勞便不是自己的了。
“都是殿下的栽培。”
“好了,你自去安排,不過,也別把他逼得太緊了,再怎麽說他也是孤的兄弟啊!”宇文瑞不忍的感歎一句。
“屬下明白,還是殿下心慈。”舒遠心中歡喜,對景琅更是推崇不說。
“殿下,那三司會審?”舒遠有些擔心,陛下這一招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此事你無需擔心,”宇文瑞想了一下,笑出聲。
舒遠心中驚訝,忍不住好奇,“不知殿下因何時這麽開心,能否讓臣也一笑。”
宇文瑞那雙淡色的瞳孔一掃,舒遠心下一驚,自己還是急切了,正要告罪,就聽上方幽幽的笑聲,“孤在想,辰天煞身後之人倒是有趣,歪打正著幫了孤一個大忙。敢和安親王做對,也是個有膽色的,哎,可惜孤無緣一見啊!”宇文瑞很是可惜。
舒遠心中一動。
慕含璋搖搖頭,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走吧!”
楚欒苓亦是心緒低落,兩人相攜慢慢悠悠出了東宮,在門口碰到了春風得意的舒遠,兩人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的警惕,“壞了。”
兩人的擔憂不是多餘,第二日早朝,禦史發難,宇文乾遭眾臣責難。言外之意不過於宇文乾身陷重案,不應出現在朝堂參政,鑒於他的身份,自該軟禁。
宇文乾勢單力薄,朝上他的支持者又不敢正大光明發難,最後隻得在眾人推牆之下,自請回府。
如今正月剛過,京城的天兒依然冰涼,宋初特意從廣城的院子帶了幾株花草,可惜天氣不適,昨日剛種上,今日便有了衰亡的痕跡。
“王妃別擔心,此時不是種花的季節,自然活不成的。”銀杏對這些花花草草不過是耳融目染,宋初傷心,安慰道。
“這個道理我自是明白,哎,看來終究敵不過規則。”宋初拍拍手,在一旁的銀盆子裏洗了手,接過侍女遞上來的香帕。
“不過人定勝天啊!”銀杏不習慣宋初低沉的樣子,急切道,“給他搭個棚子,燃些木料升溫,還是能養活的。”
這模樣有幾分錢有緣的真傳,一本正經有信誓旦旦,宋初笑了,“看來銀杏還是懂得很多的嘛!”
銀杏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我真是在外麵看有老農這麽使過。”
“那不妨試試!”宋初來了興趣,看銀杏活潑的模樣,有幾分歎息,想當初這孩子剛來時,拘謹的很呢。
“也不知有緣怎麽樣了?”銀杏讓下人弄來要用的工具,嘀咕了一句。
京城驚險,他又是個孩子,宇文乾對他雖然嚴厲,宋初卻知道那人對這孩子期望極高,連伯四子都撥給他做師傅,已然是讓他接觸風雲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