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秦柘的懷疑
“家業都是他一個人掙下的呢!”宋初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他從前當過兵,上過戰場,看著氣勢有些可怖,卻是很能唬人。”
秦維不想還有這麽一茬,倒也說得過去,隻是,“看錢大哥的模樣武藝,想來定是個將軍吧!怎麽就退伍經商了呢!”他老爹巴不得把自己推入朝堂,不論哪一種方式。
“哪有那麽厲害,”宋初輕笑,“畢竟刀劍無眼,那時候我又得了病,家中落魄,沒個照看的,他……”宋初輕輕擺頭,小二上了菜來,香味撲鼻,“來,先用飯吧!”
秦維暗自把宋初未完之語補充完備,對宇文乾更是敬佩,為了老婆放棄前途的,真是大丈夫。不經意間,宇文乾成了他小登科的榜樣。
佳肴美味,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宋初用飯不粗魯,也沒有一般閨閣女子的矯揉造作,自然雅致,像是標準的禮儀版本。
秦維又是另一番自然姿態,大氣不拘。
“都快過年了,你二表哥何時能回啊!”宋初喝了口湯,看到樓外,家人團聚,歡笑喜慶的表情,問了一句。
“大概就是過年那幾日吧!”秦維吞下口中事物,打了個飽嗝,“出門在外,哪有那麽巧呢!”
“聽說朝廷在廣城練了海軍,兩年光景,海禁差不多要開了吧!”宋初攪拌瓷碗裏的濃湯,“這樣便不需走得太遠了。”
“海軍?”秦維擺擺手,湊近宋初,壓下聲音,“當初海盜盛行,驚動朝廷,太子親至,點了海軍建設。是件好事兒,可是啊,不見得會如何?”
“怎麽說?”宋初驚道。
“反正我是沒看過他們下過海,打過人。誰知道練的怎麽樣呢?”秦維癟癟嘴。
宋初輕笑,“喝點兒湯,這魚湯鮮的很呢。”
秦維搖頭,“這算什麽,要海中央的大魚,那才有味呢,可惜,許久都不曾喝過了。”
飯後,秦維帶著宋初在街頭走走轉轉,又用了晚飯才回去。
秦暉父子和宇文乾坐在大堂說著話,見秦維回來,就開始罵,“大晚上的,不早些回來做什麽,還帶著你宋姐姐亂走。”
“大伯,我可是冤枉,”秦維雙手舉過頭頂,做投降狀。
燈火通明,宇文乾說聲告辭,帶著宋初回了芷汀院,一進門,宋初迫不及待問,“今日可有什麽發現?”她絆著秦維這個小跟班,宇文乾親自打探消息去了。
宇文乾黑沉沉的一雙眸子盯著宋初,雙手把宋初束縛在門板和自己胸膛之間,鼻息間的熱氣噴薄,竟有些熱了。
宋初張張嘴,迷失在對方深邃的眸子裏,“乾?”
“和那小子玩得可開心?”聲音暗啞,帶著不易察覺的危險。
“還好,”宋初縮縮腦袋,碰到後麵的門板,嘀咕一句。
“什麽?”宇文乾身子前傾,鼻尖都要觸到宋初的鼻頭處。
“你明知故問。”宋初終於明白了什麽叫急得跳腳。
宇文乾的確聽到了,麵色一下柔和了,控製住嘴角上揚的幅度,“原來還是和我一起最開心啊!”在宋初柔軟的唇上輾轉,心滿意足,把人一把抱起扔在床上,高大的身軀覆上去,渾身的肅殺之氣好似化成了氤氳的霧氣,散發著玫瑰糜爛的味道,讓人沉醉深陷8。
宋初覺得自己中了美人計,瞧著男人的一舉一動心跳加速,“乾,乾,你,你還沒有告訴我呢!”要不要這麽明顯的轉移話題。
春宵苦短,紅綢暖帳,一番雲雨後,宇文乾體貼的給宋初打理好身子,床上的人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眼尾處還帶著不自知的魅惑風情,憔悴又慵懶,宇文乾輕笑出聲,在上次眉心印下一吻,“好好睡吧!”
宇文乾披上外袍,掀開落地簾帳,繞過八角檀木鏤空屏風,在屋子中間坐下,手上沒有動作,闔上眼假寐,外間一聲敲門聲,他陡然睜開星目,似乎等待的人到了。
伯夷進得屋子,目不斜視,語氣少有的有幾分生氣,“主子,果不其然,秦府果然有不少秘密。”秦家有風雲閣暗衛守著,暗地裏,言行中終於漏出來馬腳。
伯夷絮絮叨來,“主子和夫人離開後,秦維果然被秦暉叫進了書房,仔細問了。夫人所料不錯,他把今日夫人透漏的消息一五一十朝秦暉說了。奇怪的是他並未多做什麽,倒是囑咐他好好照看主子和夫人。便讓秦維歇息去了。”伯夷歇了口氣,繼續壓低聲音道,“秦維離開不到一炷香時間,秦柘進了書房……。”
秦柘親自關好門,書房內燭火點點,一排書架子上堆滿了書,看上去封皮十分新。“爹,今年的防銀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秦暉一下子坐在太師椅上,臉上的皺褶一下子多了不少,“那個殺千刀的。”他咬緊後牙槽,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秦柘倒了杯茶捧過去,“爹爹息怒,”他看看秦暉的麵色,小心道,“不如我們去……”秦暉一記眼刀,秦柘的建議死於腹中。他並不甘心,臉頰漸漸漲紅,帶著青年的意氣,“爹,難道我們隻能任人魚肉嗎?這兩年,我們不知道捐了多少銀子,城守說得倒好,為了海軍早日建成,開海禁,可是都,現在來,也不見半分動靜,也不知道他拿著那些真金白銀做什麽去了。”想想便是一肚子火,“朝廷的官員恐怕都是眼瞎的,他昧了那麽多銀子也不吭聲。”
“說什麽話,”秦暉阻止了兒子的大逆不道,“你先把銀子備著吧!”
“爹。”秦柘及是不甘心。
“你忘了杜府是什麽下場嗎?”秦暉說了句話,秦柘發不出聲了,“此事一定不能告訴你弟弟,他那性子,哎……”
看到父親蒼老無力的麵孔,秦柘應下,想要告退,不知想到了什麽,問,“爹,那錢家人……”
“我看他們身份不凡,就是不知到底背景幾何,若他們願意做廣城做生意,少不得要受那貪官盤剝,若他真有背景又是個正直的,恐怕我們解脫有望。”
“嗯。”
“終歸是對不起他們,又是你弟弟的恩人,好生照看著。”秦暉揮揮手,示意兒子退下。
秦柘正要告退,不知想到了什麽,湊近,問,“爹,你說城守要了這麽多銀子是做什麽呢?平日裏瞧著,也沒發現他哪裏有動用銀子的。”
“誰知道呢?”
宇文乾聽完,半晌沒有說話,空氣中的水汽仿佛都要被蒸發一空,無端有些壓抑和詭譎。“繼續查,防銀,杜府,城守……”他喃喃幾字,像一張逐漸鋪展開的大網,似乎越發有趣了。
“是。”伯夷悄無聲息退下,宇文乾一人獨坐,目光冰冷,忽的轉過頭,一邊起身一邊道,“醒了?”
宋初披了件狐裘,腳步緩慢,秀發如瀑布般披散著,“嗯。”
順勢把宋初帶進自己懷裏坐下,懲罰性的在她臉頰上咬一口,“你啊……”宇文乾對著宋初毫無辦法,把剛才之事重複一遍。
宋初一手托腮,朱唇輕啟,帶著淡淡的嘲弄,“這廣城看來秘密不少啊!”先是僑城的賊窩,又是廣城的暗事,“兩年前,前廣城太守柯躍遷至中央,顏將軍被抽調至西南練兵,新上任的城守我記得是南陽朱家人士。”宋初動動身子,被宇文乾這麽抱著,真的太別扭了。
宇文乾寬大的手緊緊束縛住宋初的纖腰,宋初動彈不得,飛了記眼刀過去,上翹的眉尾盡是說不盡的風情。
“嗯,”夜中涼意習習,宇文乾忽的一下站立,宋初一聲驚呼,雙手下意識的摟住宇文乾的脖子,“乖,床上去,夜裏涼了。”
宋初偏過頭不看宇文乾俊朗冷沉的麵容,這幅模樣說著哄人的情話,真是太讓人臉紅了。
男人把宋初放在梨花實木大床上,外麵的流蘇擺動不停,似心神牽引。宇文乾給宋初蓋好被子,自己脫了披風,鑽進床上,一把把人摟過來,冰涼火熱的兩具身子一碰,便是陣陣火花。
宋初看著停了動作的流蘇,正了正心神,“秦柘倒是個有血性的,不妨……”
“嗯,你看著辦,明日我出去一趟。”捏捏宋初腰上軟肉,宇文乾親親她的側臉,哄著人睡了。
第二日,宋初醒來,窗外白光瑩瑩。銀杏聽到裏間衣衫摩挲聲,繞過屏風進來伺候。
“今晨似乎有些冷呢?”宋初穿好內衫,銀杏給她加了件嫩黃的裏衣,“昨晚下了大雪,廣場難得有如此瑞雪呢。”銀杏感歎一句。
原來那是地上的雪反射的光華,銀杏給宋初係好腰間係帶,掛上一塊淚滴狀淺色暖玉,一身素色華服襯得人眉目如畫,素靜恬雅。
宋初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外麵鋪了淺淺一層白雪,隱約處,能瞧見深色的地麵,像是一朵朵在白地中綻放的星海。伸出手,入骨冰涼,終於有了點兒冬日的氣息。
“先生走了多久了?”宋初出了裏室,進了偏廳,瞧見冒著熱氣的小菜點心,嘴裏生津。
“已經有半個時辰了,見夫人睡得熟,吩咐我們遲些喚您呢。”可惜還是起來的那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