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秦家小子
自己不是逃跑間被山賊追得暈在路上了嗎?難道自己被那些人找到綁回去了?不不不,這麽美麗溫柔的女子怎麽可能是山賊,難道是……
“姑娘,是你救了我嗎?”他自認長相英俊,年紀不大,微微抿著唇笑,自覺十分魅力。
“小哥還請不要亂動,好好養傷,”宋初見秦維試圖坐起來,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你昏迷在路邊,我們正好經過。”
秦維腦袋一轉,已然明白大概,“多謝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年方幾何?家住何處,小生傷好後,定親自拜訪道謝。”秦維忘了傷口的疼痛,掙紮著想要起身,一碰到床,疼得又要嗷嗷,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宋初笑容放大,“公子還是先好生歇息吧!”說完轉身,留給秦維一個瀟灑的倩影。
“看什麽看,我家夫人也是你能看的,再看,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銀杏一個閃身擋住秦維的視線,目露凶光。
一聲怒吼,秦維收回了癡迷的視線,吊著眼睛看著母老虎,忽的皺眉,“夫人?”
銀杏嘻嘻一笑,走近,戳了戳秦維的臉,“是啊,夫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秦維嗷嗷吼了兩聲,一邊躲一邊叫,“別弄了,疼。”
銀杏拍拍手,甩給人一個不屑的眼神,“也不看看你的臉,好意思。”
秦維一聽,眉頭皺得死緊,“鏡子!”
銀杏樂得打擊人,抄起邊上的磨光鏡甩過去,“啊!”一聲絕望的慘叫不絕於耳。
正在大堂一側用早飯的宋初抬抬頭,不明所以看看一臉嚴肅夾菜喝粥的男人,“銀杏又在欺負人了?”
“活該。”宇文乾低聲吐出兩個字,宋初並未聽得清晰。
“昨夜折騰了一晚上,今日歇息歇息再走吧!”已經到了柳州僑城,再走個三日,變沿著大婁山往下,就能到達廣城了,不需急在一時。
宇文乾亦是做此打算,早在朝中就聽聞柳州知府清廉賢明,正好出去看看是真是假。
銀杏隨後下了樓來,“夫人,我先出去打探打探。”
“不用,你今日留在客棧照顧那位公子吧!”宋初喝了最後一口粥,按按嘴角。
銀杏心中不滿,卻不敢反駁,恭謹道,“是。”
“瞧著細皮嫩肉的,也不知哪弄那麽多傷。”宋初悠悠提了一句。
銀杏眼神一亮,“夫人放心去玩兒吧!他就交給屬下了。”
出去走了半個時辰,宇文乾瞧著宋初精神頭不大好,帶著人回了客棧歇息,躺在硬邦邦的床上,隻因身邊熟悉的味道,宋初居然一連睡到下午。
躬身在宋初唇上印下個熱吻,自那天後,倆人相處多了幾分親熱,宋初從一開始的不自在到後麵的習以為常,底線就是這麽被一步步攻破的。
“起來吃點兒東西吧!”要不是怕宋初餓到,宇文乾都舍不得叫她起來。路上雖然不趕,出門在外哪裏有家裏那麽舒心,不時又惦記東胤西潘北蒙的動靜,如何能靜下心來。
宋初揉揉睡眼惺忪的眼,迷糊的樣子難得,以至於宇文乾表情柔和了,親自給宋初掀開被子,伺候人起來,牽著她的手到了桌子上。
揭開湯盅,奶白色魚湯發出濃鬱的香味,“過了飯點了,沒什麽好菜品,這道魚湯不錯,嚐嚐。”親自執了碗,滿好。
邊上還放著幾個小菜點心,宋初心裏一暖,這人真是體貼。
低下頭喝了一口,“小心燙。”宇文乾叮囑的話剛落,宋初一口湯憋著吞進腹中,滾燙的液體活絡了腸胃,每一個因子都舒張開來,火辣辣的熱氣直衝腦頂。
“傻瓜,張嘴。”宇文乾小心捏住宋初的下顎,宋初張開嘴,宇文乾喂了一口涼茶下去,“燙就吐出來啊!”
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宋初好了些,砸吧下嘴,不說話。
“讓我瞧瞧,有沒有燙傷。”宇文乾瞧了一同,口腔比較紅,倒是沒有受傷,放下心裏來,“一會兒還是拿點兒藥。”宇文乾不放心。
宋初覺得自己傻透了,小口吃著東西,也不說話。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咀嚼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小了,氣氛有些怪異的曖昧。
房門被敲響,宋初暗裏舒了一口氣,把小碗推到一邊,掏出絲娟按按嘴角。
銀杏進了門來,瞧見桌上菜肴,暗暗惱怒,德全怎的不和自己說一聲主子們在用飯,進來也不好出去,硬著頭皮道,“主子,夫人,那人的事兒有了眉目。”
宋初讓人把東西收拾了,讓銀杏坐了,“來,仔細說。”
“那人名叫秦維,廣城人士,家中貧困,母親早亡,他大伯憐惜他,接到了廣城教養,待之如親子……”銀杏聲音緩緩道來。
銀杏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宇文沿襲前朝傳統,商人之子不得參與科舉。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秦家便是一例,秦府在廣城這種富商雲集之地算不得多出眾,家族經商總是比不得仕途有出路,秦家人便想了個法子,把自家的小兒子托到遠房親戚處,有請了先生好生教養,憐惜孩子,又親自接了回家撫養,情分倒是沒落下,不過掛在別人名下,不能正大光明叫聲老娘老爹罷了。
秦家人打算倒是不錯,如今商賈大多如此,可就難在這秦家小兒子秦維不愧是秦家人的種,沿襲了老祖宗和親爹親哥的天賦,請了個秀才教了十多年,也不見多大長進,偏偏喜歡鑽研些淫其怪巧。從小不知考了幾次,終於弄了個舉人回來,天天又開始作怪,在他二十歲這一年,秦老爹終於看不下去了,眼見明年三月就開科舉,打發人去京城了。
秦維苦著一張臉走了,還不忘數落自家爹爹的狠心,年都不讓過。可惜才出發不過五日,出了僑城往北,居然半路遇到山匪,帶的護衛小廝全都護著他不知去向,最後隻有他一個人運氣好,逃脫了,深夜裏沒被狼咬了吃了,倒是碰到了宋初一行人。
銀杏絮絮說完,“那秦維瞧著單純靈動,沒想到還是個義氣的,剛才與他閑聊,還套話來著,打聽我們人手,想救他一幹子護衛小廝呢!”
宋初端過茶,宇文乾手疾眼快的換下,“喝溫的。”冷茶到放一邊,“聽說柳州素來平穩,居然有山匪如此猖獗,讓他報官吧!”
銀杏臉色難看,“剛才屬下也說了,秦維隻是搖搖頭,再問他卻是不肯多說。”
宇文乾和宋初對視一眼,情願找個素不相識,不知深淺的人相救,也不肯報官,其中難道有何不為人道的事?柳州,或許沒有表麵那麽平靜。
略微修整片刻,斜陽西落,溫和的陽光透過窗欞,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色,客棧房間裏雖比不得家中,尋常的家具卻是俱全,銅鏡豎起,模糊的鏡麵有張貼著膏藥的臉,從露出的輪廓看,還能瞧出男子清秀俊逸的眉眼。
他臉皺成一團,牽扯到臉上肌肉,半張著嘴,似乎可以散發疼意。門忽的被敲響,男子氣的扔了鏡子,懶洋洋應一聲,“誰啊!”
“我家先生和夫人。”清脆如黃鶯的嘰喳聲,秦維眼珠子一轉,換上笑容,開了門,“姐姐好,這位大哥好,”秦維退後一步,宋初和宇文乾進來,聽得他的稱呼,宋初瞧了眼宇文乾,真是好大的口氣,就開始稱兄道弟了,不過,這孩子還真是嘴甜。
“可以下床了,看來傷得不重。”宋初正好在背對窗戶一側站立,嘴角彎起絲笑意,出塵清雋的麵容有股艷麗無邊的味道。秦維一下子看得眼都直了,暗道難怪此人極少笑呢。
“都是姐姐用的藥好,”身上不過是些逃跑時磕著絆著的小傷,的確無大礙。
宋初從袖子中掏出個巴掌一半大的小玉瓶來,“雖說留些疤痕更有男子氣概,但也無需刻意了,此乃冰肌消痕霜,拿去吧!”
玉瓶白中透著綠意,瑩瑩生光,秦維如此厚臉皮居然有些羞赧,想說自己不在乎,又怕對方當真,此藥頗為難得呢,伸出手,帶著朝聖的心接過,“謝謝姐姐。”
秦維倒了茶,招呼二人坐下,他舌生蓮花,臉雖破了相,倒是可愛,說了一盞茶時間,仿若相識多年,連高冷驕矜如宇文乾也頗覺輕鬆,這樣的人,不當官真是可惜了,恐怕當朝禦史方可與之一較高下。
“宋姐姐,剛醒之時,瞧你便以為見到仙人了,後來一想,可不是嘛!誰那麽有膽識,竟敢半夜撿個人回來。”秦維說著奉承話,偏偏他年紀不大,二十左右,又長得生嫩,硬是有種真誠的味道。他也是個聰明的,直到宇文乾不大搭理他,卻對宋初很是緊張,便一個勁的在和宋初套關係。
“說的是。”宋初捏著茶蓋輕撫。
這節奏怎麽不對,難道不該問自己怎麽會半夜倒在林子邊嗎?秦維幹咳一聲,“宋姐姐,銀杏給您說了嗎?”既然你不接,那我就開門見山好了。
“大致說了些。”宋初抿了口茶,並不接茬,神情悠閑的仿若真的在品茗。
秦維抓抓腦袋,真是油鹽不進啊!一雙澄澈靈動的眼珠子在兩人身上掃一眼,“宋姐姐,聽你們口音,你們不是南方人氏,是準備在僑城定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