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打擊人是要有真本事
“王妃真真好興致。”婢女專門提了句碧波池,周鈺用了飯走走轉轉,好奇之下走來,和莊嚴奢華的景調不同,此處仿若桃源,萬物自然,景致優美,空氣的潔淨了許多。又見一亭子豎立其間,人影重重。
“堂主昨日休息的可好?”宋初微微抬頭,不笑而眉目如畫,靜若處子。比了個請的動作,周鈺在宋初對麵跪坐下來。
風吹起紗幔,隱約可見外麵湖光山色,還真是個有格調的。“多謝王妃關心,王府裏連被褥床榻都要精致不同些,自然睡得極好。”
“堂主嚐嚐,這是新得的女兒舌。”宋初推了盞茶過去,描金細紋白色瓷盞泛著幽幽的青色,如水波瀲灩。
“王妃好手藝。”周鈺拍起馬屁來和朝中官員也不遑多讓。
宋初笑笑,“以往哪曾想我們居然能相坐煮茶 對弈賞雪,可見命運無常。”宋初點了點棋盤,“堂主可是有興致。”
“不敢掃興。”周鈺亦笑,心中感歎宋初的手段,對著自己這個算得上有仇的人居然以友之道處之,言行真摯,恍如摯友。隻有他們才知曉個中原委真相。
觀棋不語,亭子裏麵安靜的很,火苗簌簌的聲音,棋子落盤的聲響格外清晰。一人穩紮穩打,看似不起眼之處卻埋伏著棋子。一人步步進攻,看似要攻略城池,最後才進了陷阱。
“看來果然不能太心急。”一盤下完,宋初抬頭,輕笑。
“甘拜下風。”周鈺自詡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不過兩刻鍾便敗了。“冒進亦有冒進的好處。”一次輸贏,周鈺不敢苟同。
“萬物存在自有他的道理,相生相克,不過是看對手是誰罷了。”宋初一子一子收回琉璃盒中,棋子清脆的撞擊聲如同樂器。
“都說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今日真是見識到了。”一人以無數次的逃脫證明自己的無能,宋初更甚,一盤棋說到相生相克,就差直言你們就是來克製我的了。不禁語氣有些古怪。
宋初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不說話。
果然相邀住下不是件幸福的事情,此後幾天,周鈺深有感觸。
偏頭看去,湖麵波瀾不驚,倒映著邊上樹枝小草,“此處風光似乎格外不同?”他不相信宋初特意讓人帶話引他過來,單單是為了飲酒下棋敲打。
“這是王爺特意開辟的,”宋初很少在人前說宇文乾為她做的事兒,不免有些羞澀。
“王妃自是當得。”周鈺接道,“此處風景秀麗,自然歸真,與王妃相合。”
“是啊,若能身處這樣的桃園自是好的,不知堂主日後有何打算。”宋初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
來了,周鈺打起精神應對,“自是回樓中。”
似乎感覺到了周鈺的警戒,宋初苦笑,“我願和堂主敞開心扉,暢所欲言,堂主何必如此戒備。因著西境有堂主相助,不曾生靈塗炭,隻是龍公子處,怕對堂主和歸雲樓……”宋初眉頭微蹙,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心裏盡管戒備非常,瞧宋初這模樣難免有所觸動。暗恨自己不堅定,轉念一想,說了對自己也並無害處,“樓中無礙,此事均是我一人所為。”
“堂主果然高義,依那人的性子,恐怕堂主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如意。歸雲樓恐怕他自會去問責一番,堂主回去並不安全,恐怕還連累思清,不妨在王府多呆些時日,休養身子。”宋初說得極為客氣,每一句都在為對方著想,搬出閆山雨來,更是戳到了周鈺的心裏。
宋初能猜到自己的處境不難。親自守護過盅蟲的除了他和歐啟封嚴,還有幾人都是他的心腹。那日城中混亂,自己又不見蹤影,那人已經有所懷疑,一路上對自己逮捕,真是窮追不舍。等到家族被平反,更是坐實了自己的背叛。
“多謝王妃。”如此想來,宋初的建議是最好不過。
“客氣了,”宋初不會說龍承毅追殺他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堂主若要出府走走亦可,隻是要當心。”
周鈺更是滿意,自己定也要表示出一定的誠意來,“龍公子一向行蹤縹緲,據我推測,他應該常遊走於各處。”至於做什麽,瞧瞧歸雲樓就知道了,不外乎讓人辦事兒,培養勢力。
“那他在東胤?”宋初心下一動,抓住機會問。
“他在東胤不過買了個小院子,他手下的人也十分神秘,輕易見不得。”周鈺回想一番,感歎道,“我與他相識許久,每每尋他也要蒙著眼睛。”
宋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周鈺尷尬,那招的確是偷師的。腦海中回憶起一個秀氣的人影,周鈺瞧瞧宋初,沒說話了。
朝中風雲四起,明顯感覺到了暴風雨將近的潮濕味。宇文乾日日回府的時間都遲了不少。冬日裏難得的星空,天上除了一彎羞答答的新月,點點星光閃爍,給整個夜空蒙上了淡淡的光華。
如此良辰美景,不做些什麽都對不起老天爺的賞賜。宋初披著白狐裘,白色的細毛把脖子仔細圍著,襯得小臉瑩潤可愛,清純脫俗。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在庭院中慢步。
銀杏勸不動,隔著三步遠的距離跟著。不過剛過酉時,冬日裏天色早就黑盡。一向熱鬧的京城也少了幾分鬧趣。她漫無目的的走著,繞著正門的石板路來來回回,地麵不知摩擦了多少次,心中不時煩憂,果然習慣難戒,這些日子他日日陪伴,不過回來晚了幾日,竟然放不下心來。
忽的又忍不住抿嘴偷笑,眉眼彎彎,一副沉浸情愛的歡悅而不自知的模樣,幸好此時無人看見,否則嚇壞了旁人。
夜深露重,銀杏擔心宋初身子,把滾熱好的手爐奉上,“王妃,捧著吧,外麵天寒,要是王爺回來瞧見又會擔心了。”銀杏隱隱抓住了宋初的軟肋。
宋初不樂意,最後還是把燈籠遞給了銀杏,自己捧著個薄銅花雕手爐,手一下子就暖了起來,心裏暗惱,自己怎麽越發活回去了。
宇文乾灌著寒風回程,王府威嚴的大門從裏麵打開,他銳利的視線一下子柔和下去,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前方的那盞燈籠似乎就是他回家的方向。三步邁過去,人已到宋初麵前,不由分說一把抱住麵前的人。
寒氣被隔開,男人濃濃的火熱之氣噴薄而來,宋初聽到腳步,欣喜的轉過頭來,驟然間被人抱住,嘴唇被人掠奪,雖然晚了,可還在外麵呢。
宋初微微掙紮,輕聲斥責,“你,你……”斷斷續續不成句。
宇文乾親了一陣,心滿意足,“走吧!”
手被人拉住,暖意傳遞到心尖,忘了剛剛宇文乾的孟浪,亦步亦趨的跟著。
男人察覺到她落後一步,大手一撈,把人帶入懷裏。
這夜,宋初親自伺候著宇文乾梳洗好,宇文乾露出副小人得誌的神情,看得宋初臉熱心跳,不自然道,“你正經一點兒。”
看到此人,全天的愁緒如風過境,眼角帶著桃花的粉,四肢百骸如被清泉洗滌,“為夫怎麽不正經了,來,給為夫寬衣。”
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宋初以往並不是沒做過,甚至看著婢女做了許多次,在宇文乾深切如深潭的眸子盯住時,竟有些火辣辣的害燥。
“自己動手。”宋初板著麵孔加重語氣,腦袋微微偏過去,通紅的耳尖出賣了她的心思。上一世的小女兒姿態給了那個不該給的人,這一世理智占據主導,每每控製著自己的心不要失控,現在,好像越發不能自已了。
“既然如此,那為夫來伺候娘子好了。”宇文乾的聲音離得越來越近,最後停在宋初的耳旁,不用刻意調戲,低沉的嗓音讓人沉迷,“據說今日娘子給為夫出氣了呢。”自然是說的和周煜涼亭相聚一事,他心中得意又歡喜。這個事事為自己考慮的人,真心好難得,可再也不能弄丟了。
宋初兀自惱怒,甩了一記眼刀想要讓男人不要如此得意,殊不知,那含羞帶怯的眼神帶著三分倔強,三分羞惱,更有四分風情,宇文乾看得心神一蕩,手已經不聽使喚的放在了宋初腰間的係帶上,嘴裏彬彬有禮得很,“今日天涼,怎的在外麵站了許久,以後可不許這樣了,我看看你穿了多少,冷不冷。”
宋初翻個白眼,這難道你還不知道,真是不能給臉,“今晚夜色很好。”可惜隻有她一人。
宇文乾聽懂了, 停了手,在宋初耳旁印下一吻,“今日你在亭裏吹了風,晚上又受了寒,可不能再呆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他慢慢脫下宋初的外衫,不過如此,素來鎮定的宇文乾居然都紅了臉。
燭光下美人微微垂著頭,瞧見後頸流雲似得長發,藏在發絲中通紅的耳垂,宇文乾心溢滿了幸福的空氣,快要窒息,“初兒,我真高興,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真高興。”他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宋初發頂,暗啞的嗓音如梵唱,虔誠又具有重量。
一夜纏綿,宋初忘了問宇文乾朝中煩憂,第二日,男人早早又離開了,摸摸身邊的溫度,已是透涼。翻個身,藏在被子裏的嘴角翹起。
此後幾日,宋初沒來得細細詢問,周煜的事兒有了結果。
周鈺經曆了宋初在文藝上的幾次打擊,又經過了宇文乾的武藝抗擊,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直到看到明皇的布告,不可置信的擦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