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上不去,怎麽辦?
周鈺鬆了口氣,和他糾纏的男人順眼看去,快消失在夜色中。三下五除二擺脫周鈺的糾纏。邊上自有人又來纏鬥,自己兀自追人去了。
夜色濃濃,山地凹凸不平,草長濕潤,腳踏上去,發出泥濘的吱嘎聲。
“思清,你,你怎麽樣?”宋初一邊邁著腳步,嘴裏因為擔憂也不閑著,斷斷續續。
“別說話。”閆山雨耳聰目明,身後呼嘯聲中有絲素然殺氣。
小蘇年紀小,銀杏拉著他跑在後麵,忽的不知絆到什麽,滑落在地上。銀杏眉頭一皺,“快起來。”
小蘇咬咬嘴唇,站起來又跌坐下去,前麵閆山雨已經跑的遠了,身後追擊聲越加近了。“快。”銀杏沉著臉又重複了一遍。
小蘇害怕極了,剛才血雨腥風的一幕他還沒有忘記,“我,我,腳痛……”
銀杏握著小蘇的手慢慢變涼,甚至顫抖起來,銀杏看看身後的夜色,狠狠心,一把把小蘇放在自己背上,“走。”背後的皮膚感覺到小孩兒快速跳動的心髒和鼻息間急促的呼吸。
追了幾步,便瞧見等在一旁的閆山雨。閆山雨嚴肅的眉眼陰沉的很,掃到小蘇臉上,小孩兒臉色一白。雖然無話,眼神卻似一道光線刺入,難受的厲害。“哥哥,我……”忍住淚意,開口,看到悚然變色的閆山雨,頓時慫了,吞進了嗓子裏。
“快走,我來殿後。”閆山雨上前兩步,按住要跟上來的宋初,他轉過頭,幽深的眸子全是肅殺,“初兒,我是相信你的,你聽話,我沒事的。”
宋初嗓子酸澀的厲害,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點點頭,“走。”
風聲極速,看著躲在草叢中尋不見影子的宋初,閆山雨笑了笑,轉過頭時,狹長的眼睛像是蓄了一池寒冰,豔麗的臉上冰冷一片,舉刀在額前,反射的寒光照出他無情的臉。
“來吧!”足尖一點,迎著那道極速的風揮刀而上,攻勢迅猛,招招不留後手。
對方姐姐後退,一哂,“歸雲樓樓主果然厲害。”還以為已到強弩之末,原來正是英勇之時,“那我就來討教討教。”翻個身,落到地麵,變換著劍招,閃閃躲躲,卻不攻擊。每每把閆山雨強硬的殺招打亂節奏。
怒氣上湧,周身真氣縈繞,閆山雨力求速決,不想和對方糾纏,千變萬化的重影之下,看似完美,心急之下卻露出了破綻。對方看在眼裏,等到時機,就要一劍揮下。
如劃破蒼空的閃電,劍氣襲人,氣勢磅礴,密集的雨滴攝其威力,分向兩邊。白草翻飛,大樹搖晃似乎要連根拔起。
宋初的步伐如此之快,和著山川具震,衝到閆山雨身前,就要為他當下那致命的一擊。閆山雨比自己一腳踏入地獄還驚心動魄,臉皺起一團,目光如炬,下意識抱著宋初轉了身,把人死死壓在身下。
銀杏追拉不急,提劍上前,堪堪擋住了男人的重擊,溢出的劍氣對閆山雨來說已是輕鬆之事。
“好你個小妮子。”男人嘻嘻笑了兩聲,詭異的聲響在他蒙著麵巾的嘴裏吐出,刺耳的緊。
宋初驚猶未定,透過閆山雨的胳膊盯著那狂肆之人,忽感語音語調之怪異。
銀杏擋了那氣勢不凡的一劍,已有些心力交竭,強撐著一臉平靜,重新舉起寶劍,“你究竟是何人?”
“你有什麽資格知道?”男人提劍而來,直衝銀杏,閆山雨看出銀杏在強撐,起身相幫。那道白色身影再次從天而降,帶著悠悠的腔調,“哎,怎麽那些惹人厭煩的老鼠蒼蠅總是甩不掉呢?”接過銀杏的擔子,和男人纏鬥起來。
周鈺一行頂得吃力,對方人多功夫不弱。半擊半退,也僅僅擋住大半敵人,不時幾個偷竄過去。男人哼笑一聲,“你攔住我又如何,我身後還有無數人。”
“那就來試試。”白旭磊長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一手放於嘴上,一聲哨響,加持雄渾的內力,響徹山穀,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好心道,“難道你以為我就沒有幫手嗎?”
男人眼光一閃,嗤笑一聲,“哼,裝模作樣。”手上提力,朝白旭磊攻去。
閆山雨拉著宋初閃進叢林,鬆了手,心跳還沒有恢複,冷著一張臉,周身散發著不要惹我的氣息。
宋初自覺理虧,幹咳一聲,轉身和銀杏說著話,“銀杏,小蘇呢?剛剛我們不就是藏於此處?”隨口緩解尷尬,說完真有些不對勁,喚道,“小蘇?小蘇?”
四下隻聞劍風陣陣,雨聲簌簌,無一絲人聲。閆山雨本站立一旁,此時也走了過來喚了兩聲,“初兒,你確定就是此處?”
對方略微懷疑的口氣讓宋初心裏一傷,原來剛才那句生死離別的信息不過是騙自己,說話也沒那麽客氣溫柔,“我豈會用關乎性命的事情唬你。”
閆山雨被噎得一怔,說話不利索,“我,不是,我……”
“啊……”宋初走遠了幾步尋人,短促的驚呼一閃即過,要不是眨眼間宋初消失,閆山雨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家夫人呢?”閆山雨幾步上前,抓住銀杏衣襟。
銀杏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她視線不離宋初,反手打掉閆山雨的手,“我剛剛看到夫人就在此處,”邊說邊小心翼翼走過去,忽的腳下一滑,心下一驚。
閆山雨上前幾步,“可有什麽發現?”
連續的悶響在山洞回蕩,宋初悶哼一聲,揉揉腳踝,抬頭,一道細小的縫隙好像劃破天穹,能見到外麵不大明亮的光。四周暗沉的厲害,她探出手指來小心摸索著,觸感柔膩,應該是腐爛的落葉,加上雨水的侵蝕。宋初彎下腰去,試探著往前,碰到堅硬的石頭,凹凸不平,宋初心裏一喜,撐著石壁站起來。走了幾步也見不到多餘的地方,試圖攀爬上去,卻無借力的地方,石壁挺直,一絲藤蔓也無,光禿禿的好似北地被風化的岩石。
宋初雙手攏成喇叭狀,揚起頭,衝外麵喊道,“思清,銀杏……”宋初呼喚的聲音戛然而止,遲疑的回頭,晦暗不明的空間讓人心神不安。
宋初側耳傾聽,遠處模糊的腳步聲越發的清晰了,“是誰?”她試探道。
“是我,姐姐。”小蘇特有的清脆嗓音格外引人注意,“太暗了,我看不大清,姐姐,你也掉下來了?”
“你能看到我嗎?”宋初舉高手臂,此處正好在縫底之下,微微明亮。宋初說完不久,小蘇的影子清晰了起來。
宋初連忙跑過去,一把抓住小蘇查看起來,“姐姐放心,我並未受傷。”小蘇在宋初頭頂笑得沒心沒肺。
“腳怎麽樣?”宋初注意到對方走路的姿勢略微傾斜。
“還好。”小蘇根本不當回事兒,小時候未嚐沒有受過更重的傷,而且現在,還有人關心,這種感覺真好。
宋初再次打量了一圈,確認周全,鬆了口氣,“倒是衣衫都破了。”摸摸小蘇毛糙的頭發,舒了口氣。
小蘇倒是無所謂,“姐姐你可還好?那石壁崎嶇的厲害,我掉下來之時差點兒被磨破了皮。”襯著點點星光,瞧見宋初搖搖頭,閉了嘴。
“先待著,我去看看。”宋初又看了一圈,並未發現任何痕跡,朝洞口喊了幾句,被小蘇跑過來打斷,“姐姐,沒用的,我落下時喚了許久,也沒有回應,上麵應該是聽不到的。”懊惱的很,“我也不知道怎麽躲著躲著就掉進來了。”
“沒事兒。”宋初捏捏小蘇的手,不懷疑小蘇的說法。思清和銀杏離她極近,又是武功高強之人,若能聽聞,怎會許久不至。
小蘇盤坐在地上,撐著下巴,看著宋初的側影,黑暗中淡淡的身影如夢似幻,許久不見宋初動作,小蘇忽的生出一股恐懼來,急急慌慌叫了一聲,“姐姐?”
“怎麽了?”宋初不敢耽擱的轉身,蹲在小蘇麵前,摸摸他的額頭,“可是有哪裏不舒服?”暗歎自己最近真的照顧孩子都有了經驗。
小蘇咧開嘴,傻乎乎的笑,“沒,沒事兒,我還以為是幻覺呢?”就像自己被丟棄了許多次一樣,每一次的等待都是徒勞,“我,我以為你們都……都不要我了。”
“誰說的。”突如其來的男聲讓兩人身子抖了一下,齊齊看向出聲的洞口,小蘇欣喜之色溢於言表,“哥哥!”閆山雨不知何時直直的站在那裏,看不清表情的臉上想來應該好不到哪裏去。
隻見他朝上不知扔了個什麽東西,“夫人!”一道暗色身影急忙飄落而下,夾帶著一聲驚喜。
銀杏腳剛落地,奔至宋初身邊,上下打量一番,“我無事,你們怎麽找下來的?可是聽到了我的聲音?”
“不是,就在附近找了一圈,發現了這個地洞。”邊說邊拿出火折子,洞裏瞬間明亮溫暖起來。環顧四周,半寸方圓之地,地洞離頂端的距離不過三個成人身高,頭頂密密麻麻都是樹藤草蔓盤旋,隻有右側靠石壁一處,撐出了小小的縫隙來。站立後方,一條曲折狹小的長道不知道通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