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我們打獵去
伯肆在四人裏,得三位師兄愛護,平日裏慣會討巧機靈,宇文乾對他也少了分嚴肅,此時見宇文乾冷臉,也不怕。匆匆喝了口宋初遞過來的茶,顯擺似得砸吧砸吧嘴,“大哥覺得無顏見夫人,這次都不敢上山了呢。”開口就是說起伯夷,也沒來個正事兒。
宋初淡笑,“你倒是機靈,伯夷何罪之有,還盼著他上山教導教導有緣呢!”
“夫人要他上來,直接把人召回來就好了,免得他在外麵正事不坐。”伯肆插科打諢,就把伯夷這瀆職的事兒給揭了過去。
得到希望的答案,伯肆正了臉色,“屬下查探到,閆樓主就在羅城清河縣。”伯肆猶猶豫豫,“隻是,屬下探到,不知是我們的勢力在找他,還有人也在尋,就我所知,就有兩隊人馬,敵友不知。”
宋初肅然,“閆樓主如何?”
“一切安好。”
宋初放了心,“仔細著點兒,把他請上山來,護著他的安全。”
“是。”說完正事兒,伯肆又露出嬉皮笑臉相,討好的看著宇文乾,“主子,聽說您在山上藏了好些美酒佳釀呢?”邊說還邊吞了吞口水,伯夷下山後,每每說起這事兒,真是饞的他們。
“就你事兒多。”宇文乾笑罵一句,“去找德全吧!”
把人打發走,宇文乾帶笑的表情凝固下來,“初兒?”
宋初臉色輕鬆,壓抑著自己的興奮,“乾,找到了,你聽到了嗎,找到了。”
“是是是,”宇文乾淡笑,摟住宋初的身子,“早就和你說了,閆山雨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打敗的,瞧你現在,肯定滿腦子都是他,我都是吃醋了。”宇文乾跨著臉,一副委屈樣,偏偏他生的高大,麵色鋒利英俊,強裝出來的樣子有幾分滑稽。
宋初笑了,“那真是酸死了。”不忘解釋,“乾,思清與我自幼隻有兄妹之情,他有那樣的心思,也不過是被周煜蠱惑了而已,你千萬別多想。”神情間頗為小心和忐忑。
宇文乾親親她的額頭,“我信不過他,難道還信不過你?”
宋初失笑,卻沒有繼續勸,有些話說得多了,反而像掩飾。宇文乾握住宋初的手,“好了,我們去看看伯肆,是不是把我的酒都給喝光了。”
宋初自那天後,心中疙瘩一鬆,開朗了許多,每日逗逗鬆兒,教她識字認書,與白旭磊探討一下醫術,和宇文乾散散步,說說話,真是愜意的很。
若沒有西鏡的戰事,沒有梅長沁的蹤跡紛憂,宋初想這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神仙日子了。
梅長沁一入歸雲樓,便沒了消息,還好閆山雨行蹤已知,不然真的愧疚死。宋初瞧著邊上玩耍愉快的一大一小,會心一笑。
可是她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夫人,閆樓主他……他並不和我們一起回來,”豈止是不願意,伯肆現在都記得自己屬下在自己麵前抱怨的模樣,“而且,而且……”伯肆斜眼瞧了瞧宋初的臉色,心一狠,“聽到夫人的名字,他好像很抗拒。”伯肆低頭閉嘴。
宋初心一沉,驀然浮現歸雲樓後山的那一幕,原來如此。
“嗯。”宋初揮揮手,打發伯肆下去了。
伯肆張張嘴,宋初已經閉上了眼睛 ,躬身退下。
宋初的心事兒宇文乾早已知曉,早早處理完了事兒,“安排下去,三日後去西鏡。”最後對德全說了一句,便去陪伴宋初了。
兩人許久未好好一起,這偷來的時間格外寶貴。
秋意濃鬱,早晨山林間鋪了一層霧氣,迷迷茫茫一片,幽深寂靜,時不時聽到幾聲鳥鳴蟲叫,仿若春天到來。
太陽徐徐上升,底層的霧氣漸漸散去,露出一片青翠濃鬱來,不時掉落的細葉鋪在山林間,碎碎的一層,方知此時已是秋天的境地。
駿馬嘶鳴,白鶴盤旋,影子遮天蔽日,大若東海之鯤。
林間,一女子眼睛被黑色布條蒙著,一身淺色短打,膚色白皙如玉,嘴角含笑不語,精氣十足,由於看不見前方路徑行走間稍微緩慢。
離他一步遠的地方,一名英俊男子不急不緩的跟著,牽著她的手,小心的護著。
“乾,這是要做什麽?”腳踩在地麵的觸感讓她猜到了此處何境。
宇文乾輕笑,“到了便知道了。”
宋初不再問了,心知男人是為了讓自己高興,心中也不禁有幾分期待。走了會兒,宇文乾沒再繼續拉著她走,“到了?”
宋初沒聽到男人的回答,感覺略顯粗糙而溫暖的手在自己臉龐拂過,帶子落下,宋初眨眨眼,適應了光線,睜開眼睛。男人就站在自己麵前,近得可以聞到對方的呼吸,隻要一抬頭,就可以吻到對方堅毅的下巴。
宋初笑,“給我看什麽?”難不成隻是為了看你?宋初心裏笑開了花兒。
宇文乾右手合成拳抵在嘴上,吹了一聲響哨,頓時空氣如蒸騰開的霧氣,化成了實影,四下跳動,恍若能聞刀光劍影,又似朝堂之上磅礴的管弦奏樂。叢林間,異石怪樹脂左右搖晃,默契十足的統一方向和弧度,樹梢頂端,轉圈打滾,動作怪異不似死物。鳥獸們也不閑著,不時配樂一曲,像一場被自己偷偷撞見的林間大聯歡。
宋初詫異的捂住嘴巴,眼神飄向宇文乾,舌頭都有些不利索,“這……這是……”
忽的,一隻大鳥在空中盤旋而下,翅膀散出的氣流好似陣陣剛勁的劍風,果然,萬物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搖擺歡呼。
“白鶴?”宋初難以置信,“是它?”師傅早就說這白鶴通人性,卻不曾想武力值也如此高強。
宇文乾抬頭,眼帶讚許,白鶴繞動脖子的瞬間捕捉到,更加賣力。“對啊,知曉你心緒難平,特地拿了絕招來哄你呢?”
宋初笑了,如三月春風拂麵,九月豔陽普照,宋初雙手合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大喊,“謝謝。”白鶴猛然變換了動作,脖子上下起伏,衝著宋初盤旋而來。宋初摸摸它的腦袋,不時拿頭蹭蹭它光潔柔軟的毛。
宇文乾看得眼熱,摸摸白鶴的翅膀,也不知按了何處,委委屈屈的飛走了,宋初不覺,還在一個勁回味。
“心情真的那麽好?”宋初握著宋初微涼的手,向前走去。
“白鶴一向不待見我,今日的確值得留念。”宋初止不住心中的笑意,忽的踮起腳尖,匆匆在宇文乾耳旁印上一吻,“謝謝。”快速的似乎要飄散在風中。
“初兒,我隻願你幸福快樂,”宇文乾停下,眼中柔情似水,又認真虔誠,“而且,還是我給的。”
宋初眨巴兩下眼,點點頭,“我,我允了。”
宇文乾潸然一笑,捏捏宋初的臉,“走,不是說了帶你打獵嗎?我們走。”
宋初瞧瞧自己的裝扮,原來這才是正事兒。饒了個彎,馬匹弓箭早就準備好。
宇文乾解了繩子,朝宋初呼喚,“來,上來試試。”
宋初撐著宇文乾跨上馬去,不似白旭磊的白雲驕傲放蕩,溫順的很。
宇文乾兀自上了另一匹純黑的駿馬,手持長弓,親自指導著宋初該如何動作。這日,林間的野獸飛散,蟲鳴鳥叫響個不停,馬兒在叢林裏狂奔陣陣,不時又瞧見二人親親蜜蜜,悠閑自在。
“師娘呢?”錢有緣現在最主要的任務便是照顧小孩兒,虧得他自己也不過半大的孩子。擦擦額頭沁出的一層薄汗,“真是累死我了,小孩兒精力真好。”看看睡在銀杏懷裏的鬆兒,做了個鬼臉。
“夫人和主子打獵去了。”銀杏有節律的拍拍鬆兒的後背,愜意極了,“你難道就不是小孩了?”銀杏衝他笑笑,蔑視之心可見一斑。
“我已經是大人了。”錢有緣舉舉自己比之尋常孩子結實的手臂,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聽說伯夷哥哥來了,我找他練武去。”說完拔腿就跑。
銀杏來不及叫人站住,就沒了孩子的身影,搖搖頭,嘻嘻笑道,“去吧,去吧,再不去恐怕不知多久才見了。”
錢有緣在伯夷處鬧了一下午,晚飯時分,宇文乾和宋初終於出現。錢有緣如往常一般跑去宋初處說說話,“師娘,今天你們去獵到了些什麽啊?”
“不過是些野味,”宋初指指桌子上的佳肴,“都在這裏呢。”
錢有緣滿眼放光,盯著桌子大流口水,“師傅下次可要叫上我,讓我見識見識。”宇文乾揚聲說好。
用了飯,宇文乾很快便把人打發走了,攜著宋初回了屋。
今日收獲頗豐,毛皮更甚。宇文乾和德全出去一趟回來,發現屋裏燈光敞亮,宋初靜靜坐在燭光旁,橘色的光稱得眉目秀麗,端莊精致,寧靜恬雅,宛如畫中人物。
手上動作不停,宇文乾進門了還未發覺,斜著腦袋,專心得很。
“今日不是累了,怎的還不歇息?”宇文乾加重了腳步聲,宋初仰頭,燦然一笑。
“還好,縫好就睡了。”宇文乾這才注意到宋初手中針線,用的便是今日的動物皮毛,隱約可以看到是件披風。柔順的狐狸皮毛散發著盈盈光澤,不過,這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