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晚來的告白
宋初苦笑,那時候她自己都昏昏沉沉的,這些人倒是一個個認定她在演戲。宋初也不否認,隻是盯著錢有緣笑,“你當時倒是……”聲音拖得老長,其間意味自己意會。
錢有緣心虛的笑笑,搖頭晃腦,“咦,伯夷哥哥和銀杏姐姐呢?”
“他們去山裏打獵去了,說是要給你們弄頓好吃的。”
錢有緣的眸子一下子亮起來,從宋初身上起來,站起身,“我也要去。”
宇文乾喝了藥,一個人坐在桌邊也不知在看些什麽,宋初推開門的瞬間,他手忙腳亂的把東西收起來,沒瞧見跟班似的錢有緣,隨後問了一句,“有緣呢?”
“去山上打獵去了。”宋初移腳上前,撇到宇文乾來不及藏好的信紙一角,心裏有了成算,移開眼去。
“這孩子。”宇文乾一手慢慢收緊,嘴裏無所謂道。
“今日難得人多,天朗氣清,倒是可以小聚一番。”宋初挨著宇文乾坐下,不時說著幾句貼心話。
宇文乾瞧著宋初一驚紅潤些許的臉龐,擔憂從未撤下,“初兒,你身子真的沒有任何不適?”
宋初知曉宇文乾擔心什麽,握住他的手,安心道,“昨日不是還讓白神醫給我檢查過了嗎?並未有何異常。”一手探到宇文乾眉心處,“瞧你,額頭上都起皺紋了,小心真的變老了。”
宇文乾笑笑捏住宋初的手,“我倒是希望老了,可以和初兒一直老下去便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目如點漆,深不見底,泛著的波紋滿是柔情,“我就怕他沒那本事,讓我的初兒受了傷。”
宋初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吸進去一般,眨眨眼,笑道,“醫者最忌諱別人質疑,可別如此說。”
“怎的不是,不然怎會連你曾中過落魄也不知曉,依我看,他哪是什麽解毒高手,分明就是打著幌子的流氓。”這話不管怎麽說聽起來都酸溜溜的,宋初撲哧一聲笑出來。
宇文乾莫名其妙,宋初忍俊不禁,湊近了,宇文乾甚至可以聞到宋初身上特有的果香,“乾,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吐氣如蘭,神色挑逗。
宇文乾一愣,反思平日種種,似乎和平時所為大相徑庭,皺起眉來。
宋初一看就知道糟了。如今這人心緒大好,卻不至於平穩,否則也不會對白旭磊如此感情用事。宋初輕笑一聲,臉上帶著一絲害羞的笑,飛快的在宇文乾麵頰上親了一口,聲音低如蚊鳴,“不過我很開心。”
宇文乾手一顫,不明所以的看向宋初,眼裏還帶著明顯的疑惑。宋初快被這張嚴肅的臉上出現的反差表情給笑岔了,“你往日總是心事重重,藏之於心,我看不到摸不清,總是暗自揣測,倒是生出些沒有的禍端。”宋初感覺捏著自己的手一緊,宋初笑笑,“我懂你就如你懂我,好多事兒你怕我憂心,便裝作一副平靜的模樣,我也被你騙了過去,等到許久後,等你事情解決了,方知曉此事,你可知我什麽心情?”
宋初咽下心裏那股對自己的厭惡,如重生一般,“與你在宇文想見不及那日,我便有許多話要對你說,奈何這些日子分分合合,總是沒有機會。”
宇文乾預感到宋初要說什麽,坐直了身子,氣氛一下子也正經起來。“以往我總是希望你與我能歸隱,過著平安尋常的日子。我又尋思著,若你真是那樣的你,我可曾還會如此愛你。”宋初搖搖頭,她珍重又愛慕的看著宇文乾,“乾,不知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不管是為了宋芊芊,還是為了師傅,我也做不到。我倆在這天下之中,也不過如海中的浮遊,既然上天給了我們這個使命,便好好完成可好?即使完不成,至少也盡力了,努力了。”
宇文乾眼睛通紅,一把把宋初擁在懷中,心口貼著宋初的後背,不讓她瞧見軟弱的自己,“初兒,初兒……”他一直叫著她的名字,一聲聲,一遍遍,心裏發疼。
宋初閉上眼,那些自私的、狹隘的自己,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希望自己在最愛的人心中還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出塵愛人的姑娘。
宇文乾說不出什麽話來,那些未完成的誓言,已經是他這輩子的痛,他隻希望,這輩子有這人陪著,直到老去。懷中的身子溫軟如玉,呼吸間,滿滿的都是最愛的那個味道,宇文乾覺得自己快醉了。
房間的空氣慢慢流動了起來,不過好像放慢了速度,希望這對愛人能相擁更久。
可惜,天不遂人願,不到半盞茶功夫,德全輕敲房門,“主子,夫人,梅堂主他們到了。”
宋初扭過頭,和宇文乾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一下子笑了。在宋初轉頭的瞬間,宇文乾狠狠的在她唇間流連,等到兩人呼吸加重,才分開。
宇文乾開門之時已經恢複正常,行動間頗有威嚴,“在何處。”德全一下子感覺到宇文乾身上氣息的變化,很淺,“就在竹舍外麵。”
宋初從後麵上來,“走吧。”
宇文乾是第一次見到梅長沁,女子略帶憂傷和冷漠的眼神,隻有在看到身邊孩子之時才會有些溫度,看到他們近身,眼露防備,宇文乾不自覺上前半步,把宋初擋在身後。
宋初拉著宇文乾的手,兩人並肩而行。鬆兒正好奇的東看看西看看,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好奇不已,看到宋初,眼神一亮,扯著梅長沁的刺花長袖,“娘親,上次和綠柳姑姑看到的人就是她。”
梅長沁早已猜到,並未驚訝,哄著孩子安靜些,餘光一直沒離開宋初,瞧她近得身來,橫眉豎目,語氣質問 ,“你到底想做什麽?”
宋初見她外漏的怒氣,神色不變,甚至帶著微笑朝鬆兒問了好,抬頭,真誠道,“堂主別生氣,聽我細細說來。”自是吩咐德全等人,擺好茶水瓜果,捧進屋去。
竹舍雖然簡陋,卻五髒俱全,布置擺設無一不精,夏日在這坐上一晚,涼風習習,如今秋日,也不顯寒冷,卻是有幾分涼意。熱茶上來,宋初手執紫砂茶壺,青綠的茶水緩緩逸出,仿若山上清泉,叮咚作響。
“這山上久未有人,隻有些粗茶俗物,山間瓜果,姐姐不要介意,用些解解乏。”宋初的茶藝頗好,瑩白的手上下翻動,如靈動的花朵,不斷綻放,說話間把茶捧到梅長沁麵前,做足了姿態。
有些人或許天生便有讓人相信的欲望,進屋坐了會兒,涼風一吹,怒火也熄滅不少,隻是臉上還帶著一絲僵硬。
茶水入口,暖人心脾,鬆兒喜歡那酸中帶甜的野果,捧著吃的不亦樂乎。
梅長沁放下茶盞,神色依然嚴肅,“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我醒來便被你的人帶上了馬車,你倒是要我作何想?”梅長沁隱了自己剛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時的憤怒舉動。
“不怪姐姐亂想,是妹妹沒有考慮周全。”宋初推了一盤自己做的點心遞到鬆兒麵前,“來,墊墊肚子,你有緣哥哥他們打獵去了,晚上再飽餐一頓。”
梅長沁怕鬆兒一下子吃的多了,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無事,這都是易消化的。”宋初說了句,繼續道,“姐姐懷疑初兒也是應該的,不過這事兒真的不是妹妹做的。”宋初苦笑,她也在深究其中關節,把當日的所見所聞細細說了,語氣不急不緩,意外之意盡顯。
宇文乾在一旁聽著,麵上不顯,心裏卻是提到半空,心裏想著一會兒怎麽回去好好教育教育自家娘子怎麽愛護自己。
說完,梅長沁沉默了,開口之時竟有些凝噎,“那樓主……樓主他……”
宋初麵色同樣不好看,搖搖頭,“還未得到消息,”見梅長沁悲傷的表情,“思清會沒事兒的,他武功高強,定是躲到哪裏去了。我會安排人下去搜尋,一有消息便會告知姐姐。”
梅長沁似乎被打擊的神色呆滯,宋初和宇文乾對視一眼。還好鬆兒慣會看自己娘親的表情,瞧她靜下來,放了手中的東西,乖乖的趴在梅長沁的腿上。
宋初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房間,姐姐先做歇息,晚些時候給姐姐接風洗塵。雖然這次的事兒被奸人中斷,但姐姐在宋初眼中,已經算得上半個親人了。”
梅長沁遲遲點頭,動作遲緩,自有人引得他們去了。宋初瞧著外麵天色漸暗,想起還沒消息的思清,臉上又是愁緒,“今晚看來還是缺人了。”
身子忽的被人擁在懷中,宋初身子一斜,心跳到半空,聞到熟悉的氣息,放下心來,便被宇文乾在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宋初唇色緋紅,偏過頭詢問原因,便聽得宇文乾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初兒,我可是個男子,在為夫麵前居然想著別的男人?”
宋初臉一熱,“你想哪裏去了,思清就是我的哥哥。”腰上的手開手有些不老實,到處在腰間的癢肉處搗亂,宋初忍不住笑意,身子歪歪斜斜的扭來扭去,偏生腰部被人用力箍著,忍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