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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盅蟲的秘密

  周鈺勾起嘴角,沒有被激怒分毫,“送客!”


  刀劍出鞘,鏗鏘作響,豔陽下散發著冷光,“周鈺,若你敢傷了初兒,我宇文乾做鬼也不放過你。”他掃了還坐在地上的沈芳芳一眼,“走。”


  蹣跚的腳步遠去,周鈺身邊的青年不安問,“先生,真的不把他給解決了?”


  “你瞧見他剛剛的反應了嗎?”周鈺拍拍青年的臉頰,冷聲,“哼,安親王?我要讓他心服口服的敗在我手上。”


  “可樓主那裏?”青年翻翻眼皮,忐忑。


  “放心。”周鈺臉上掛著微笑,說了就要收兵,冷不防腿被人抱住,轉身。


  沈芳芳整個身子趴在地上,仰起頭,帶著點點傷痕的臉露出,“先生,你答應過我的啊!無赦,無赦,你快點兒啊?”對方一無反應,求救的目光轉向周鈺右邊的黑衣人。


  男人眼裏沒有絲毫感情,沈芳芳求救的聲音沒了底氣,一群人看著她,猶如一個演著鬧劇的醜角,突然崩潰,“先生,你答應我的啊?隻要把那個男人引過來,告訴了你盅蟲的操縱方法,便讓無赦脫離歸雲樓,和我一起遠走高飛啊!”沈芳芳縮著身子,抱緊周鈺的雙腿。


  周鈺似笑非笑,“哦?好像我是這樣說過,”女子忽的一喜,又聽男人道,“那你自己問問無赦,看看他是否願意和你一起走。”


  如同瀕臨死亡又迎來了甘露,沈芳芳轉頭,目光熱切的看著無赦,眼裏的愛意泛濫而出。她看著男人一字一句,“不願意。”


  寒冬萬裏寒冰從腦門衝蕩而下,砸的沈芳芳頭暈目眩,她鬆了手,急急怕向無赦,“無赦,你說什麽?你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啊?你快說啊!先生都答應了,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我……”在男人越來越慚愧的目光中,沈芳芳沒了繼續說話的勇氣。


  “對不起。”


  沈芳芳崩潰了,放了手,蜷縮著身子哭了起來,卻死死忍住決堤的眼淚,質問道,“難道你們才是為了盅蟲而來?都是騙我的是不是,什麽相守一生,什麽追殺都是哄我的是不是……”


  “是!”無赦麵無表情。


  “哈哈哈,原來我才是個笨蛋,我才是真正的罪人,我才應該罪該萬死……”沈芳芳放生大哭,積蓄長久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現在利用完我了,所以你連騙都不願意騙我了嗎?哈哈哈……”一口鮮血噴出,混著淚水糊了整張臉。


  山穀中,鳥兒扇動翅膀,萬裏寂靜,空餘一人的悲愴在山間徘徊。


  “無赦,我並非虛言。”回程路上,周鈺淡淡開口。


  無赦還是麵無他色,恭敬道,“先生,屬下對她確無二心,不過都是為了歸雲樓。”


  周鈺盯著無赦半晌,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不愧是樓主也欣賞的人。”


  流溪縣,日暮時分,一間尋常庭院,大門緊閉,小門邊幾人焦急不安,“主子怎的還未回,都已經天黑了?”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兒?”


  “不應該啊!主子並沒有召集我們。”遠目眺望,一團影子急急而來,門口眾人衝將出去,“是主子。”


  近了,有人才發現不妥,宇文乾被德全背於背上,何有信老神醫焦灼不已,銀杏眼眶通紅,更重要的是少了一個人,卻無人敢問。


  “快,把主子放到床上。”何有信見到同伴,心裏鬆了口氣。


  安靜的院落忙了起來,氣氛壓抑,守備森嚴。


  絲質鋪就的檀花木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低眼,瞧見胸口沁出的紅。抬起手,輕撫上去,另一雙攤開,皺巴巴的紙條藏在指間,“初兒。”隻見他嘴型閉合,傾吐一個人名。


  宋初坐於精致的廂房中,紗窗飄搖,香爐生煙,眼睛一動不動,仿似沒了知覺。忽的聽聞敲門聲,宋初眨眨眼,“進來。”


  周鈺推門而入,宋初站起身,麵帶微笑,欣喜道,“先生回來了?那不知宇文乾在何處?”


  周鈺麵色難看,撲通一聲跪下,殺得宋初措手不及,“先生這是……”


  “夫人恕罪,屬下辜負了夫人和樓主的期待,讓那賊人跑了。”宋初擰眉,“你且細細說來。”


  周鈺似模似樣的說了,“都怪屬下太過粗心,讓他遁了。”


  宋初親自把人扶起來,勾起嘴角,不僅沒有怪罪,反而誇讚道,“如此正好,就讓他怎麽死了,豈不輕鬆?”附耳在周鈺耳邊,兩人不約而同笑了。


  周鈺退出宋初房門,捏捏汗濕的手,“果然最毒婦人心。宋初,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我周鈺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了?”


  流溪縣,月過半空,小門外一陣窸窣響動,警覺的暗衛匆匆趕來,不見人影,唯有一女子倒在地上,不敢輕易做主,匆匆回稟。


  “你說什麽,沈芳芳倒在門外?”宇文乾撐著床沿坐起,不解問。


  德全再三確認,同樣說不出個所以然,“千真萬確。主子,難道是周鈺他們?”他們離開之時,沈芳芳還在。而且今日這場陰謀,離不開沈芳芳的從旁協助,可是周鈺把個女人扔在他們門外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示威?”告訴他們周鈺已經知曉藏身之所了?

  宇文乾掀開素錦薄被,下了床,係好衣衫,“走,去看看。”


  何有信正在前廳給沈芳芳看傷,銀杏站在一邊幫忙,白日裏那張清秀的麵孔多了幾道血痕,眼眶紅腫,手間布滿細小的割傷,“神醫,這是怎麽弄的?”銀杏翻開手,擰了濕帕子給沈芳芳擦手。


  “不似武器,倒像是被鋒利的草葉所為。”何有信翻開瞧了眼,猜測道,“鈍器絕對不會如此細小輕薄,”翻翻沈芳芳眼皮,搖搖頭,“她身上的傷痕老夫還真的瞧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那麽盅蟲造成的?”銀杏隨便一說,何有信卻豁然開朗,動作一頓,盯著沈芳芳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


  銀杏不知道自己隨口一說給人帶來了什麽震驚,回想起白日裏宋初那淡漠的表情,冷清的眼神,心頭縈繞著複雜的情緒,小聲的試探道,“那夫人她?”


  “定是那落魄的暗示發作了。”何有信並沒有隱瞞,既然銀杏是宇文乾所選之人,以後勢必會在宋初身邊貼身照顧,“是老夫失算了,原來從她睜開眼那一刻暗示便已經在起作用了。”


  銀杏似懂非懂詢問了一番,心有戚戚,“夫人真是……”銀杏糾結著眉頭,找不到一個詞語來形容宋初給她的震撼。


  “夫人的智慧無人能敵。”何有信仿佛知曉銀杏想說什麽,“對著敵人她也能言笑三分,裝瘋賣傻,是不是覺得很厲害。”


  銀杏不敢苟同的點點頭,對宋初的敬畏卻是更重。在很久以後,直到宋初年老時分,這種崇拜與敬仰隨著時間的流逝反而越加深厚。


  談話間,宇文乾走了進來,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怎麽發現的?”


  暗衛早就候在一邊,躬身解釋,“小的聽聞後門有動靜,便追出去瞧,可惜沒發現半個人影,唯有這個女子,便叫來了總管。”


  “連個人影都沒發現?”風雲閣暗衛的本事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更不要說隨身伺候的幾人。


  低沉疑惑的嗓音把那暗衛嚇得跪下,“主子恕罪,屬下無能。”


  “起來吧!看來是有備而來。”沉思間,聽到身後何有信的叫喊,“醒了,醒了……”


  宇文乾轉身,在沈芳芳麵前站立,刀鋒一般鋒利的視線直視。沈芳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她眨了眨眼睛,再次睜開眼皮,對上宇文乾詢質的目光,“你們把我抓來的?”


  幾人麵麵相覷。


  側廳中,熬得稀爛的米粥散發這原始的米香,泡的酸辣香甜的菜肴散發這微微的酸味,開人口味。房間裏,女子吞咽的聲音好久才低了下去,擦擦嘴,沈芳芳不好意思的笑笑,“謝謝。”被鄉人關了許久,這麽一頓像樣的飯菜好久都沒有吃過了。


  “姑娘是意思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宇文乾見沈芳芳用得差不多,適時出口詢問。


  沈芳芳點頭,“嗯,周煜一行人走後,便把我扔在了原地。”想到那個騙了她的男人,心裏恨意滔天,便浮現在臉上,一隻眼睛斜挑,配上臉上細小的血紋,妖異的很,“他們可能是準備任我自生自滅吧!”


  宇文乾了然,那就是尋芳村後山,被村民們找到是遲早的事兒,依那些村民對沈芳芳的厭惡,恐怕粉身碎骨都不為過。


  沈芳芳的表情宇文乾看在眼裏,“姑娘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白日裏,聽聞姑娘說起盅蟲一事,姑娘可是上百年前,苗疆後代?”


  沈芳芳輕鬆的神情瞬間戒備起來。


  “姑娘不必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宇文乾盡量讓語氣顯得委婉柔和,隻是聽在沈芳芳耳裏依然有股冷冰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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