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苗疆後人
“周煜?”看到銀桃抖了一下,眼裏醞釀著風暴。
“小姐,我無事,隻是使了軟筋散。”銀桃想到昨日周煜清點殘餘後,那個不甘的眼神,心中暢快,“他不過就是在我身上找自信罷了。”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昨日對我說的話還回來的,挑了手筋腳筋?就看你有沒有本事。
宋初不是吃素的,既然你都撕破了臉,我又何必給你臉。對著宋初,一幹侍衛並未動粗,正因為這點兒顧及,束手無策。
“先生,夫人嚷著要見你,她已經出了院子了,正在亂走呢。”一個侍衛急急跑來,不敢隱瞞。
周煜頭痛的很,昨晚一戰,元氣大傷,又是安撫又是換防又是暗地布置路線,宋初這一鬧,周煜立馬轉移注意力,“你們怎麽守衛的,居然讓人出了院子?”
“屬下,屬下無能。”侍衛也委屈,誰讓你吩咐不得傷人。
周煜按按眉心,沉吟半晌,“走吧!”手裏握著那個碧玉小瓶,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夏日的風景獨好,特別是宋初的院子,閆山雨專門辟了一口池,養了一池的荷花,可惜美景正好,人事繁忙。
“聽說夫人急著見屬下?”周煜步步逼近,宋初潰立不動,眼中的怒火已然消失,神色淡淡,又恢複了以往的雲淡風輕。
“思清在何處?”昨日那麽大動靜,思清都不曾出現,宋初心頭疑惑加重。
“自然為夫人準備新房去了。”周煜帶著真摯的笑。
宋初覺得自己聽錯了,露出錯愕的表情。
“樓主念著夫人多年,終於等到夫人,定是要給夫人一個名分,不能委屈的夫人。”周煜慢悠悠的,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就為了瞧瞧宋初變換的臉色。
可惜,他失望了。
“不知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宋初並不信他,卻又不得不信,從和宇文乾比試來看,雖比不上乾,卻是要比周煜強上幾分,可那人單純,怎能敵過這人的奸詐,或許宋初懷疑的目光太過深切,周煜居然看懂了。
他在院子裏哈哈大笑兩聲,“不枉樓主對夫人一片真心,夫人還惦記著樓主的生死。”他看到宋初身子一頓,更是滿意,在宋初麵前停下,鄭重道,“我周煜不是個君子,對樓主的忠心樓主自然知道,夫人也少在其中挑撥離間。”說完,又兀自哈哈笑了起來,好像為自己的擔心多此一舉。
周煜太過詭異,宋初皺眉,“那昨晚之事思清可曾知曉。”
周煜止了笑聲,他用拇指拂過笑出的淚花,“我怎能讓樓主擔憂,敵人我為他解決便好,他隻要得到想要的幸福就好。”說話間,周煜神色癡迷,好像那美滿的日子將會是自己的。
詭異,宋初穩住身子,“他的幸福與你何幹。”
“當然有關係。”周煜一聲怒吼,質問道,“你可曾知曉樓主這些年受的苦,你可曾知道他怎麽堅持著活下來的,若連最後的堅持都不能實現,那還有什麽意義……”周煜神情激動,一向淡笑的麵孔充血,似自言自語道,“自見了你,樓主忍不得和你分開,他會歸雲樓還是我費了好久的口舌才把人勸回去的,有樓主自己親自準備的新房事物,相信夫人到時候一定會喜歡。”
宋初隱隱懂了。黑暗中需要一條指路明燈,思清惦記著自己,周煜懷著仇恨和美好,卻把所有的美好投注到了思清身上,這歸雲樓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宋初對周煜加害思清的想法淡了不少,心裏警鈴大作,這人好像把全部秘密都說給自己聽了,難道就不怕……
有什麽人不會把秘密說出去呢,一是死人,二便是失憶。宋初不可置信的抬頭,一雙眼睛瞪的老圓,看著周煜有種瘋狂。
周煜壓抑許久的怒火噴泄而出,整個人輕鬆不少,少了平日的正經,多了些不羈,見宋初模樣,又笑開,好不壓製的誇讚,“都說宇文乾是宇文的戰神,也隻有夫人這樣聰慧的人才能配得上。”周煜直接承認了,他低頭在宋初耳邊呢喃,“夫人,到時候屬下定會如忠心樓主一樣忠心於你的。”
宋初全身泛冷,打起精神,“你在西潘到底做了何事。”
周煜沒有一點兒震驚,眼睛掃過遠處的銀桃,“夫人手下的女子果然也如夫人。”居然在森嚴的戒備下探聽到了一些消息。
宋初露出苦笑,眼神暗淡,“既然都是要重新來過的人,何不讓我放下心來。”
周煜陰惻惻道,“恐怕夫人知曉了更是不放心。”話雖如此,周煜下一句便道,“夫人可曾聽聞苗疆。”
“苗疆?傳聞古籍載:苗人者,善用盅,曾助紂軍得天下,天下人恨之,隨後苗疆人逐漸消亡。”描述那些有關苗疆人的戰爭無不詭異,敵軍自相殘殺,紂國人雖少人卻以一敵百,殘暴的紂君靠著陰暗手段奪了天下,天下人恨之,更是恨不得除了輔助紂君的苗疆人而後快。周煜這時候提起苗疆,難道:“你們找到了苗疆後裔?”
周煜點點頭,“夫人果然知曉天下,古往今來,苗疆人善盅,利用盅蟲可以提高實力,也可以在不經意中殘害敵軍,夫人覺得天下誰還能與之爭鋒?”
“苗疆人不是滅了嗎?”宋初不能想象那種情景,靈魂不再,身子卻在行動,做著讓自己痛心的事情。
周煜笑了兩聲,“他們一部分人與外族通婚,血統逐漸淡化,實力自然越來越弱。可任何事都有例外,流溪縣尋芳村,那真是個美麗的村子……”
宋初嘴裏念著什麽,怒從中來,雙手成拳,“宇文難道不是你的國家嗎?那裏難道沒有你的親人嗎?”從胸腔發出的質問。
周煜眼神一冷,“國?家?我的家早就被我的國滅了,又談何保家衛國。”周煜沒了談心的欲望,眼神淡漠,“我就說了夫人聽了肯定更加不放心,做屬下的肯定要為夫人排憂解難。”
不詳的預感衝出,腦門發涼,手腕便被人抓住。“夫人,醒來之後,前塵盡忘,煩憂不再,樓主會讓你幸福的。”
“不,你放開我。”宋初使勁掙紮,周煜不知使了什麽法,令她動彈不得,把人放到椅子上,右手捏著碧玉瓶,左手掐住宋初的下顎,嘴巴張開。宋初眼眶含淚,滿心絕望,垂著的雙手昭示她的無能為力。
銀桃急急跑過來,可惜現在的銀桃一個暗器就能讓她倒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姐掙紮不斷,喝下那泛著青色的藥水,“不。”銀桃一手抓在空中,可惜什麽都沒有抓到,眼淚流出,打濕了地麵。
時間匆匆,恍惚兩日又過,即使躲在屋裏如銀桃,也聽見外麵的響聲,可她毫不關心。一張俊俏的臉上,眼睛腫的老高,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生生破壞了一張臉。這是每次和周煜拚命時留下的。
那個男人,銀桃恨恨,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小姐,心中更是焦急。聯係不到主子,小姐的碧玉笛也被周煜折斷,整個世界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小姐,我一定會把你弄出去的。
悄無聲息,一個男人站在身後,語氣淡淡,似乎很是平和,“你該出去了。”
銀桃咬咬牙,一動不動。
周煜惡作劇的一聲冷哼,“既然你在,便在吧!”
銀桃眸子一閃,這人又打著什麽主意?居然沒有如昨日一般把自己強行弄出去。心頭發毛,卻毫不退縮。
銀桃隻見周煜一步步靠近宋初,從袖口掏出一根拇指長的香來,點燃,青煙嫋嫋,模糊了整張臉。
“你要做什麽?”銀桃有種不詳的預感,就要上前,卻被出現在身後的黑衣護衛給按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周煜沒有受到打擾,他嘴裏念念有詞,“宋初,你記住,你的青梅竹馬宋思清等了你許久,他曾和你約下婚約,為你受了傷,吃了苦,你定要好好愛護他,忠誠於他。宇文乾,那個把你強行搶走的惡人,他傷害了你的愛人和你,你一定要把他犯的罪過通通討回來。宇文王朝,這個害的你家破人亡、愛人離散的王朝,你要記得消滅他,還天下百姓一個安寧……”
銀桃被人捂著嘴,眼淚直直往下流,發出暗啞得咯吱聲。心髒四分五裂,眼前的畫麵開始模糊,耳中男人的呢喃生生入耳,如魔音穿刺,撞破了海底的那一汪海水,偏偏摸不到出口,擠得生疼。
府裏慢慢熱鬧起來,張燈結彩,滿滿都是紅色,昭示著不久後的喜事。銀桃雙眼無神,一張嬰兒肥的小臉瘦了下來,她輕輕擦拭著宋初的身子,如在做著最神聖的祈禱。
離此處不遠的一個小攤上,幾個不起眼的男人對視幾眼,一人匆匆走了。
“主子,定是有詐,已經查探到閆山雨回了歸雲樓,那府裏辦喜事定是為了引主子過去,不如屬下率兄弟們先行試探。”阮曉不同意宇文乾夜闖別院的主意。
宇文乾拿定主意的事兒每人有本事讓他更改,“不用說了。”他既然算準了,若我不去,豈不是壞了好事。
日頭落下,餘暉照在深色的屋頂上,一片暖紅,巷子深處,一棟庭院門沿上掛著紅綢燈籠,和這熱鬧想對應的是外麵毫無一人,隻隱隱約約能聽到庭院中腳步移動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