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周煜,你想多了
周煜猜測不錯,剛出了門,一道劍風襲來,箭羽深深插入門前的梁柱,一張白紙在其中搖曳。
閆山雨拽下一瞧,眼中泛著紅光,“來就來,還怕你不成。”手一甩,一張紙飄飄欲墜。周煜掃到上麵幾字,“想要換人,午時一刻飛來峰一決。”
周煜想要阻止的話在看到閆山雨翻身上馬後咽了回去。隻好急急追上。
飛來峰地處釉城西南郊,山峰如天外飛來的石頭故名。
宋初被五花大綁,神色倒是輕鬆,嘴裏也不得空,“德全,綁緊一些啊,”宋初搖搖還能從裏麵鑽出來的手,很無語。你確定這是在綁架嗎?
德全欲哭無淚,“夫人,你饒了我吧!”手下動作還是一樣輕柔,生怕把宋初磕著碰著了。
風雲閣效率著實高,查到歸雲樓的漏處,便設了此計,一來可以和愛人相聚,而來可以試探敵人的功力深淺。
約定的時辰快到,宇文乾在一邊布置好了人手,轉身一瞧,便見德全被宋初戲弄的不知所措。
“你這蠢貨。”宇文乾低聲罵了一句。
德全見來了救星,被罵比被誇了還高興,急急讓位。
宇文乾下手知曉輕重,手法靈巧,宋初絲毫不感覺疼痛,她皺眉道,“那周煜機靈的很,做戲可要做的真一些。”
宇文乾才不擔心,為了不讓宋初被人懷疑,還是狠了心。
日頭爬到頭頂上,馬匹飛奔的聲音從遠處而來。
宇文乾立刻警戒起來,狠狠親了宋初一口,蒙上麵巾。
七個黑衣人呈掎角之勢站於山峰之巔,宇文乾一身黑衣站在中間,看著飛速而來的三人,真是好膽量。
“人呢?”閆山雨掃一眼,並未發現宋初的痕跡,急道。
“這麽心急?想不到我們隨手一抓,還抓到了個有用的。”宇文乾特意壓低了聲音,用著奇怪的腔調,隻有德全知道自家主子這是吃醋的語氣。
說完搖搖一指,懸崖邊上吊著的赫然就是宋初。“初兒,別怕。”刀劍落在自己頭上之時,閆山雨都沒如此心驚過。瞧著中間男人的目光就帶上了殺意,“拿命來。”從馬背而出,舉起長刀,直直刺向男人眉心。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宇文乾矮身一躲,身姿靈動,手上劍花無數。銀桃和周煜自然也開動。場麵頓時混亂,閆山雨一心對陣為首之人,眼中再無其他,“你該死。”雙手握刀,朝下狠狠一劈。
男人就地一滾,黑色的絲綢在空中翻飛,宇文乾眼中染上了抹認真,果然有自大的本錢,不過,還是差遠了。
宇文乾不再留情,舉起劍朝閆山雨進攻。兩人你來我往,你攻我躲,劍招過手,眼神越加嗜血。
刀劍聲鏗鏘,譜成了無溫度的篇章。
“撤。”一個時辰後,宇文乾捂著染了血的臂膀,一聲令下。
閆山雨更是好不到哪裏去,整齊的湖藍衣衫裂開,腿上一時沒有躲開,被對方劃傷。他拖著手上的腿,趕到崖邊。周煜和銀桃或多或少受了不少上,急忙趕來把宋初拖上來。
宋初背對著戰場,除了聽到刀劍相碰的聲音再無其他,見到閆山雨不複以往幹淨的模樣,心急的就要檢查,“思清,傷得可重?”
“不礙事。”閆山雨有劫後餘生之感,“初兒,幸好你沒事。”閆山雨像個孩子,抱著宋初哭了。
周煜愣了一下便鎮定下來,拉著銀桃拉過馬來。
“你家樓主很喜歡哭?”銀桃忍不住嘴欠。
周煜一個眼刀過去,瞧了還抱著宋初哭泣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忽而有流光一轉,思清,既然你還能有個值得你傾述委屈的人,那便好好守護著,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來時火速,去時輕鬆。人消失在山頭後,撤走的那隊人馬從山崖後麵走出來。德全看到自家主子攥得緊緊的手,知道某人正在後悔中。
回了府,宋初親自瞧了傷口,發現無大礙,鬆口氣。上了藥,把人哄睡著了,拉著銀桃在一邊,“他可有事?”
銀桃看不慣小姐對這凶神細心照顧的模樣,誇大事實,“主子受傷了,這裏,這裏……”銀桃比劃了幾處,越來越多,宋初瞧著不像話,拍了銀桃腦門一記。
銀桃癟癟嘴,看到包紮好的周煜過來,連忙閉嘴。
周煜看閆山雨睡下,便問,“夫人身上可有損傷?”
“我不礙事。”宋初好得不行,暗罵宇文乾不夠細心仔細。受過一次教訓就夠了,周煜貼心的叫了大夫,“樓主特意吩咐過,夫人還是以身子為重。”
宋初無法,讓人瞧了,“夫人並無大礙。”這老太醫是歸雲樓第一名醫,自是不會偏著宋初。周煜放了心,從邊上走過來,“給夫人開點兒補身子的藥。”
轉頭朝宋初道,“夫人別怪,屬下也是心急……了。”周煜隱藏住心中的疑惑,又仔細看了看宋初的嘴唇。
“怎麽了?”瞧著自己做什麽,宋初摸摸臉。
“頭上。”周煜笑容依舊。
宋初摸摸腦袋,銀桃走過來扶了一下,“葉子。”
宋初不以為意,“不知在哪兒被沾上了。”
這一天,閆山雨放下事情,陪她整晚。又是讓閆山雨加強了巡防,又是再三叮囑宋初在那批人未被抓住之前不準外出。
夜下,宋初哄著閆山雨,影子投射在窗台上,都可以瞧見他的緊張。越接觸,越發現這人變得越發執拗,宋初一項項妥協,閆山雨終於滿意了。
周煜看著兩人和諧的一幕,放心的睡了。
忽而,又猛地坐起來。他滿是震驚。
依宋初那驕傲的性子,誰能在她唇上留下口子,雖然不明顯,可那明明就是被人咬的痕跡。依她對安親王的神情,難道……
周煜周身泛冷,一個詭異的想法在他腦海,難道這根本就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今日傷了他們的人,根本不是什麽前樓主的餘孽而是宇文乾?
額上有冷汗冒出,若真如此,那宇文乾是有何等勢力,居然輕易就把歸雲樓密事給查探到,還利用了一把。
還有你,宋初,你居然又回來了?難道從開始就是一個局?樓主,不,周煜趕緊從床上爬出來,連鞋襪都為來得及穿,出了內室,被夜裏的空氣一冷,忽然停了腳步。他按按混亂的腦袋,沒用的,樓主如此信任宋初,喜愛宋初。
周煜蹲下身來,無助的靠在桌腳邊,眼睛不知掃到了什麽,露出個詭異的笑來。宋初,既然你回來了,那就永遠在這裏吧!
此後,閆山雨每日必去瞧上宋初一次,每每回到自己屋子,就換了一張陰沉的麵孔。“可曾抓到人了?”
“被他們逃了。”周煜低著頭,暗恨。越加堅信那是宇文乾,就是不知道他身後是什麽勢力,居然如此了得。抽調了人手終於查探到一處,去後卻人去樓空。
“給我繼續查。”閆山雨捂著還不隱隱泛疼的腿,咬碎一口銀牙,武學果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使殺了那老匹夫又如何,也做不到天下第一,居然還讓初兒受了如此委屈。周身氣勢一變,空氣好像化成實質,層層交鋒。
“樓主。”周煜擔心不已,及時提醒。
閆山雨被打斷,好久收了氣勢,眼含冷意。
“樓主,身子要緊,萬萬不可動怒。”若真到了走火入魔那天,也是人廢的那天。周煜忽然後悔,若不是自己告訴了此人那邪門的練功之法,這皓月之人哪會被情緒左右。“你還要保護夫人呢。”
對,他不是一個人了,他還有初兒要保護。閆山雨整個人都輕快起來。
周煜舒了口氣,眼波一轉,露出笑意,“樓主,夫人回來已經許久了,不如把親事給辦了吧,若能引出些什麽俺咋來,也是一舉兩得。”我就不信,知道宋初成親的消息你還坐得住。
閆山雨一怔,隨之就是一喜,初兒最近可都沒有提起會宇文和那宇文乾了,果然那些地方,那些人不值得留念。若那人真的不甘心趁機破壞,那就順便送他下地獄吧!
“會不會太急了?”閆山雨猶豫道。
“樓主,你都盼了十幾年,準備了十幾年,怎會急?”周煜決定再添一把火,“龍公子那有消息來,說宇文乾似乎已經離開了宇文。”周煜擔憂的看了看閆山雨臉色,頂著風雨欲來的目光,“屬下猜測,恐怕就是來尋夫人的。”
果不其然,閆山雨“啪”的一掌,桌上茶水四濺,斑斑駁駁的水跡分明。
他半晌才發話,“好,到時候詔告天下,讓他知道宋初到底是誰的。”周煜心裏一喜,又聽上方遲疑道,“就怕初兒她一時不願意,這……”閆山雨略有擔心,宋初對自己親密十足,可少了那種愛人間的曖昧,而他自己的確很關心宋初,可如話本裏濃烈的愛念好像不是這樣的啊?閆山雨有些苦惱,他本不急,隻要人在身邊,總會理清楚的一天,可現在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