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追人要講究策略
宋初躺在馬車裏,不知道樸湛琪的水深火熱,自進入了宇文邊境,宋初思念宇文乾的情緒就沒有收回過。
五殿下大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國家,連邊境都張燈結彩為帝王的太子慶祝。果然是帝王的寵兒,宋初掀開馬車簾子,看著歡喜的民眾,心中五味雜陳。對宇文乾更是多了分複雜的情緒,自己和唯一的妹妹非鬧得你死我活,你們倆兄弟雖立場不同,卻能相互信任,雖然不知道這信任有幾分。
“小姐?”銀桃觀宋初神色迷離,叫了一聲。
“真是熱鬧啊!”宋初指了指那邊的燈籠,“太子的婚禮已經過了吧!”
“可不是呢,”銀桃以為宋初又在想念主子了,笑道,“要不是小姐給主子去了信,不然主子肯定也到了邊關了。”
“好像我們成親的時候可沒有這麽隆重呢。”宋初仿若未覺銀桃的話,自顧自感歎了一句。
銀桃愣住,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宋初卻是不需要人安慰,複又躺下了,馬車上不是養病的好地方,不是馬車裏還傳來陣陣咳嗽。
而宋初想念的男人如今正在宇文瑞舊府邸。宇文浩南怕夜長夢多,早早冊封了宇文瑞的太子之位,搬進東宮,宮外的舊府邸倒是還留著,供他出宮時方便。這倒是方便了宇文乾。
正是夕陽西下,兩個男人坐在梨花樹下,斜陽灑落的影子斑斑駁駁,地麵冒著微微熱氣,熏得人昏昏欲睡。
石桌上,青玉酒瓶置於中間,邊上還放著下酒的點心小菜,兩人分立而坐,嬌小的酒杯泛著青色的光澤,一杯一杯倒進人的嘴裏。
“怎的還不見四哥你動身。”宇文瑞給兩人續了杯酒,動作十分利落。
宇文乾又幹掉一杯,斜眼睨了對方一眼,“怎的,耽擱你陪太子妃的假期了?”本朝太子大婚,有三日大休,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的確是,宇文瑞也隻能在心裏腹誹,嘴上笑道,“怎麽會,四哥能來,做弟弟的真的非常高興,”舉杯,“來,四哥,弟弟敬你一杯,謝謝你。”最後三個字說的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宇文乾也不深究這是謝什麽,老婆還是帝位,他無所謂的碰了,想喝水似的把酒倒進嘴裏。宇文瑞看著精致的青玉酒瓶,這可是珍藏啊,真是喂狗了。呸呸呸,四哥是狗,他成了什麽?
宇文瑞一杯幹盡,放了杯子,試探道,“弟弟不是怕你惦記嫂子嘛!”這可不是假的,依宇文乾的性子,若有可能,恐怕不會離開宋初一步。那時候宋初去了北蒙,自己沒少被四哥瞪眼。現下這流連京城的模樣真是難得,難道吵架了?
“嗬嗬!”宇文乾不知是喝的多了,還是沒個知心人,對著這似友非友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居然多言了幾句,“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好像從來沒有看到她開心過,明明為了她我拋棄了那麽多,為什麽,為什麽……”宇文乾一杯一杯往嘴裏灌,想到那日宋初的冷言冷語,淡漠的表情,宇文乾就像被針狠狠刺了一般。
宇文瑞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得不歎一句宇文乾深情。誰說皇家都是薄情人,宇文皇室倒是少有的癡情種,自己父皇是,哥哥也是,若是他,即使為了頓珠,也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
宇文瑞不知曉宇文乾和宋初其中的曲折坎坷,陪著喝了幾杯,開始出餿主意,“嫂子心裏定是有四哥的,四哥許久未回,嫂子可能該心急了,說不定現在正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呢。”
宇文乾麵無表情,對這話嗤之以鼻。他們之間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小心翼翼的為對方考慮,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卻好像有條無形的溝壑橫亙在中間。宇文乾苦笑,自己經曆了死亡逃難都不曾如此費腦。
宇文瑞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忽然德全匆匆小跑過來,對著宇文瑞行了禮,把手上的短小信箋呈上去。
宇文乾看這上麵漆黑的梅花小楷,不敢相信的搖搖頭,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酒意全然消失,鋒利的眉眼都柔和了,露出淡淡的笑意。
“五弟果然吉言。”宇文乾大刀闊斧的坐著,朗聲說道,聲音裏的愉悅怎麽都藏不住。
宇文瑞腦袋一轉,回想剛剛說的話,不確定道,“四嫂真的來了?”他不過隨口一說,不想猜中了。為宇文乾高興一拍大腿,“四哥何必自尋煩惱,四嫂不是不講理的人,有什麽話說開就好。”
不知道宇文乾有沒有聽進去,兀自點著頭,眼裏的笑容都益了出來。
“正好哥哥在京城多呆幾日,”宇文瑞想起國事,舒展的眉心又聚起,“西潘國內勢力變動,西界邊境軍隊撤走了許多,我卻有種不詳的預感。”說起來都覺得自己庸人自擾,那不動聲色的變化更讓人心驚,“四哥正好幫忙參考參考,若是……”宇文瑞呢喃著最後兩個字,止了聲,眼睛直直的看著宇文乾,滿是期待和信任。
宇文乾避開了宇文瑞的目光,宇文瑞心下失望,歎口氣,擠出個笑來,“東界邊境的事兒還多謝哥哥了。”若不是宇文乾出麵,不知道那場勝利要遲到多久。雖然宇文瑞自認不必宇文乾差,術業有專攻,排兵打仗上自家四哥比自己不止高了一個段位。
宇文乾偏頭露出個笑來,“隻要你不介意就好。”那些可是他的心腹,也是宇文瑞心大,“還希望太子能給他們留條後路,老了衣食無憂。”弟弟的手段他清楚,收服幾個人不成問題,可那幾個心腹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哪個帝王會放心把兵權交到自己不信任的人手裏。
“四哥定然了解我。”宇文瑞沒有絲毫壓力,笑得開朗。鮮血鋪就的皇位,早就沒了信任和親情,他雖冷漠、孤僻,心底裏始終存著那點柔軟。
直到月上中稍,宇文瑞才遲遲告別回宮,宇文乾獨坐月下,盯著天上的明月,嘴邊逸出笑容來,嘴唇輕張,仔細看,那是“宋初”二字的口型。
宇文乾念著的人現在正快馬加鞭的朝京城趕來。帶著思念,幾日的路程都變得遙遠了,或許是近鄉情怯,宋初有些坐立不安。
想著那日以冷戰分開,今日又那麽眼巴巴的趕來,宋初心裏不是個滋味,矛盾的情緒在腦中征戰。她本不是個扭捏的性子,遇到宇文乾,也反常了。
“小姐,要不要出來走走?”宋初的焦躁都藏在心裏,銀桃伺候她經年,猜中了幾分心思。
馬車快要進了京城地界,正在郊外,綠油油的草地被曬得萎靡不振,懨懨的把腦袋放在地上。邊上開墾的農田長著半高的禾苗,農夫還在頂著烈日還在辛勤的勞作。放眼望去,一片和平景象,和邊境的粗獷不同,京城底下的人,即使是農夫也多了分自得和幸運,天子腳下,哪裏是那麽容易被攻破的。
宋初如銀桃所願,緊張緩解了,另一種悲憫的情緒悄然升起。宋芊芊的那席話猛地穿插在腦中回蕩,交織著聚英島上的刀光血雨,她痛苦得皺著眉。
銀桃沉默的陪在一邊,猜不到宋初的半分心思了。
“走吧!”沒走多遠,宋初便往回走。心中有種情緒在延伸,讓她想要找個人宣泄,她知道那個人是誰,她必須要好好的和那人暢談一番。
就在宋初靠近馬車的時候,一道身影從遠遠走來,聲音如洪鍾展開,“宋施主請留步。”
宋初驚訝的回頭,邊上銀桃和阮曉按住劍柄,戒備。
來人的身形如影子般很快便出現在宋初麵前,一身杏黃僧袍,身形圓潤,臉上帶著皺紋,慈悲和藹。
“慧恩大師?”宋初恭敬的站好,慧恩不是在越城嗎?
“正是老衲!”慧恩身邊跟著個小和尚,大概是十二三歲,腦袋上已經點了戒疤。
錢有緣在宋初散步時也跑到一邊玩去了,這時候猛地跑了過來,一下子抱住老和尚的腿,臉上滿是重逢的喜悅,“師傅?”
慧恩一雙眼睛耷拉著,卻清明的很,摸了摸錢有緣的頭,溫聲道,“可別叫錯了,”看到錢有緣垮下去的臉,笑了,“這孩子果然和施主有緣。”看起來開朗多了。
“大師怎在此處?”宋初心裏疑惑,急急問了出來。
錢有緣感覺到老和尚的疏離,從他身上起來,回到了宋初身邊,表情有些受傷。忽的手一暖,錢有緣順著手看過去,自己被師娘牽著,心裏頓時暖洋洋的,低著頭掩飾自己的高興。
“老衲正是為施主而來。”慧恩把一切都看在眼裏,欣慰非常。倒是一旁的小和尚饒有興趣的看著錢有緣,也想把手放在老和尚手裏。
宋初怔楞,“為我?”
慧恩點頭。
地上天氣炎熱,山上卻涼風習習。年餘未會京城,都變得陌生了。這座山,好像小時候還和母親一起來踏過青。宋初略問幾回,便知曉了慧恩的來意。這事兒還說來話長。
何有信雖未隨行,奈何有一弟子常常通風報信,知曉了宋初的近況。何有信擔憂是那次治療引出的問題,知曉慧恩被宇文浩南邀請入宮講理佛道真經,宋初正好要去京城,便修書一封,希望能開導開導宋初。
慧恩曆時盛世,又經戰亂,眼界比常人廣闊。當初聽聞宇文乾身死的消息甚至發出了宇文必亡的預言。現知宇文乾或許在世的消失,心下一動。
兩人不謀而合,造成了宋初和慧恩的會麵。
第454章 暢談頓悟
慧恩暫住山上,簡單的茅屋就是用幾根柱子撐著,搭著厚厚的茅草,簡單粗暴。小和尚的手藝不錯,取了溪邊的泉水做了頓素齋,幾人將就用了。飯後,識趣的退到幾米開外活動。
慧恩笑得滿臉褶子,卻讓人心生好感,宋初不自覺放下心防,語氣都自然了很多,“大師有話直說。”
慧恩點了點小和尚跑得茶,“這是陛下賞得新茶,施主嚐嚐。”
宋初不知慧恩話裏是否有他意,不敢亂動,也不答話。
慧恩歎口氣,端著自己那杯茶喝了,“世人啊,總是覺得別人的話另有深意。”
宋初羞愧萬分,欲蓋彌彰的端起茶盞,“是我想左了。”
慧恩搖搖頭,“世人皆如此,施主大可不必介懷。”
宋初頗不自在,端不清慧恩的意思,“大師還請明示。”
“施主近來可好?”慧恩不答反問,溫和的 語氣夾著山裏的清風,頗有消暑的作用。
宋初本就心中有結,正想找人開解,慧恩人品端莊,她自然信得過,便說開了,“不好。”
“怎的不好。”慧恩的聲音依舊無起伏。
“想了很多,想著天下百姓,想著亂世王朝,想著自己在這世上便是一粒沙塵,不堪一擊。”宋初說得模糊。
慧恩放下手中茶盞,看了宋初一眼,問道,“施主可知戰場上為何士兵們在兵敗的時候,即使自己的命都丟了也要保護主將嗎?”
“地位?性命?家人?”雖不解慧恩怎的又換了話題,還是思索道。
慧恩搖搖頭,“若的性命,都在戰場死了,怎麽還會怕因為保護主將不利而丟了命,若是地位,命都沒有,談何地位。”慧恩站起身,迎著對麵的青山高峰,“不過就是為了那個主將罷了,若他在,將有無盡的作戰計劃,將有無數的將兵在他手裏培養出,將有廣闊的後盾,不愁不能東山再起。”
宋初明了,慧恩這是在反駁自己剛剛說的話。“世人雖多,為何做帝王隻有一個,人的力量的無窮的,施主,你也是。”慧恩轉身,目光有了變動,眼中似有火焰,不灼人,卻溫暖如斯。
“我?”宋初疑惑,她手裏有什麽?叮得一聲,難道是說自己手裏的風雲閣舊部?還是說宇文乾?宋初不自覺目光戒備。
“是啊,”慧恩淡笑,“施主還記得當初與施主說的麽?帝王既然做了帝王,便要負責天下人的生計,否則便會改朝換代。手上有多少權利,總要付多少責任。”慧恩不客氣的質問,“敢問施主,你利用你的權利做了什麽?”
宋初回想了番,似乎什麽都沒做,有什麽做了。好像宇文的一切都有著宇文乾的影子,又好像沒有。他呢,去了北蒙,不過是為了宋芊芊,輾轉東胤,結交樸湛琪,也不過為了宋芊芊,即便在要離開後,還不忘了去刺激宋芊芊。宋初咯噔一聲,有一個答案在心中形成,這個答案不是她能接受的,不,她不是這樣的,她不會變成和宋芊芊那樣的人,不。
宋初心中的嘶吼好像龍卷風席卷整個胸腔,呼吸不暢,急劇喘息。
慧恩低沉蒼老的聲音這時候響起,“施主,完事有因必有果,何必自責。”好像一道柔和的風,宋初漸漸恢複過來,
宋初捂著胸口,臉色發白,看著慧恩。那雙半闔著的雙眼看上去迷迷蒙蒙,卻仿佛看透了世間萬象,“我,我……”宋初看著地麵,“自私”兩個字在嘴裏打結,倒不如說她不肯承認。
為了自己的幸福,讓愛自己的人舍棄一身榮華相隨,為了自己安心,她不惜忘掉前塵舊愛,為了心中的私恨,不惜費勁心思,偏偏要打著個至高無上的旗號來美化自己。
“哈哈哈哈……”宋初放聲大笑,笑聲在這山穀中回蕩。
遠處的阮曉和銀桃聽到悲愴的笑聲,身形一動。
“別動。”穩重的阮曉拉住往前衝的銀桃。
沒有呼救,還能自由大笑,想來是沒事。銀桃停下腳步,不放心的看著阮曉。
“放心吧!”話雖這麽說,阮曉卻是盯著宋初所在的方向。
這和宋芊芊有何區別,一樣為了目的不折手段,“師傅,師傅……”宋初忍不住哭起來。暗藏的汙穢被這麽正大光明的指出來,宋初像是脫光了衣服的孩子,任人打量,可憐又悲傷。
“阿彌陀佛。”老和尚比了個手勢,“施主,凡是有因必有果,無需太過介意。你心懷大誌,彎彎別被眼前的彌彰迷了雙眼。”
慧恩的眼睛如一汪清水,沒有嘲笑和諷刺,逸著關懷和疼惜。
宋初一時被衝擊的頭腦發脹,猛地被這麽刺激,倒是把以前的痛苦通通忘了,由於何有信技術太好的緣故,對那些曾經的宋初來說痛徹心扉的事兒也不過堪堪知曉而已。
宋初慢慢直起身子,朝慧恩雙手合十,“謝謝大師指點。”
慧恩臉上的笑容更顯真心,“人人都有能量,好好利用自己的優勢,百姓不會忘記你們,曆史也不會遺棄你們。”
因果報應,宋初來不及細想,心中的感傷不至於那麽厲害,人也從崩潰中脫離出來,臉上還能擠出笑來,“多謝大師。”
“孩子,你要好好長大。”慧恩語重心長。
宋初一愣,心下了然。不夠強大,才會患得患失,才會被迷了眼。
正中的太陽慢慢西斜,落日的餘暉把宋初一行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身後,草棚邊,溪水旁,小和尚摸摸光禿禿的腦袋,好奇的問老和尚,“師傅,明明那個姐姐都是大人了,你怎麽還說她沒有長大呢?”
慧恩慈愛的牽起小和尚的手,背朝夕陽,“外表都是塵埃,隻有內心強大了,才是真的長大。”
小和尚聞言不明所以,也不深究,饒有興趣的追問,“那師傅,我長大了嗎?”
“你呀,還早呢,慢慢磨練吧!”
小和尚嘀咕這“磨練”二字,消失在山野間。
那麵,宋初一行人沿著山路一路急行。宋初蒼白的臉色還未恢複,因走得急了還有些氣喘,沒有好完全的風寒引來不時的咳嗽。銀桃看了心疼,可宋初臉上少了上山前的迷茫,好像疑難全解,豁然開朗。
“小姐,天黑前能見到主子的,你別急嘛!”硬的不行,來軟的,銀桃采取撒嬌模式。
宋初有滿肚子的話想要和宇文乾說,感謝的,道歉的,還有埋在心裏私房,銀桃毫不掩飾的打趣,讓宋初紅了臉,“你這丫頭。”
步子倒是減了下來,在心裏組織著話語,想象這見到宇文乾時候的情景和表情,又覺得這樣的自己無顏見愛人,忽的又放緩了步子。忽然回過味來,發覺自己想了些什麽,又暗罵自己沒出息。
一路懷著矛盾的、自我厭棄的、期待的心理忽快忽慢,折騰著邊上的幾人都傻了眼。眾人齊齊對視,心中預感不妙。夫人自來很注重他人的感受,和宇文乾在一起久了,也學會了他喜怒不形於色的絕招,現下破綻如此明顯,幾個大活人被齊齊無視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隻得暗暗猜測老和尚到底說了什麽,把素來穩重的夫人都弄的變了個人。
一路上眾人各懷心思,下山時分,太陽已躲到了地平線下,隻剩餘暉晚霞,在天邊鋪了厚厚一層絢麗的色彩。
馬車停在山下,周圍空無一人,駿馬乖巧的低著腦袋,拱著鼻子,好像在尋找吸引自己的美食。
宋初慢著步子靠近,聽著周圍安靜的風聲,連一隻鳥叫聲也無,忽的停了下來,神色凝重。
銀河和阮曉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也發現了不尋常之處,太安靜了,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銀桃上前一步,把宋初護在身後,阮曉以背相靠,目光犀利得掃射四周。風輕輕的吹著,不為所動。
半盞茶後,依然一絲動靜也無,銀桃收回了按著劍的手,舒了口氣,“應該無事。”大驚小怪了吧!
阮曉仍不放心,朝銀桃點頭示意。自己獨自小心得上前,離馬車進了,步子越發輕柔。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馬車簾子像是被一道勁風掀開,如虹的劍氣從露出的馬車簾子裏射出來,指指朝阮曉命門打去。
安靜的馬匹一聲嘶吼,正在打望四周的銀桃和宋初受驚般的回頭,隻見阮曉矮身躲過攻擊,馬匹受驚狂躁起來,四隻蹄子胡亂跳動,眼看高頭大馬一聲嘶鳴,前腿蹦到半空就要著地,阮曉翻身一滾,蹄子猛地放下。
不待銀桃前去相助,不知哪裏的黑衣人持劍而上,六人圍攻,個個身形矯健,動作中帶著濃濃的殺機。
銀桃武功不若,奈何敵人眾多。轉頭想要呼救,阮曉那處又被四名黑衣人圍攻,身子艱難的移動,反而越發隔得遠了。
宋初側身在銀桃身後靈活閃躲,暗暗後悔把伯夷伯於留在了東胤,又讓伯參伯肆先進了京城。哪裏會想到臨到家門反而出了意外。
銀桃一個人不敵,為了護著宋初,身上已經受了幾刀,咬著牙齒不發出聲音,眼神凶狠,像是發狠的小獸。
對方被銀桃逼得也好不到哪兒去,宋初記憶一閃,仔細辨別了一番略有些熟悉的服飾花紋,又看了看承受不住快要倒在地上的阮曉,心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