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酒後暢懷
看到宋初嘴巴一張一合吩咐些什麽,一個精美的食盒放在自己眼前,還沒有回過神來,給自己送飯,不是要處理自己的節奏。謝謝都忘了說,深怕宋初改變主意,好像身後有豺狼虎豹,火急火燎的衝了出去。拍拍跳動不已的胸口,看著威嚴雅致的大門,眼神恍惚。
內堂布置得當,擺置台上一應的都放著古玩器具,斑斕的青花瓷瓶,精致華美的麒麟玉……顏色靚麗、色彩鮮豔,給內堂的沉穩中染上一抹活力。
宋初進來時,正聽到裏麵的人說話,“這些東西不錯,除了不是真的外。”再走一步,繞過格架進來,宇文瑞把玩著麒麟玉的手頓住,神色僵硬,似乎尷尬又似乎心疼。後麵宇文乾坐在桌上老神在在的飲酒。
“怎麽還不上菜?”桌上,除了幾碟點心,就是一瓶印著梅花的酒瓶,兩隻碧玉瓷杯各方一端,一杯酒水滿滿就要溢出,一杯已經見底,又要滿上。“銀桃,上菜了。”又看看宇文乾,“別喝了……”隻見那酒瓶怎麽倒就是出不來一滴液體,好像在解什麽難題似的緊皺眉頭,研究半天。
不過回來半個時辰的功夫,這兩人說了些什麽,搞的興致高昂,酒都喝完了。
宇文瑞也坐會了桌子,搶了宇文乾準備偷拿的酒杯,跳到一邊呷了一口,辛辣帶著桃香,從舌尖開始蔓延,香氣在鼻尖口腔縈繞,液體入吼,腸子都被燒著。挑釁似得看了眼恨恨看著自己的四哥,“哥,這就真好喝,弟弟走的時候,送點兒給我。”宇文乾臉更加黑了,靜靜的坐著不說話,除了周身散發出的生人勿進的氣息,還算正常。
宋初也不用問看起來正常的宇文瑞的,這人笑容放大,一看也是醉了。晚上的團圓飯沒有用上,宋初扶著一個醉鬼進了屋,虎背腰圓的漢子拖著另一個走了。聽著身上主子喃喃自語,“有老婆真好。”虎斯差點兒跌倒在地。
空腹喝了那麽多酒,自然不會睡的好,宋初吩咐銀桃熬了湯,給人把衣衫脫了,蓋上被子,又去瞧了宇文瑞,月過中空,才在宇文乾旁邊睡下。
宇文乾一行人今晚誰的不安穩,嶽苼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白天熱鬧的街道到了晚上便成了空城。近來安城晚間防守甚嚴,士兵巡防緊密,到處都是穿著鎧甲,拿著長槍的隊伍,好像一隻隻夜遊的遊魂。
嶽苼對這裏熟得很,鑽過小巷,很快便到了離福安街三條街遠的院落,大門還能透風,輕輕一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砰的一聲關上,隻有兩間屋子,月下院裏孤煙升騰,“哎,老哥,我來就是。”
廚房裏,一個老人行動不便的動著,嶽苼趕緊把人拉出來,才發現他的腳一隻已經跛了。眼神倒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嶽苼懷裏的精美盒子。
盒子上雕著嶽苼不認識的動物,隻覺得氣勢非凡,恐怖異常,等以後,嶽苼才知道那是麒麟,當然,為什麽在食盒上雕著上古神獸,又成了他的疑問。
現在,他正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廚房四角不平的桌子上,深紅的盒子和沾了一層洗不掉顏色的桌子成了鮮明的對比,好像一隻仙鶴進了雞群。取出蓋子,熱氣騰出,香味逸出,倆人眼睛都直了。
色香味俱全說的就是這個理吧!
兩人對坐,爭先恐後,幾筷子一過,食盒被掃光,兩人滿足伸直身體,滿足的打個飽嗝,“這是哪裏買的啊,真好吃,”說完舔舔嘴巴,“以後還是不要那麽破費,你現在一個人賺錢也不容易。”
嶽苼嚇得差點兒沒跌倒在地,糟了,這飯菜不會有毒吧,砸吧砸吧嘴,好像肚子是有點兒痛。
哭喪著一張臉,把今天遇到宋初的事兒給人說了,“老哥,你說那夫人是不是真的給我們下毒了啊!”摸摸還疼的肚子,就差滴下淚來。
年老的也不過四十,長期的勞作磨難讓他看起來老了十歲,臉上皺紋深陷,眼睛深凹,卻十分有神。腳下不靈活,多了些頹廢的味道,聞言愣住,又笑了,“還真是好命。”誰都想不到啊!回來後也愧疚過,現在倒是了了一樁心事。瞧了眼嶽苼要死不活、要哭不哭的淒慘樣,一巴掌拍過去,“我們行海人,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若真的命該如此也是天意。”
嶽苼淒淒慘慘笑了。活該,誰叫你貪吃,愧疚的看著被連累的老哥,真的哭了。
第二日,太陽爬起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破落的院子沒了黑夜的遮擋,完全顯露。院子裏好像經過一場劫掠,到處亂糟糟,被冬季的大風刮倒的樹木還沒有清理,占據了大半個院子。台階上,稻草翻飛,唯一整齊的就是院落東邊的一個小水塘,裏麵的魚兒蘇醒過來,冒著泡兒。
中間的桌上邊,趴著兩個人,對著陽光的年老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眨了兩下,看到在對麵趴著的人,一巴掌又下去。
“哎喲……呀,老哥,我們真的死了啊?怎麽黃泉路還這麽明亮呢,咦,肩膀上怎麽那麽痛啊……”
“還不幹活去。”一聲怒吼,差點兒把房頂的瓦片給震碎。
宇文乾嗓子幹裂似乎一經摩擦就要冒煙,不舒服的翻個身,眼睛睜開一半。被子滑下去,瞧見貼著自己胸口的小臉,好像睡的不舒服,眉心皺著。一半的臉頰壓著,另一半變了形,肉嘟嘟的。宇文乾伸手捏了一下,還沒笑出聲,喉嚨幹咳,連忙捂住嘴巴,怕把人給吵醒了。頭一轉,看到床邊小幾上放著熬得的湯水,就要湊過去。宋初一直警醒著,在宇文乾起身的時候就醒了,端過來,“有點兒涼了。”
便於照顧,宋初和衣而睡在外麵,經過一夜,衣衫散亂,一動一扯間,露出半個香肩,宇文乾喝著醒酒湯,眼神飄忽得掃過宋初的修長如天鵝頸的脖子,以及那盈盈的圓潤肩頭。
宋初絲毫沒有察覺危險的靠近,嘀嘀咕咕,“昨天怎麽了,好久沒看到你那麽沒有節製了。”一個兩個都是真的醉了。宇文乾什麽都聽不進去,入眼的隻有那香滑的肌膚。宋初終於察覺了不對勁,抬起頭,宇文乾碗一遞,擋住了他赤裸裸的視線。
轉身伸直手臂放好,拉扯間衣衫又慢慢鬆了些,脖頸下麵的風光若隱若現,宇文乾覺得酒好像還沒有醒,反而越加醉了。
“還要休息會兒,還是……”一邊轉頭一邊說,還沒回過頭,宋初整個人都被宇文乾抱在懷裏,肩膀被人含住,一聲驚呼又被人堵在嘴裏。晚上的事兒還在繼續,古色古香的床帷上,太陽見了都羞答答的鑽進了雲層裏。
大男子伺候的不比女子,宇文瑞起來的時候快到中午,磕磕巴巴終於伺候好,虎斯看著眉間眼角順暢極了的清貴男人,欲言又止,“主子,那個,他們……”
宋初、宇文乾未易容,虎斯作為鷹虎衛隊的虎衛營,自然認得宇文名噪天下的男人,心下激蕩又是不安,現在看主子一副兄弟友愛的模樣,急的巴不得摳出心來勸諫,可惜。
“我自有打算。”宇文瑞沉下臉,沒有人會覺得這張堪比牡丹花的臉讓人心曠神怡,然而使人敬畏,“不該說的,不該看的自己記住。”
虎斯強硬堅持半晌,點點頭。現在還沒有抓到對方的尾巴,心裏打定主意要好好防備。
昨天兄弟倆人到底說了什麽,宋初無從得知,卻從兩人和他日不一樣的輕鬆可以得出不是壞事。
效率極快,今日便把金魚弄了過來,宋初拿著一根長杆,把魚換到池子裏,不一會兒,平靜的水麵便蕩起一條條波紋。一邊兩個大男人難得的湊在一起,不時捏一點兒吃食放進池子裏。
“四哥,你說聚英島的那批人是前朝餘孽所為,這是如何?”信上一知半解,宇文瑞直截了當問。
“你還記得曾經在宇文厲身邊做軍師的那個高瘦男人?”
宇文瑞點點頭,“有點兒印象。”遠遠見過幾次,瘦骨嶙峋帶著鬥篷,整個人似乎隻有一雙眼睛留在外麵,陰沉的很。“難道他和前朝有關?”
“不出所料,他就是前朝龍姓一族的後代。”
宇文瑞沉默,這世道正亂,若是他,也會抓住這個時機,各個擊破,“他現在在東胤效力?或許這隻是個遮掩。”
“嗯,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宇文瑞沉吟半晌,“四哥,我想建一隻海軍。”這次聚英島一戰,方知兵力不堪,武器不說,北方大多水性不佳,南方也不大注重海戰。既然他們敢在海島建立地盤,就要做好會從海上包圍的準備,不然倒是真成了甕中之鱉。
宋初笑了,宇文乾也道,“想做便去做。”
宇文瑞滿心歡喜,卻也憂愁,“奈何無人手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從聚英島救下的人大多為廣城、安城之人,熟悉水性,能為所用,可是沒個教習。
宋初把最後一條魚放進去,轉過身,“會有的。”
嶽苼帶著老哥提著精致的食盒主動踏入陌生的宅院,瞧見今日上麵多了清明二字,雖然識字不多,也能看出來這二字行雲流水,宛若驚鴻,偏若蛟龍,好生大氣磅礴,帶著主人的氣勢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