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神秘人

  項雄歎口氣,那日白天的鮮血灑滿島嶼,他也是被童夏的大手筆嚇了一跳,不過,“島上如今人心惶惶,也要安定下人心,我島上也不缺她一口飯。”


  “管事慈悲。”宋初眉毛動了動,看了宇文乾一眼。請教的事兒完了,三人又閑聊了一陣,更多的話題扯到童夏身上。


  “錢先生覺得童夏那孩子如何?”


  “驕傲放縱,卻也有勇有謀。”宇文乾似乎很不想提起童夏,“年輕有為,可升遷太快不是好事兒。”宇文乾這話倒是說的真誠。


  項雄心裏笑了,升遷太快讓人嫉妒,年輕有為,沒有足夠的資本底下人不服。這才是自己想要的,他靠不住群眾,隻能靠自己了。


  “哎,畢竟年輕,錢先生好好調教調教。”


  “這是自然。”


  項雄仔細看了宇文乾的表情,不見半分摻假。項雄都有點兒看不懂宇文乾了,難道他並不是對童夏有意見,真的隻是覺得不合適?還真是個心眼實在的,即使長了一副精明冷峻的麵孔。


  宋初不知道有人給宇文乾貼上了實在的標簽,若知道,早就笑的沒命了。


  此後,宇文乾真的就像項雄提點的那樣,對童夏嚴厲了很多,就在童夏不斷受到折磨中,項雄找到了他。


  那日童夏正在抹著傷口,背上不方便,手扭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忽然灑進來的陽光被擋住,童夏扭頭,卡殼了。


  “管事。”手慢慢收回來,尷尬的把衣服穿上。雖然都是男人,可衣冠不整見上司還是不雅觀。


  進來瞬間就瞧見童夏背上的傷痕,項雄做驚訝狀,“這是怎麽了?”邊說著已是三步走到了童夏麵前。


  童夏起身迎了人上座,有去泡茶倒水。


  “沒事,我跟不上訓練受罰了。”


  項雄早已有耳聞,錢宇特意給童夏做了訓練計劃,完不成便是鞭子。看這人臉上的表情,非常符合自己的期望。


  從衣服裏掏出一瓶藥來,“這是我常用的傷藥,效果不錯, 試試。”


  童夏受寵若驚,想接又不敢接,直到被塞進懷裏,童夏眼睛都亮了,“謝謝管事。”寶貝的把傷藥放進自己兜裏,深怕人後悔似得。


  “錢先生是有些嚴厲了,不過那也是為了鍛煉你們。而你又是這些人中最有前途的,自然會多留意你。”不著痕跡給人上眼藥,項雄做的非常熟練。


  項雄的主動示好好像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童夏本就是耿直的性子,現下表情都放在臉上,“他哪裏是看好我,鍛煉我,根本就是趁機報複,不像我好過。”後麵的傷口好像更痛了。


  “哦?”項雄眉毛一挑,似乎不相信。


  童夏也意識到自己在和誰說話,忽然閉嘴了,眼睛倔強的燃氣怒火。


  真是個小豹子,項雄笑的溫和,“有什麽說就是,如果真是錢先生不對,我作為島上管事,自當為你討回公道。”


  表情不能再正直,語氣不能再誠懇,入世未深的小豹子就這麽陷入敵人的陷阱,“我剛一來就和錢先生的愛徒解下了仇,還把他打敗奪了他的位置,錢現在畢竟是個人,哪裏不會偏著自己的徒弟。”說得自己是個智勇雙全的白蓮花,被嫉妒自己才能的人暗地打壓,委屈的表情十足。還有那句畢竟是人,也不知是提點什麽。


  項雄心裏笑了,麵上卻是一黑,“真有其事?”一個一個都是演技十足,明明一清二楚偏偏裝作剛剛知道的樣子。


  童夏受傷了,居然被人懷疑,“若管事不相信在下,可以自己去查。”


  項雄犀利的眼神一掃,沉思了片刻,“你武藝比起錢先生,如何?”


  項雄從童夏屋裏心滿意足的離開,腦袋縈繞著那句可與之一拚,怎麽都忍不住笑意。


  自己的人比起不受自己控製的人,選誰當然不用考慮。


  項雄很滿意,宇文乾和宋初也很滿意。


  童夏的威望在項雄暗地裏打理之下很快提升,這個升職快速的青年成了聚英島上的神話,比起一向低調的宇文乾,童夏的名字更多的時間出現在了大家的腦海裏。


  三個月後,錢宇的名字都和童夏的名字連在了一起,似乎錢先生成了一個神話。


  聚英島上的冬天不見絲毫雪花,太陽殷勤得打著招呼,期待著和人們會麵。島上的樹木一片綠油油,感覺不到嚴冬。宋初如今也深居簡出,後山的事兒基本交給了童春兒,自己和宇文乾搬到了靠近海的一處穀地,隱蔽而安靜。


  當捉捕的船再次踏上島嶼,已經沒了宇文乾和宋初什麽事兒了。


  宇文乾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甚至特意為此感謝了一番項雄。項雄以為對方是找自己算賬的,沒想到收到一堆禮物。什麽叫做多謝你費盡心思為我隱退,什麽叫謝謝你不忘我們的約定。


  項雄真是懵了。怕錢宇是故意放鬆他的警惕,在穀底安排人盯了良久,每日的匯報就是自己開地,不時彈彈琴、唱唱曲兒,散散步,真是養老的生活。


  項雄這才想起錢宇剛開始和自己的約定,搖頭歎息,原來這人說的都是真的,或許童夏也是他真心訓練出來的,可惜,他一點兒都不領情。


  或許是為了表示對自己的小人之心的慚愧,項雄滿足了錢宇設那處為禁地的要求,錢宇這個名字在島上成了過去,甚至很少有人能想起。


  不過,有一人把這個名字記得非常清楚。


  聚英堂後麵的院落經過了月餘,終於完工,比項雄的院落更加精致華美,帶著一絲前朝遺風,紫檀木的椅子,鑲金的香爐,帶著流蘇的大床,這都是項雄親自在外麵運回來的。


  那日,一艘別致的小船靠近,項雄親自迎接到院落,“這院子還未起名,還希望首領賜個名。”


  被簇擁在中的男人膚色古銅範黑,眉若星河,眼若深海,一張臉輪廓明晰,嚴肅而沉穩。抬眼一掃,並不說話,抬腳進去。瞧著屋裏的擺設,眼神有一瞬間的閃動,“辛苦了。”


  項雄如聽到天外之音,“這是屬下該做的。”


  島上天氣暖和,一下來男人就脫了披風,黑色的外衣露出,給人一股沉沉煞氣。項雄抬眼看了麵前的人,不過大半年未見,居然變得如此氣盛,真是不容小覷。


  項雄殷勤的張羅著,讓人送來小菜,又陪著說話,“首領也累了,不如先作休息。”現在正是傍晚,項雄覺得自己很貼心。


  可惜有人不需要他這份貼心,“把錢宇給我叫來。”


  項雄咯噔一聲,沒想到首領對錢宇如此看重。不敢耽擱,立馬出去了。


  男人站起身,從窗戶看出去,星河燦爛,和北邊無一點兒相似,好像兩個世界。夜深人靜,各人井然有序,能做得如此出色,真是人才。嘴角深深抿起,忽的聽到輕微腳步聲,然後聽到一個清涼的聲音,“在下錢宇,求見首領。”


  大門未關,男人轉頭,門內的燭火起不到絲毫作用,微微垂著腦袋的男人隱在陰影裏,瞧著那身形,即使寒冬臘月,依然穿著一身勁裝,包裹出勁瘦有力的身形,有幾分神似,卻有幾分不像。眼睛眯起,“進來。”


  來人踏步,一舉一動說不出的瀟灑大氣,沒有半分扭捏擔憂,滿滿當當的都是自信。男人眼神和緩了些。


  走近,錢宇抬起頭,男人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由得有些失望,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


  男人也沒讓人進來伺候,待人坐下,便寒暄起來。


  “這島上還多虧了先生,”男人目光深沉如一旁的大海,柔柔的看著你,卻好像在探究。


  錢宇低聲謙虛了一句。


  男人好像要在對方的臉上看出個洞來,“聽說先生智勇雙全,不如我們比劃一番。”


  錢宇眼睛一亮,“正好,早就聽聞首領武藝不凡。”


  院落裏空間很大,兩人沒有用武器,更加考驗人的功夫。擺好姿勢,男人低吼一聲,肢體相碰的聲音便響起,一個翻身,一個躍動,一個進攻,一個躲閃。靈活有力,非同一般。眼神交換、動作飛速。半個時辰後,兩人意猶未盡的倒在院落裏,呼吸聲慢慢由急促變得和緩,天上月光正好,月華在院子裏鋪了滿地,一下子變得靜幽幽的。


  “先生果然非同一般。”能和自己打個平手,真是難得。


  “首領手下留情。”汗水在臉上劃過,年輕的臉多了絲活力。


  抬頭就是黑色天幕,上麵鑲嵌著無數顆寶石,夜裏晶光閃閃。一陣海風過,帶來一陣涼風。


  “先生為何會為我聚英島出力。”


  輕柔飄渺的聲音好像要隨風散去,錢宇卻捕捉到了,好久,才道,“如今外麵蒼生苟活,戰亂即將興起,哪裏有個避難之所呢,我錢宇雖然無什麽本事,也希望能在這亂世折明主,方不愧我一身武藝……”從誌向說到行動,從改造聚英島說到以後的計劃,從以後說到現在。一番暢談後,因為比武濕透的衣服都幹了。男人本是累極,居然一夜無眠,直到月亮快要落下樹梢,才放過錢宇。回味著錢宇最後那句,“我現在叫童夏,首領可別叫錯人了。”因為不了解,不敢顯露真名;認定方向後,便全心以待,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項雄在院子外麵等了將近一夜,瞌睡幾次侵襲,被他強大的意誌力忍住,看到童夏終於出來,人也活了過來,“怎麽樣,首領有沒有懷疑。”


  “有我出馬有什麽問題。”童夏揚起腦袋,自傲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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