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生產
戰事告一段落，宋芊芊對宋初一家人的動態更是關心，接到消息說宇文乾在做嬰兒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真是給皇家丟臉，好端端一個皇子居然成了木工。
“哥哥呢？”宋芊芊讓探子回去，自己出了房門準備把這好消息分享給自己的哥哥。
“回小姐，少爺有客人，在大廳呢。”
宋芊芊點點頭。也不怕路遠，繞著府裏的小花園走了一圈。一樣是久不主人的屋子，宋府卻煥然一新，花園裏還種上了宋芊芊喜歡的花草，一磚一瓦更添生機，看不出被人遺忘了幾年。
這裏，隻能屬於自己，宋芊芊掃視一圈，得意的笑了。
宋芊芊花園還沒有逛完，便看到宋文驛攜著一個陌生男人一起走過來。男人大概四五十了，頭發花白，身形瘦削，像會被風吹倒似的。
看到宋文驛瞥到自己，掛上乖巧的笑容迎上去，“哥哥，”眼神看向一邊的男人，不知道怎麽開口。
“芊芊，這是龍先生。”宋文驛率先介紹，又對北喚作龍先生的人道，“這是舍妹，宋芊芊。”
“龍先生有禮。”宋芊芊乖巧的福了福身。
男人笑了，瘦削的臉笑起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令妹果然美若天仙。”
宋芊芊羞澀的笑了，“妹妹還有事兒，芊芊先告退了。”
宋文驛送走了人，再次見到宋芊芊的時候已經是晚膳時間了。
“哥哥，那個人是誰啊？”食不言寢不語，用完，宋芊芊忍不住問。值得宋文驛這麽認真對待的人可不多，更不要說這裏是宇文。
“是大鷹王身邊的軍師。”宋文驛漱了口，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揮揮手，讓人退下，才開口。
提起大鷹王，宋芊芊整個人明顯拘謹了幾分，“是大鷹王有什麽吩咐啊？”
宋文驛搖搖頭，“他是來問我宇文乾的消息的。”
宋芊芊眉頭蹙起，“難道大鷹王要對宇文乾動手？”如果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沒有了宇文乾，她怎麽讓宋初斷腸欲絕，痛不欲生。
宋文驛在這件事上顯然和宋芊芊不謀而合，“放心吧，聽龍先生的意思現在還不會對宇文乾下手，”撐著腦袋，眼裏閃過一絲迷茫。
“哥哥，怎麽了？”自家哥哥什麽時候也會有如此為難的表情了。
“龍先生不知道怎麽知道了風雲閣和宇文乾的關係，他和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宋芊芊牙齒咬著很緊， 嘴唇上留下一個引子，那麽一大塊肥肉就被搶走了，可惜自己現在沒有能力和大鷹王搶。
“沒事兒，就算我們搶得到，說不定也受不住。”
宋芊芊哪裏甘心，恨恨的看著宋文驛，試圖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外麵一陣腳步聲急促響起。
“小姐，少爺，宋初快生了，那男人在那兒發瘋，要請接生婆。”
宋芊芊豁得站起來，“怎麽那麽快？”她可什麽事兒都沒做，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好像是不小心絆倒什麽了，動了胎氣。”門打開，說話之人跑得很急，上氣不接下氣。
“那快去叫啊！”以防萬一，宋芊芊早就找好了產婆，在那屬下轉身之際，宋芊芊叫道，“馬上通知郊外盯著的人，趕緊給我抱個新生兒過來。”
人眨眼間消失在黑夜中，宋芊芊偏頭看了宋文驛一眼，“看來這個孩子生下來就不是享福的。”還在肚子裏就出了意外。
殘破的府邸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宇文乾不停的敲打著後門，他知道有人守在這裏，猛的抬腳，木製的門飛成碎片，“快給我找個產婆來，不然我有的是本事讓你們後悔。”
侍衛們心裏不屑，都成了甕中之鱉了，還在耀武揚威。可惜男人身上渾身的煞氣讓眾人不敢多說一句話，紛紛示意快去回稟。
宇文乾聽著明晰的呼痛聲，心裏焦躁如亂聲狂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盤算著是不是要亮底牌。抬頭，銳利的視線終於看到盼來的人。
宇文乾一把把人扯住，“快點兒。”
“好好好，快把水燒好，帕子盆子準備好。”穩婆也是個有經驗的，聽到慘叫就開始吩咐。
產房內男子不得進入，宇文乾哪是個遵守這些禮法的人，說著就要往裏衝，還是被德妃勸住了。
“乾兒，放心，初兒有娘陪著。”德妃拉住宇文乾的袖子，產房的一些齷齪，她見得多了，湊到兒子耳邊耳語幾句。隻見宇文乾點點頭，守在了外麵。
那間他們一起睡了三四個月的房間，晚上從來沒有那麽明亮過，宋初呼痛的聲音越發明晰，甚至可以聽到她沉重的呼吸聲，還有德妃焦急關切的問候聲，還有銀桃關心的急促聲。
宇文乾一個人站在台階下，看著裏麵兩個人忙碌的身影印在窗上，他隻有個身邊閑的發慌的花草為伴，看上去寂寞而憂心。
宋初的呼吸急促起來，嘴裏的呼喊越發用力，宇文乾可以想象那人眼淚流出來的模樣，手生生抓出了血。直到一陣啼哭聲，宇文乾像是被解了定身咒，三步並兩步衝進去，血腥味迎麵而來。戰場上的血腥味比著還濃，宇文乾卻覺得這一刻他的呼吸停止了，蹲在宋初床前，握著早已消耗殆盡力氣的手，宋初臉色蒼白，渾身濕透，好像是在水裏撈起來，明明是八月的天兒，卻仿若身在寒冬。宇文乾搓著宋初的手，不時碰碰她蒼白的臉頰。連德妃抱在懷裏的孩子看都不看一眼。
銀桃看看德妃，又看看宋初和宇文乾，走到一邊給宋初收拾著，德妃忍不住了，抱著赤裸裸的嬰兒遞過去，“兒子，來看看你們的孩子，是個小少爺呢。”
宇文乾遲鈍的把目光轉過去，看了半天，吐出兩個字，“好醜。”
“剛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德妃笑眯眯的走到宇文乾身邊，瞧著皺巴巴的小臉，看了一眼宇文乾，“兒子，你瞧，這孩兒的鼻子和你的多像。”
宇文乾湊近了看兩眼，軟趴趴的，怎麽像，把新生的兒子抱在宋初床前，他以為他這輩子就隻有孤孤單單的過完一生，沒想到上天賜給了自己這個人，還給自己帶來了這麽可愛的孩子，“初兒，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嬰兒的啼哭聲斷斷續續，或許是血緣相連的緣故，宋初好像聽到了孩子的召喚，動了動眼睛，無力的雙眼微微睜著，看到宇文乾手裏的肉團子，一下子來了力氣。
“初兒，你看，這孩子長得多像你。”按住宋初想要起來的身子，宇文乾把孩子放的更矮了。
“真醜。”不愧是夫妻，宋初和宇文乾吐出了同一句話，不過，她是不會嫌棄的。
今夜注定是也不眠夜，大堂的門大開，宋芊芊不時偏著頭看著外麵，好像在焦急的等待什麽。
忽的規律的腳步聲傳來，亟不可待的站起來，幾步走到門口，來人好像意識到主人家的急切，還沒到就傳來聲音，“小姐，孩子帶來了。”
宋芊芊接過手，一個軟軟的身子放在手裏，赤裸的小身子被一床輕薄的被子蓋著，隻露出一個小臉，皺巴巴的臉上還帶著血絲，宋芊芊皺了皺眉，“這就是宋初的孩子啊，好醜！”
從安親王府出來的產婆小心的笑了，“小姐說笑了，剛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長開了就好了。”
宋芊芊抬起眸子，神色凝重，“他們又發現嗎？”
產婆身子一僵，快的連宋芊芊都沒有發現，笑道，“小姐放心。”
宋芊芊滿意的點頭，“放心，不會虧待你的。”說著朝一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宋芊芊才抱著軟軟的東西重新坐回去。宋文驛端著茶，不著痕跡掃了那孩子一圈，“芊芊，你準備養著？”
宋芊芊抬起頭，得意一笑，“哥哥，你說以後要是宋初夫婦知道要殺他們的是自己的孩子，你覺得好笑不好笑。”
宋文驛一愣，即使帶著麵具，都能感覺到濃濃的笑意。
宋芊芊低頭看了看睡熟的孩子，眼裏晦澀不明。
京城郊外一角，破落的房子裏傳來低微的聲響。
“少主，如今宇文乾被囚，正是我們行動的好時機，隻要我們拿下風雲閣將會是我們複國的一大助力。”
“長老，風雲閣態度不明，而且我聽說新任閣主根本就不是宇文乾。”
“不是宇文乾正好，風雲閣本就輔佐皇室，他宇文沒這起運，自然該讓賢，放心，我和老閣主有私交，如果他冥頑不靈，我們也不用客氣。”
“長老……”
“少主別說了，如今宇文大亂，東胤崛起，若不趁機複國，到時候東胤強大，我們又要等多少年，難道少主希望這偉業是由你的子孫完成嗎？”
宋初覺得最近日子過得很滋潤，且不說每日的飲食，喝口水怕被嗆住，走步路怕被絆住，下個床就要被攔住，整日好像和床黏在了一起。要不是每日看得見日出月落，恐怕自己都玄幻了。
宇文乾拿起湯匙，等放涼了，伸出去，“初兒？”
宋初癟嘴，自己又不是不能動手，有必要這樣嗎？自己懷著孩子都沒有過這待遇，現在倒是開始享受了。男人一直堅持，握著湯匙的手好像握著把劍，穩穩當當。梗著脖子湊過去，不就是喝口湯嗎，不就是張張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