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計策開始
晚上,勞作了一天的人回到家裏,享受著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刻。萬家燈火明明滅滅,燈光見證了多少歡聲笑語。
宇文厲因為腿傷外出不便,卻沒減少對朝堂的關注。
“真不知陛下是作何打算?”其中一個幕僚開口,根據那天朝堂上的情況看,如果陛下屬於五皇子,那簡直就是順路下坡的最好時機,加上五皇子邊疆立功,就算有人反對也要思索一番,可帝王卻駁斥了。
“難道我們都猜錯了,陛下難道意屬四皇子?”不然也不會單單給他封了親王。
“如今幾位皇子都回了京城,我看陛下是該決斷了。”說完他看向宇文厲,“主子,咱們這可不能再拖了。”
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四皇子、五皇子帶著一身軍功回來,出去曾經被廢的太子,他的處境可不好過啊,即使看在前段時間盡心盡力反的份兒上,也不知道在帝王心中留下多大的痕跡。
“那你們說說,本皇子該如何……”這麵正議論的熱火朝天,殊不知一個陰謀正在圍繞著他們發生。
“大皇子果然高瞻遠矚。”宋芊芊用崇拜的眼神看向麵前的男人,從來沒有覺得這男人這麵聰慧、果斷、堅韌。
“這還是芊芊的功勞。”宇文穆不介意稱讚。
宋芊芊彎起了嘴角,“或許連上天都在幫大皇子呢?”隻是安排了暗殺,沒想到帝王居然也同行,這下子,可把這趟水給攪渾了。
“隻是,一會兒可能會委屈大皇子了。”宋芊芊握住宇文穆的手,一臉心疼。
“放心吧,這段日子不要忘了在宇文厲麵前多說說話。”宇文穆拍了拍女子的手,叮囑道。
“自然。”
“不準進,造反了你們?”外間嘈雜的喊叫聲打破了夜裏的沉浸。兩人對視一眼,好像在無聲的說著時辰到了。
外麵人影綽約,聲響極大,宇文穆沒有因為這動靜不安,反而露出自信的笑容,在宋芊芊額角親了親,然後踏步而出,“來著何人,竟敢擅闖皇子府?”
阻攔不得的管家來到宇文穆身邊,依然忍不下怒氣,“主子,他們自稱是禦林軍。”
禦林軍直接隸屬於帝王,隻聽帝王一人之令,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還望大皇子恕罪,小臣也是逼不得已才采取下策。”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兩隊人馬,想來也是府裏的人反抗引起。
“不知統領到此所謂何事?”宇文厲保持著好風度。
“奉陛下之命。”意思就是你要問就問陛下去吧,我什麽都不知道。
宇文穆自是認得那開口之人,想了半天,沒有再做反抗,“既然是父皇之命,那請吧!”
管家還要再勸,宇文穆擺擺手, 拾階而下,身長玉立,姿態偏偏,從容淡定。那統領看著宇文穆的態度,心裏泛起嘀咕。
“孽子,你可知罪?”還未踏進宮門,宇文浩南劈頭蓋臉就是一通。
宇文穆疾走兩步,跪倒在宇文浩南身前,帶著一陣咳,一手撐地,一手扶著自己的胸口,腦袋低低垂著,看不清表情!
“還望父皇明示?”宇文穆抬起頭,看著帝王的怒火,複又低下頭去。
“明示?”宇文浩南被氣急了,那場刺殺,不單單隻是刺殺,或許還隱藏著不一般的心思,試探自己的身體?刺殺自己最愛的孩子?想要勾結外敵,陷國家於不利?人老了本來就愛亂想,更何況還是一位身子不大好的帝王。“朕還以為你真的學好了,卻沒想到朕的大兒子居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作的那副超然物外的姿態,真是讓人作嘔,忍不住宇文浩南抬腳就是一踢,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把人踢翻在一邊。
“父皇?”這一聲喊得極其委屈,“就算要兒臣死,兒臣也希望能死個明白。”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宇文浩南把剛剛自己翻看過的東西一下子砸在宇文穆的麵前,宇文穆不敢躲,硬生生承受了,額頭一角鮮血淋漓,宇文穆卻仿若未覺,翻著麵前像是信件的東西就翻看了起來。
匆匆掃到幾字,瞳孔瞬間睜大,快速看完,臉上的血色盡退,匍匐在地,抓著宇文浩南的腿就大喊,“父皇,冤枉啊,兒臣怎麽會和東胤國勾結,刺殺您呢?”他急急的抓住那些信件,仿佛要找出一絲蛛絲馬跡,可惜這麽急切之下哪裏能發現什麽,“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呀!這些信件,兒臣從來沒有寫過。”
“那你倒是說說,誰可能冤枉你。”宇文浩南看著那些寫清了怎麽行刺、行刺的地點,還有兵器的準備等等細節,心裏發涼,手摸著自己身下的位置,冰涼,可那麽多人不擇手段想要得到他。
宇文穆張口結舌,他一下子不知道是誰在陷害自己,那筆跡,要不是真的知道自己沒有寫過,連他自己都會覺得是自己的,而且那信紙,正好是自己喜歡用的吉陽紙,“父皇,皇兒若真的和外人勾結,會有那麽傻嗎?自己親自寫信,還明目張膽的用吉陽紙書寫。”這豈不是故意讓人覺得是自己做的嗎?似乎找到了思維,宇文穆的思路越發的流暢,“不知父皇在哪裏發現的這些書信。”
盛怒之中的宇文浩南哪裏會思考那麽多,恍然一聽,也覺得事情可疑,可帝王的威嚴不容置疑,“你倒是繼續說說。”
宇文穆眼裏閃過一道微不可見的精光,“得蒙父皇垂愛,恢複了兒臣的身份,當時兒臣就說過為報您大恩,一定日日為父皇母後祈福,哪裏還會去摻雜這些爭執,”說著眼眶便已經紅了,“可是父皇,就算要兒臣死,兒臣也不願背著這樣不忠不孝的罪名,還望父皇徹查。”
宇文浩南怒氣已經發了,握著信紙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這案子真是斷得太一帆風順了,順利的就好像被人設計好了一般。他看了看低著頭的兒子,想著暗衛給自己的信報,的確沒有什麽出格之處。
難道真的是有人陷害?如若這樣,背後之人可真是不簡單。
“好了,把大皇子帶到纓前殿。”
沒有關自己進宗人府,看來自己的話湊效了。
宇文穆又咳嗽起來,忍著身上的疼意,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多謝父皇。”
宇文浩南這麵在為刺客的事情深思,那麵,宋初卻被德妃招進了了宮,坐立不安。
宋初在邊境作了多年女衣官,宇文乾少不得要為她求一些權利,如今的宋初在京城眾女中可謂名聲高遠,甚至不少名門閨秀試圖以她作為榜樣,日後能成為他人視野中人。可宋初這拋頭露麵的行為也得到不少道德家的譴責,賴於宋初的功德,倒是不敢明目張膽。
禦花園一角,即使是晚上也能聞到滿院的清香。亭子豎立在花叢中,像是置身仙境,邊上掛著的紗簾隨著夜風而飄蕩,更是增添了一抹淡雅柔和。
水落入特質酒杯的聲音悅耳動聽,仿若天上的仙子在低聲吟唱,侍女優雅的動作賞心悅目,宋初卻沒有閑心欣賞。趁著宇文乾不在,召自己入宮,雖然一直言笑晏晏,宋初可不認為德妃就是宇文乾嘴裏那位溫柔軟弱的宮妃,不然怎麽能在這宮廷好好的生活到現在,還把自己的兒子教育得如此出色。
“宋姑娘,你嚐一下,這可是我親自釀造的果酒,看一下合不合胃口。”德妃笑得滿臉柔和,連自稱都省了,似乎可見她對宋初的重視。
“多謝娘娘。”宋初端起潔白如玉的杯子,好似一件珍貴的藝術品,裏麵的果酒呈現淡淡的青色,兩者相襯,分外好看。紅潤的嘴唇貼在白色的杯沿上,宋初平凡的五官顯出一種不一樣的魅惑來。
德妃不顯眼的盯著宋初的一舉一動,她已經聽說過這人的壯舉了,接觸到真人,才真的體會到這人的聰慧與靈敏。雖然身份不相稱,兒子喜歡倒也不是什麽問題,隻是……
想到最近帝王的種種舉動,加上自己私底下好不容易打聽到的消息,不得不讓她警惕起來。
“這果酒香甜可口,卻微微帶著烈酒之味,娘娘果然好手藝,卻是便宜宋初了。”宋初仍舊端著杯子,說完好像在驗證自己的話一般,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被稱讚都是一件心情愉悅的事情,“宋姑娘喜歡就好。”
“不知道娘娘可否割愛,把這方子給宋初,到時候也好解解饞。
“這有什麽?”德妃是個很會聊天說話的人,從酒的做法延伸到各種鮮花水果,又說到各地風情,即使是宋初時時防備,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感覺受到怠慢,反而十分愉快。
夜風吹得人有些涼意,見宋初攏了攏衣服,德妃貼心的讓宮女給她遞上了披風,宋初不得不感歎一聲德妃很會做人。或許是聊累了,德妃躺在貴妃榻上不說話,神情卻帶著絲擔憂和不安。
“娘娘可是累了?”宋初非常識趣,“宋初下次再來打擾?”
德妃一下子卻拉住宋初的手,搖搖頭,“哪裏是累了,隻是為自己的孩子擔憂罷了。”
明明知道後麵的話或許不是自己想聽的,知道德妃叫自己來的真正意圖或許就在這一刻了,但事關宇文乾,宋初管不住自己的動作,“不知和四皇子有什麽關係?”
德妃心裏暗歎,真是可惜了,若是可以,這人和兒子倒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呀!德妃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子。“乾兒在邊關還多謝宋姑娘的照顧了。”
“娘娘說哪裏話,明明是四皇子照顧宋初的多。”
“隻是這裏並不是邊關啊!”德妃麵露憂色,“我在宮裏也沒個人說話,出了事情也沒人商量,初兒,你可願給我想想辦法?”
宋初一直盯著德妃,看得出德妃的傷心不是偽裝,一種濃烈的不安充斥她的心髒,忍不住道,“娘娘請說?”
德妃瞧了一眼四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示意宋初靠近自己,在對方耳邊低聲說了好一半天,隻能看到宋初不斷變幻臉色的臉。
說完後,德妃依然那副表情躺在貴妃榻上,閉上眼睛。宋初神色呆滯,好像被雷劈過一般,不知道整個人在想些什麽,亦或什麽也沒有想。
夜風依然吹著,剛剛還穿上的披風好像根本不管作用, 渾身上下更加的冷了。宋初不得不拉過披風,把自己包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