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全部忘記
皇後麵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顯然是失望到了極致，就連話語都變得冰冷了起來：“是麽？那你們還會來做什麽？”
“回皇後娘娘，我等聽說皇上病重，雖然不曾找到您說的那東西，卻也弄到了幾株還魂草。”
那大漢更為恭敬，就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低眉順眼地將懷中的幾顆不起眼的小草取了出來，親手遞到了周通手中。
周通捧著交給皇後，皇後眉眼冰冷地將那草打量了一眼，方才簡短地道：“功效？”
“能夠起死回生。”那大漢有些遲疑地說，“功效顯然比不上您說的那草，隻是若是昏厥的話，這草多半是有用的。”
“能用多久？”
“這要看皇上的病情了。”那人困惑地說，“我們找到這草的時候旁邊還有一隻白鶴，口中含了不少這樣的草，像是為了救命的樣子，便將剩下的全都摘了，帶了回來。”
皇後倒是有些意外，道：“既然是這樣，便先給皇上試試看。”
“皇後娘娘……”
周通欲言又止。
“什麽事？”
“這草是否真的有用？數老奴直言，若是皇上服下之後出現了什麽不良反應，又該怎麽辦？”
皇後倒是沒想到周通竟然將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說了出來，頓了頓道：“若是那樣的話，便將這些人都陪葬了吧。”
跪在地上的人們明顯身子一抖。
皇後像是感覺不到他們的害怕似的，微微地笑了笑：“若是皇上因為這草沒了，大不了我也隨著皇上去了。”
周通微微低了頭，不敢說話。
皇後冷淡一笑，徑直站起身來朝著宇文浩南的地下宮殿裏走去了。周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了上去。皇後轉身看了他一眼，微微緩和了聲音道：“若是有什麽意外，其他事情說不得要拜托你了。”
周通連忙低頭，“皇上定然會平安無事地醒來。”
皇後嘲諷地笑了笑。
宇文浩南仍然在千年寒冰當中躺著，隻是冰已經少了一大半，他的氣息也更加微弱起來。
皇後微微有些憂慮地歎了口氣，道：“他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將那草拿來吧。”
周通遲疑了一下，將那幾顆枯黃的草雙手奉上。
皇後親手將那草喂進宇文浩南口中。他處於昏迷狀態，顯然不可能會將草咽下，折騰了一會兒皇後便有些不耐煩了，叫了周通道：“你過來將皇上的嘴巴打開，我來給他塞進去。”
周通吃了一驚，猶豫地道：“這樣…這樣不好吧？”
皇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周通打了個激靈，連忙笑道：“全都聽皇後娘娘的。”
說罷便上前將皇上的咽喉處打開，皇後將那藥草弄碎了塞了進去。
地下宮殿裏本來就十分寒冷，又有千年寒冰，就連周通帶著一些武藝的人都不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皇後卻像是一無所知一般，仍然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宇文浩南。
半晌，皇後突然道：“你看他的麵色，倒是紅潤了一些。”
周通聞言鬥膽上前看了眼，果然發現麵色不像之前那樣鐵青了，便笑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後娘娘了。”
“等醒來了再恭喜吧。”
皇後淡淡地說道。
不知過了多久，宇文浩南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見皇後正在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微微顫抖的雙手說明著皇後此刻的激動。
“…浩南。”
皇後顫抖地說，“你醒來了。”
“浩南？”
皇上抓了抓幹枯的頭發，笑道：“好一個霸氣的名字！你倒是很美豔，隻是不知你是誰？”
皇後和周通都變了變臉色。
“皇後娘娘，這……”
周通遲疑地說。
“我是你的皇後啊。”皇後表現出了難得的耐心，甚至朝著皇上笑了起來：“怎麽，你不記得我了？那麽你還記得什麽？”
“宇文浩南”眨了眨眼睛，很想說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在戰場上被砍了一刀，隨即便沒了性命，魂魄飄飄蕩蕩的時候卻聞見一股香味兒，飄來便鑽到了一個陌生的身體裏。
難道…眼前這位竟然是皇後！
“宇文浩南”隻覺得渾身一震，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怎麽？”
皇後發覺了他看自己的目光當中有著一絲害怕，不禁微微沉了臉。
這是怎麽回事！
不行。不行，他若是說自己不是宇文浩南，八成會被眼前這個女人作法殺掉！她可是皇後啊！
“宇文浩南”頓了頓，方才道：“你是誰？為什麽這麽凶…還有這裏好美，看起來倒是很熟悉。”
皇後微微彎起唇角笑道：“當然熟悉了，你可是在這裏住了好久了。”
“阿嚏！”
“宇文浩南”打了個噴嚏，瑟瑟發抖地道：“這裏好冷。”
“那我們回大殿裏去，好不好？”
皇後像是在哄騙小孩子一樣，耐心地說道。
“好。”
“宇文浩南”遲疑了片刻，覺得自己再留在這裏一刻鍾定然會被凍死，隨即爽快地說道。
皇後便笑了起來，拉著宇文浩南的手預備回大殿裏去。
“皇後娘娘……”
周通欲言又止。
“什麽事？”
周通遲疑了片刻，卻看見那“宇文浩南”若無其事地看著自己，眼神當中並沒與什麽惡意，便小聲地說道：“我覺得這件事很是古怪。”
“皇上剛剛醒來，有些事情忘記了也是正常的。”皇後卻不想聽周通說下去，“日後必定能夠記得起來，就是了。”
“是。”
周通隻得躬身答應一聲，隻覺得眼前的皇上陌生得緊。難道一個人若是失憶了周身氣度也都會改變不成？
他不相信。
皇後便心滿意足地和“宇文浩南”牽著手，一起回了大殿。路上侍女和妃子們都驚恐地看著宇文浩南，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倒一般。
“皇上，皇上，你……”
淑妃誇張地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地道：“皇上您不是，死了嗎？”
“一派胡言！”皇後皺眉，冷厲地看向淑妃：“給我掌嘴五十下！”
宇文浩南皺眉看著眼前的淑妃，隻覺得她長相嬌美，十分合他心意，卻不知怎的又有種隱隱的嫌棄，好像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便十分嫌棄這淑妃一般，頓了頓方才道：“罷了。”
淑妃驚訝地看著宇文浩南，根本不敢相信宇文浩南竟然會饒過了她。
要知道從前的宇文浩南定然會用厭惡的神情看她一眼，接著就是一言不發地從她身邊走過……
“多、多謝皇上！”
淑妃震驚地跪了下來。
皇後冷哼一聲，“宇文浩南”隻覺得她拉著自己的手緊了又緊，心知她八成是在吃醋，不禁有種十分玄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奶奶的，他連媳婦都還沒娶過呢，一個親人都沒有的孤兒，本以為死了就死了，可誰知道竟然又活了過來，還被安上了一個皇上當當……
這麽多老婆，先睡哪個好呢？？
周通默不作聲地看著走在前麵的皇上，隻覺得心中萬分奇異，隻是皇後娘娘眼下定然隻顧著高興，也罷，日後再說。
宇文浩南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地回頭看了德全一眼，接著便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眼前這個大太監顯然在懷疑自己，可是他不知怎的，也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對這個太監很是信任。
“餓不餓？想吃點什麽？”
到了大殿，皇後關切地問道。
宇文浩南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大殿，隻覺得金碧堂皇，讓人看見便想跪在地上，三呼萬歲。
“隨便吃點就行。”
他隨口說道，卻沒發現皇後看著他的目光當中帶著一絲冷意。
他用膳的時候皇後將周通叫了出去，眼神便有些冷淡下來：“你可看出了什麽？”
周通聞言心中一顫，低聲道：“皇上周身氣度變了很多，不像是沒了記憶，倒像是一個旁的人一般。”
皇後沒說話，半晌方才笑了起來。
“皇後娘娘，您在笑什麽？”
周通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樣很好。”皇後冷冷地說，“讓他為我們效勞，不是很好麽？”
周通吃了一驚，還沒說話便看見皇後轉身回了大殿，那背影莫名地讓人覺得很孤單。還沒走出幾步，周通便又看見皇後轉過身來，冷冷地道：“將那幾個去找藥的都殺了吧。”
周通心中一顫，低著頭道：“是。”
皇後回去的時候“宇文浩南”正在拿著雞腿吃的歡快，看見她進來方才有些威嚴地將雞腿放了下來，咳嗽了一聲道：“朕之前將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不如皇後給朕講講吧。”
皇後專注地看著桌子上的雞腿，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宇文浩南說話一般。
他何時曾經吃過雞肉？
她目光當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難道她深愛的宇文浩南，當真已經不在了不成？
“宇文浩南”隻覺得皇後看著自己的目光當中很有些涼意，便不自覺地又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皇後在想什麽？”
皇後聞言冷淡地笑了笑，道：“皇上您即便不說，我也有這個意思，定然會將所有的事情告知您的。”
皇後將“告知”兩個字咬得極重，“宇文浩南”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
皇後唇角含著一絲笑意，眼神當中卻極其冰冷。
……
邊關。
“老將軍，咱們抵抗不住了啊！”
一個副將已經被捅了兩刀，一麵後退一麵說道。拓跋司隻覺得十分頭痛，咬著牙道：“全都給我前進，不準後退！”
剩下的士兵隻得硬著頭皮往前衝。
安國公狠狠地吐了一口含在嘴裏的血水，嫌棄地道：“他奶奶的，要不是四皇子執意要打上次的仗，咱們哪裏會落到現在這麽慘的境地！都怪他那天動搖了軍心，死了也活該！他要是不死，咱們也應該將他淩遲了才是！”
“國公！”
拓跋司的神情一沉，沉聲道：“若不是四皇子，咱們現在恐怕已經沒有兵力打仗了，難道您忘了四皇子掩護咱們突圍的事情了嗎？”
“呸！”
安國公狠狠地吐了口口水，“還不是他好大居功？老子在雲南做得好好的，皇上卻偏偏讓老子回來！這下可好了，剩了個什麽狗屁皇後在那指揮大局，好好的江山被弄成了這個樣子！”